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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吻,其实都不能算作吻。
因为我刚触上闫沉感觉一点都不舒服的嘴唇没几秒,就被他躲开了。
他把我从椅子上拦腰抱下来,垂头瞪着我,嘴唇动了动,又抿紧,突然把脸往一边别过去。
——
闫沉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拍了两下,力道不轻,我一下子从回忆晃神里缓了过来,看清楚闫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上下来站到了我面前。
他把手垂下去,“赶紧去二楼拿东西,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等着你。”
我点点头,无声朝楼梯走,闫沉没跟上来。
到了二楼的主卧,我推门进去,这屋子里和其他空间不同,有着挺明显的陈旧味道,通风不畅的环境里都有这种。
窗户上挡着淡蓝色的纱帘,还是很多年前用的,当时还是我陪着闫沉一起选的。
也许因为我离开了锦城,闫沉也进了监狱,所以这房间很久没人进来过了,我抬脚进屋,目光落在铺着全白素色床品的大床上。
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捏在了一起,最后成了拳头。
我盯着床一直看,脚下半步也动不了。这房子里都是回忆,好的坏的掺和在一起,想分开都难。
尤其是我眼前这张床,这屋子……七年前那个夜里,这里曾经是案发现场,是我报案说自己被强的地方。
我试着回想起那个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我明明记着那么多别的事,可有关这里的却记不住多少了,记忆最深的,也全是那些想起来就让我觉得呼吸不下去快要憋死的。
让我确认自己是个坏女人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重返案发现场的这天吧,你的东西都在浴缸里放着呢,刚才忘说了……”
闫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上来了,我回头看他站在卧室门口,眼光也落在那张大床上。
我尽量无所谓的笑了笑,朝卧室的卫生间里走。
干燥的浴缸里,的确放了几样东西,一眼看去都是我的。
两个不大的硬纸盒摞在一起放着,旁边是两个空着的相框,另外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子。
我把塑料袋拿起来看着,里面装着一件男式的深蓝色T恤,是我买给闫沉的,用自己第一次赚到的钱买的。
送衣服给他的时候,我记得自己跟他说,“这衣服三百六一件,我买了送给你的,用的不是你们闫家的钱,钱是我自己赚的。”
后来闫沉被扒了警服,戴上手铐关起来时,我听说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给来抓他的同事,让他换件衣服再走。
我捏了捏手上的塑料袋,他换下来没穿着进去的,就是我送他的这件衣服,还崭新崭新的。
眼睛看着这片深蓝色觉得不舒服,我把塑料袋放回到浴缸里,又去打开了硬纸盒的盖子,里面放着一些小东西,我随手翻了翻,没见到那个东西。
我又打开另一个纸盒,里面还是没有。
几分钟后,我只搬了两个硬纸盒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歪头看见闫沉站在落地窗前正往外看着。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看着我,打量我手上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些吗,你只有一次机会来这里,别落下什么,回头这屋子里东西我都会处理掉的。”
我点点头说就这些,说完往卧室门口走。
到了楼下,我也没停留继续往大门走打算直接离开,这房子说心里话我现在也不想多呆,物是人非,离得远远的才好。
直到我出了门口关上门下了台阶,也没听见屋里有动静,闫沉应该是没有跟出来的意思。
我也没力气抬头去看看二楼主卧那个窗口,抱着箱子往外走。
可是心口总有像蛛丝萦绕的纠缠感觉堵着,我走出去就要拐弯时,还是没忍住回头朝那房子看了一眼,门口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路的金黄银杏叶。
想去闫沉说要把树叶给骨骨拿回去的话,我心境难明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家伙这个爱好,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虽然年年都只能见孩子一次,可总比刚出现的闫沉要多了很多接触机会,可孩子的那点小心思小乐趣……他知道,我却不知。
也许这就是那份说不清无法解释的血脉相连吧,亲密和信任感很容易就能建立。
我转身继续走到了小区门外,把纸盒子放下准备打车。
可是站下了我才想起壹号院这片住的非富即贵,大多出入都有自己的私家车,这里位置也不是临街的热闹地块,想打车就得往外面走一段。
重新抱起纸盒子,我继续沿着路边往外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云密布起来,看着像要下雨。
也许是下雪,要是下了,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一路想着骨骨的事情心神不集中,一点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人从路边的一辆车里下来,目的明确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视线其实也被胸前抱着的两个纸盒子遮挡了,等到那两个人迅速窜到我身边时,我就听见其中一个人粗着嗓子问了我一句什么,还没听清楚,这人的手就猛地举起来,重重的一拳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站不稳了,踉跄着脚步往后退,手里拿着的纸盒子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两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过来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往路边的草丛里拽,我本能的叫起来反抗着,希望有路过的人或车能发现我。
可是路上车和人都没有,就像是为了袭击我特意准备出来的地点。
我挣扎着用腿去踢打拉我的人,很快就遭到更狠的踢打,我之前被磊哥打的那些伤还没完全好,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一次,自己这是彻底走了霉运了是吧。
肋骨上狠狠挨了一下后,我再也喊不出来了,痛的满头是汗,大口喘着粗气。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冲着什么找上我的,可不管冲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只能拼力反抗,只能靠自己。
可是身上挨的打,一下比一下重,我被拖到了草丛里面,只能蜷着身体拿手护住头,其他地方顾不上了也顾不了。
打我的两个人开始说起话来。
“她拿那盒子里什么呀,你去看看有值钱的吗?”
