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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颂说这句时,我嘴里正好咬到了好几粒儿麻椒,麻劲儿刚上来,我就势端起水低头连着喝了起来。
他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我跟他目前为止也不过就是关系近一点的同学关系,他问的那件事,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这种关系之下的。
他这说话的方式,还真的很像他那位老妈了。
喝掉了整整一杯水我才抬起头,蒋文颂始终在看着我,等我回答他。
我抿了下嘴唇,“学长,我不可能跟你去英国,我没那个经济能力负担出国的学费开销,不可能去。”
“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负担,你只考虑想不想去就可以了。”蒋文颂回答我。
我哭笑不得,索性也准备直截了当把这事趁现在就给说开了,免得以后还有别的。
“学长,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呢?”我问他。
蒋文颂目光笔直的看着我,说话的语气冷了起来,“我准备以后跟你结婚一起生活,一起画画,我想要我们之间是这种关系。”
这回答,真让我这么不够懂人情世故的人,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可我没想过跟你以后有什么,你就是我一个很欣赏的学长,我没想跟你结婚。”跟这样的人说话,我觉得也是直率点更好。
绕弯子委婉表达,他这个性格未必听得明白,反而更麻烦。
蒋文颂听完我的话,眼神不变依旧盯着我看,“那晚广场上跟你说话的那个人,你喜欢他?想跟他结婚?”
我一愣,知道他指的是闫沉。
“那个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结婚证都已经领完了,我不会跟他结婚。”其实我更想回答关你什么事,可最后还是忍了,换了个说法。
“可你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很不同,你没那么看过我。”
我无语了,不知道还要怎么跟他解释清楚,本来就疲累至极的心情,就快掩饰不下去要爆发了。
可是蒋文颂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我脸色的变化,他自顾的继续往下说,我听着他讲述那晚看见我跟闫沉一起的情景,这才知道那天他在暗处看了我很久。
我突然就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他,让他别说了。
蒋文颂也没觉得意外,就真的住了嘴,他端起水喝了一口,“那晚其实我妈也跟我在一起,我那时已经跟我妈说了要追你。”
我根本没那心再听下去了,谁怎么看我都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只想一个人。
“我不太舒服先走了。”我站起身,扔下这么一句就往外走,蒋文颂送我的那个本子也没拿。
我出了餐馆门口就往美院那边跑,蒋文颂并没追出来。
回了宿舍,我给手机充电,等了几分钟打开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和各种消息就涌了进来。
我迅速看了一圈,从电话到微信都没看见闫沉的名字,林司繁的名字反复出现了很多次。
一看到林司繁三个字,我就觉得再也没办法压住心头那些情绪,特别想跟他说话,可是刚要拨号码,又犹豫了。
林司繁现在的心情,只会比我更糟,我不应该再去烦他。
我放下手机,目光僵硬的看着前方,突然间就害怕等下宿舍里其他人回来后的问东问西和嘈杂动静,最后站起身翻出了一把钥匙放到裤兜里,拿着手机和充电器离开了宿舍。
钥匙是闫沉租的那个房子的,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我去那个房子住一晚的话,他不会出现的。我现在能独处安静呆着的地方,只有那儿。
到了楼下,我抬头看着那个窗口,在那里被闫沉狠狠折腾羞辱的场面,还记忆犹新。
我实在是太想一个人呆着了,顾不上走进那房间会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上楼轻手轻脚开了门进去。
屋子里很干净,我开灯看了眼,好像这里多了一台电视机,就找了遥控器打开,屋子里顿时有了声响,不显得那么没有人气。
我一直没走进卧室,怕自己看到那张床会心情更糟,就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屏幕,尽量清空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开始还不错,有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想,可是手机突然一响,就把我拉回到了现实里,那种胸口憋闷要窒息的感觉立马出现。
我懒得拿起手机,只是侧头看了眼屏幕,林司繁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我看了几秒,赶紧拔了充电器接了电话。
“喂,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没电了吗?”林司繁问我。
“是,没电了,刚充了电准备等下给你打呢……”我不知道怎么,一听到林司繁的声音,眼圈就红了起来。
“还以为你手机丢了呢,你还没睡吧。”
我抱着膝盖把身体缩紧了坐在沙发上,“还没睡,你呢。”
林司繁呼吸声重了些,“我也没睡,刚从殡仪馆那边往回走,还在路上呢。”
