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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际驱驰
风染却把手抽了回去,俯下身子,把贺月挤开,自己在那温暖的地方躺下,微微红着脸埋在枕上,含羞带嗔地道:“你进来罢。”
贺月一下子清醒了:“别闹。”
风染埋在枕上的脸热得着火似的,结结巴巴道:“我身子好了,都能下水了,就有些疤还没掉。我想……你了,来……”他不懂花前月下,也不懂卿卿我我,不解风情,不晓委婉,只会直来直去。贺月便是喜欢风染这份恣意嚣张,挥洒率直,他又早就憋了许久,听了这一声,喜欢无限,猛地抱着风染,一个翻身,骑在风染身上,便去脱风染衣服,口里叫道:“小风小染……”
风染:“……”
以前跟贺月欢好,风染不过本着“大家都是男人,都要解决身体需求”的态度,这事儿做起来,相当坦荡,完全可以称得上没羞没臊。可是跟贺月相互喜欢之后,再做这事,却总让风染羞不自禁,像个初晓人事的小男孩一样,手足无措,抱紧了贺月,只把头埋在贺月胸前,任由贺月剥自己的衣服。贺月轻轻笑道:“你一下午,一晚上,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为了这个?”
这话,让风染更羞了,狠狠地抵着贺月的胸膛,恼道:“才……没……有……哼!”
经历了许多曲折,许多等待,兜兜转转,贺月和风染终于实打实欢好了一场,极是缠绵,极是尽兴,彼此都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贺月抱着风染,一个劲腻歪,不住叫唤“小风小染”。风染对贺月更是千依百顺,曲意迎合,恨不得把自己都揉进贺月身子里去。
直到风停雨歇,贺月又扶着风染去卧房后浴池洗涤了一下,床也重新铺陈了干净的,两个人才重又睡回去。
贺月似乎还有些兴奋,手在风染肌肤上轻轻抚摸,摸着一道尚未落痂的疤,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风染,我那么抽你,你恨不恨我?”
风染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恨,忘了。”
“你骗我。”如果不恨,如果忘了,怎么还要想一会儿才能回答?贺月又问:“那根鞭子呢?”
“扔了。”
贺月紧紧抱了风染一下:“我跟你说个事,你知晓了,不能嫌弃我。”
“何事?”
“我是疯的。”
风染半晌才回味过来,微微把贺月推开,就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端详了贺月一会儿,又把贺月拉回来,偎在贺月胸口,失笑道:“我也跟你说个事:我是傻的。”
“我说的是真的。”贺月的手指,轻柔缓慢地在风染身上游曳,轻轻叹息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可是,我若不说,你心里会永远有个疤,比你身上的疤还要深。别人都羡慕我,一生出来就是太子,可是,做太子,真没有别人想像的那么好。”
风染想到了贺响,贺响是地位尊贵,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可是,风染瞧着,贺响过得并不见得快活,整天被皇后太后以及教习嬷嬷教导来教导去,这么小,就开始习练后宫礼仪了,又要求行为举止要符合太子的身份,这样不许那样不许的一大堆,叫个小小人儿,天天都要装得跟个大人似的!完全失去了一个孩童的天真活泼。风染看着,都觉得贺响可怜,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觉得心痛,所以,风染特别喜欢逗贺响玩,怎么高兴怎么玩。大约贺响在风染这里玩得高兴,找到了快乐,才特别喜欢黏着风染。
风染轻轻应道:“嗯。”想必在贺月的成长中,并没有出现过一个类似自己一般,可以护着贺月开心玩耍的人。
“我从醒事,就知道我上面有个哥哥,年长我十岁,是个很了不得的人。母后叫我要超越他,才能坐上皇位,如果超不过他,我就只有死。”刚刚醒事,就知道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只有超过自己的兄长,才能活下去,这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来说,该有多大的压力啊;要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去超越十几岁的少年,更是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贺月似乎并不想回忆这段往事,低沉地说道:“我都不记得我小时有没有玩耍过,只记得我总是拼命在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只要稍微松懈一下,母后就要教训我,周围的人也都会劝谏我……”在他幼时,都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总是千篇一律地在拼命学习,拼命追赶。