“……操,能有啥呀,我看看!”
很快,我拿出来的两个纸盒子被其中一个男人给抱了过来,一下子扔在了草丛里,就在我眼前。
我本想趁着刚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起来,可是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扇了一耳光,这回倒在草丛里动不了了。
“这都什么没值钱的,这衣服……男式的啊,还新的!”
“那小区住的都是有钱的主儿,这衣服应该不便宜,拿了吧,归你了!”
“好……”
我努力睁着已经被打肿起来的眼睛,模糊着就看见我当年送给闫沉的那件深蓝色T恤,正被人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摆弄着看,最后还要把衣服穿自己身上。
我心里一下子就急了,破着嗓子喊出来,“不许拿我的衣服!放下!”
又是一个巴掌招呼下来,我感觉嘴角破了,最里面也有了血腥味儿,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用眼神死死盯着那件T恤。
打我的两个人都围在我身边,不怀好意的说着下一步怎么弄我的时候,草丛外渐渐有了车子开过的动静,听声音应该是辆好车经过。
人在绝境里大概就会被激发出无限潜能,我原本已经奄奄一息了,可现在感觉有了一线生机,就马上来了力气,我嘴里呜咽着想要吼出来,居然一下子就从草丛里坐了起来,头发披散着像个鬼似的一下子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两个人追上来,我死命咬牙跑,一束车灯光在眼前不远处晃过来,我横了心几步到了马路上,刚想喊救命,一个字都没出口,人就扑通倒了下去。
有车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沃能听见开车门下来人的声音,还有身后追上来那两人的骂声,好像我还被他们又抓住要拉回去。
“住手!”一个我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骤然在耳朵边炸响起来。
接下来我实在是挺不住了,就知道我被人扶起来,有人拿手把遮在我脸上的头发拨开,大概看了几秒后又是很惊讶的一声喊。
“丁晓善!怎么是你!”
我根本回答不出来,只能努力撑着眼睛不闭上。
这人能叫出我名字,是我认识的人吗,谁呢……我想着,突然就断片了。
——
听护士说,我送进医院没多久就自己醒了,脑子清醒了就开始感觉到浑身疼得要命。
我问护士谁把我送进来的,护士戴着口罩冲我看看,语气很特别的回答说,“你也是警察吧,送你进来的全是警察。”
我听完没觉得什么,认为自己是幸运被巡逻的警察给撞上了救下来的,就没再多问护士,身上也疼的让我没心思问了。
可是刚在床上翻了个身,我一激灵又想起来那件被拿走的T恤了,心里一下子急起来,头晕的不行,可还是挣扎着要起来。
我刚爬起来,一个声音就从拉起来的帘子外响起来,“丁晓善,给我躺下!”
我循声看过去,那个看我相当不顺眼的齐晓光,就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今天身上穿着警察制服,看起来还挺帅的。
他几步到了我眼前,看我的眼神还是很不友善。
我刚想开口说话,他就抢了先,问我怎么又被人打了,一天不惹事就不痛快是吧,说着从裤兜里往外掏手机。
我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我在这位刑警队长眼里已经被定性过了,索性不说话,等着看他接下来要干嘛。
齐晓光打了个电话,他用眼神瞟着我,很快对着手机那头说:“喂,人醒了,一会儿做检查,你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