我没说话,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在忙他妈妈的事情,也不知道没联系的时间里,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经历了好多事情,心力交瘁。
应该也是的,不用问。
“那就别打电话了,专心开车,你回来我们再说。”我是真的担心林司繁,就打算等他回来了再接着通电话。
可是林司繁却突然问我,“晓善,你等下能跟我见面吗,我特别想看见你。”他声音里透着不确定,问的很没底气。
我皱眉,其实这句话我今夜也特别想对他说,只是他抢先了。
“你要是愿意,我二十分钟后去美院门口等你,你在宿舍吧?”林司繁似乎一刻都不想等,追着继续问。
我抬眼看了下周围,“那好,我在门口等你,你慢点开别着急,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好。”
——
我赶回到美院门口时,还没看见林司繁的车,就准备拿手机看下时间,可一翻兜才突然发现,我走的太匆忙,好像忘了把那房子的钥匙给带出来。
我又从里到外翻了四五遍,最终确定钥匙真的没在身上。
林司繁这时候已经把车停下来,探头冲着我喊了声,我赶紧走过去坐进车里,打量了一下林司繁,他看起来还算可以,没我想的那么憔悴。
他也在打量我,“你怎么一脸丢了魂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我看着他,猜他忙着自己的事可能还不知道闫沉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想辛苦的再掩饰什么了,尤其是在林司繁面前。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说,林司繁又抢先开了口,“是因为闫沉吧。”
我应该是对着林司繁,很凄凉的挤出来一个微笑,我点点头,“今天他坐的飞机出了事故,怎么都联系不到他,我以为他,他就这么没了……七年前被我害的那么惨他都没死,我没到他会……”我说不下去了,吸了下鼻子,紧紧抿住了嘴唇。
林司繁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我,“他已经结婚了。”
清清淡淡的五个字,可每个字都砸在我心头上,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你其实还是喜欢他,不管你们之间隔了什么,你还是只喜欢他。”林司繁这话既像是在问我,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我看着林司繁专注看我的目光,用沉默的一个点头,回答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承认我对闫沉那份真实的感情。
从七年前到现在,不管我们之间隔了多少不堪和龌龊,在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时,我还是原形毕露了。
今天担心他就那么死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实,我从来就没忘过他。
“你告诉他你怎么想的吗?”林司繁眼神慢慢暗了下去,沉着声音问我。
我摇头,“我不可能告诉他,你觉得一个男人被我那样害过了,还会原谅我吗?我的亲人又都因他而死,我们怎么可能?我说了又怎样,我跟他说我后悔了,他就会原谅我?不会的。”我越说越激动,声音提高起来。
林司繁的脸色愈发阴郁起来。
“既然不可能再跟他一起,那就找个替代品。”他突然冷着声音跟我说。
我还激动的努力想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嘴唇,听了林司繁这话,心里更乱,“替代品?你以为他会放过我吗,会忘了我当年怎么害得他?你知道前几天跟我说过什么,你知道他出来以后,强迫我跟他……”
我嘴唇抖得说不下去了,连手指都跟着抖起来。
林司繁一言不发看着我,眼神更加阴冷了。
车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至极,我跟林司繁都好半天不说话,只听得清彼此都有些重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林司繁先开了口。
他拿出一根烟咬着,也不问我抽不抽,自己点了烟大口吸着,烟雾弥漫四散开了他才说:“今天一直在殡仪馆,我亲自动手,给我妈……缝合了身体,效果还不错。”
我心头的情绪,骤然间就被他这句话给压下去了。
一根烟没几口就抽没了。
林司繁还想再点一根继续,可我看着他低头把烟往打火机上凑,他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厉害。
我一把从他手上拿过打火机,又把那根烟从他嘴里抽出来,放到自己嘴里叼着,把烟点着了。猛吸了一口后,我掐着烟又放回到林司繁嘴边上,“抽吧。”
林司繁扭脸瞧着我,那根烟在他嘴里,叼得摇摇欲坠。
他目光凝在我脸上一动不动,像是要在我脸上看出个窟窿来才会罢休。
我也不避开任由他这么看着。
林司繁把嘴里那根烟拿下来,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盒里,他回过身就把我按在了座椅靠背上,低头靠近上来。
“找个替代品试试吧,我不想看你这样,也不想我自己就这么下去……晓善,我们结婚吧。”
我愣愣的看着林司繁。
他是今天第二个跟我说要跟我结婚的男人。可惜,都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
那个我用恨意一直封印在心底的人,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想着将来跟他结婚会是什么样,想象他跟我求婚时会怎么说。
可他却在跟别人领证结婚后,要我做他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