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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突然一阵砸门的声音响起,带着两人都不大情愿搭理的声音传来,“东方琉璃!东方琉璃!这大白天的你关着门算怎么会事?”
东方琉璃抬起头看着姬宫涅,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提醒面前的人,“百里无忧在门外。”
“又怎样?”简单利落的三个字砸下,令东方琉璃一阵头疼。
“先把他打发走。”
“然后呢?”姬宫涅显然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先把他打发走,再和你说。”
现在情形反过来了,先前在集市上是姬宫涅哄着他,现在他倒是要哄着姬宫涅了。
这人就是一只大猫,虽然瞧着和家中养的家猫无所差别,可骨子里的野性还是时时刻刻在的,但凡惹到他炸毛,就非得捋顺了不可。
“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姬宫涅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站直了身子放开东方琉璃。
东方琉璃不急不缓的自门板上挪了身子,再转身打开门扇,将外面嚷嚷个不停地人放进来。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百里无忧带着他家的宝贝寿眉,大摇大摆的自正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果盘里的大枣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含含糊糊的说到,“一共是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姬宫涅不悦的皱皱眉,“你买金子了?”
“不不不。”百里无忧一把捞过地上站着的人儿往怀中一放,嘴里因为含着枣核而说不清话,可姬宫涅还是听清了他所说的话。
只见他摆着手,纠正道,“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一千两黄金。”
“黄金?”姬宫涅本来就算不上美丽的心情越发的不开心了,一张脸冷的如同自冰窟里刚捞出来一样。
“就这还没买全呢,只定了冬里穿的亵衣亵裤四套,厚袄四套,薄袄四套,棉裤四条,罗裙四套,带毛的披风四件,棉鞋四双,打春时候的衣服也定了些,只可惜那些料子颜色都太俊了,没能挑上入夏的……”
“就这些还不够?百里无忧,你是属蜈蚣的、十几条腿吗?一次性定这么多衣服,还嫌不够?”姬宫涅听着椅子上的人没皮没脸的如数家珍似的报账,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这算是怎么回事?混吃混喝混上瘾了?不是自己的钱就不心疼?
一千两黄金,东方琉璃就算是日日坐诊,一日能碰上傻富贵人家丢上一两金子,一年下来也挣不到一千两黄金,更何况,这世上根本就没那么大方的金主,百里无忧是真把东方琉璃当冤大头了?
“算了。”东方琉璃拉住怒气冲天的姬宫涅,“一点小钱而已,身外之物,何必在乎。”
“就是。”百里无忧顺着东方琉璃的话接下去,“再说了,你那披风上的毛领就比我一冬定的衣服加起来还要贵,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说什么?”
捞起一个苹果,百里无忧牵着寿眉自来时的门走了出去,“我来就是和你报声帐,记得回头给人家,别划到我头上来,我这小本生意,比不上你家底殷实。”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两人今天不对劲的很,先前他在裁缝铺里就听得几个长舌妇在说西街阴阳医馆的东方大夫和他的伙计当街吵起来了,他放心不下才出来看看的,眼见这两人还行,他也就不跟着凑热闹了,还是和他的寿眉待在一起最省心。
“什么时候克扣过你的?”东方琉璃在他身后说了句,无奈的摇了摇头。
送走打岔的百里无忧,姬宫涅可没忘了先前的事,砰的一声关上门,在太师椅前撩了长袍坐了,继续审问道,“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东方琉璃装起了糊涂,端起茶盏装模作样的往里屋走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清冷的男声响起,可他东方琉璃也不是被吓大的,没理会身后的人,径自掀开门帘,往里面跨去。
“东方琉璃——”身后再次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端着茶杯的人听见了只当做是没听见。
太师椅上的人坐不住了,起身跟在了那抹红色的后面。
宽敞的庭院里,东方琉璃知道身后的人不是好糊弄的,直接转过短廊,直接奔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阵劲风刮过,吹起他额前的那一缕长发,眼前的路被人拦住,姬宫涅开口,脸上神色酷杀,透出他极度的不悦,“方才开门前你和我说了些什么?在戏耍我?”
“我今天累了。”东方琉璃说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好。”姬宫涅被他的半死不活的态度刺激到了,让开一条道来,好让东方琉璃方便进入卧房。
一进卧房,东方琉璃就习惯性的去关门,却又再次被门口的人拦住,横在门槛上,让他合不住门。
“你想怎样?”
“你不是累了吗?”姬宫涅双手环抱在胸前,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你就休息,我就在这门口等着,等着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休息够了,就出来和我说个清楚。”
东方琉璃没想到正正经经的姬宫涅有朝一日也会摆出这么一副无赖样让他棘手,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让百里无忧给教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横着,半响后,还是东方琉璃先撑不住了,服下软来,“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我们两的事。”快刀斩乱麻,一向是姬宫涅的行事作风。
“有什么好说的?”东方琉璃反问他。
“我知道你不是——”
“姬宫涅。”东方琉璃打断他还未说出口的话,“我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但你最好闭嘴,因为我的身份是个秘密,包括百里无忧、黑白无常兄妹二人在内,这天地间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过一只手能够数的过来,所以,你最好闭嘴。”
“你是在威胁我?”姬宫涅的脸色渐渐发黑。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砰的一声,姬宫涅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但他知道,除了这次,从来没有一次关门的声音能让他觉得如此落寞。
薄薄的门扇隔开了两个人,两人都隔着门扇站着,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
“柳易安,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