风染仿佛能够感受到贺月的难过,轻轻抱了抱贺月,无声地安慰了贺月一下。
贺月停顿了许久,才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头总觉得烦燥,想骂人,想打人……甚至想逃跑……可是,我不敢。我也不能这么做,我要顾着太子的风度,无论多么烦燥,都只能憋在心头……记得十二岁的时候,皇祖父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有了逊位之意,贺锋开始替父皇办事,母后出面求父皇派些差事给我做,父皇嫌我年纪太小……”
风染插口道:“才十二岁,是很小啊。”
“……可是,皇位之争,不像你我之间这样,是你死我活的,并不管你小不小。贺锋能替父皇办事出力,将来,他必要得到父皇的器重,便可以向朝堂渗透,拉拢群臣,进而把他的势力实力做大做强。我比他小了十岁,尚未起步,眼睁睁看着贺锋在父皇跟前出力得宠,春风得意,母后心头急,怕父皇偏心贺锋,才向父皇替我讨差事,结果父皇嫌我小,叫我在太子府养着。从母后的宫里出来,我心头烦闷到极处,可又无处渲泄,正好遇见一只父妃养的小狗,冲我狂吠,我不知怎么的,就没控制住,我记得用手里拿着的马鞭抽了它。抽一下,好像我心头的气就能消一分,烦燥便能消减一分,隐隐觉得痛快……直到有人把我按倒在地上,我才回过神来……那时,我记得我脑子是空的,并不很记得发生了什么,有人跟我说,我就在父妃眼前,一顿鞭子把她的狗抽死了,那妃,当场就吓晕了。”
“后来呢?抽死只狗,你就疯了?”
“……为这事,母后并没有怎么责罚我,只是觉得想杀狗,不该太子亲自动手。抽完了狗,我心头倒舒坦了些日子,后来又渐渐烦燥起来,就算习了内功,用内力去压也压不住。十六岁上,我抽死了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可是,我本意,并没有想杀他。”
贺月的语气有些急促不安:“那是我第一次替父皇办差,却办砸了。可是,这里头,有许多原因的,也不能全怪我能力不足经验不够。贺锋打着慰问的旗号,派了个内侍明着送糕点我吃,实则想看我笑话。事办砸了,又被父皇训了,我心头本就窝着火,那内侍口齿伶俐,仗着是贺锋的人,多说了几句什么,惹怒了我,我就把他捆起来,拿鞭子抽了他……我真的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要他死……就像几年前,抽那只狗一样,听到鞭子落在他身上,我觉得痛快,觉得心里舒坦,觉得堵得我心慌憋闷的那股气便消减了,我喜欢那种感觉,就使劲抽他,沉溺在那种感觉里面……等我清醒了,回过神来时,下人说,那个内侍已经死了……应该是我抽击时,鞭子上带了内力,震碎了内侍的腑脏……”
风染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联系到贺月也曾抽过自己两次,搞不好,贺月真是疯的,至少贺月喜欢抽人。
贺月继续说道:“抽死了人,大家都觉得只是个意外,没人在意。我也没有在意,只是心头,莫名的觉得不那么烦燥了……我以为是我长大了,吃一堑,长一智,后面替父皇办差,渐渐顺手了。到十八岁上,父皇继了位,贺锋封了瑞亲王,因辅佐有功,另在朝堂领了官职,我则因为是嫡长子,就直接封了太子,嫡长之争,正式在我跟贺锋之间,从暗斗变成明争。可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在替父皇争位中,他比我表现得更出色,更精干,更稳重,得到了许多大臣的称赏,他又着意交结,在朝堂上的势力风头完全压制了我,连父皇都是赞许他的。我心头苦闷,可是不能跟任何人说。有回跟皇子们去马场跑马,大家便说赛马,大家都年轻气盛,都想争胜,都使劲打马。可是,我的马鞭落到马屁股上,我就想起了以前抽内侍抽狗的那种感觉,带劲,解气,舒坦。等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才清醒,那马已经被我抽死了。”
风染吸着冷气问:“所以,你专门做了个鞭子,是一早就准备抽我?”
贺月轻轻舒了口气:“看看,你心头还是恨我抽过你。”
“没有。”
“若换了是我,谁这么抽我,我也一辈子不原谅他,非要抽回来。”
风染强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抽你抽回来?”
“……”换谁也不想主动挨抽啊!谁那么皮痒?
风染没有追问,只道:“抽完了马,又抽了什么?”
“二十三岁,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