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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猝不及防,等那农夫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黑狗已经跑得看不见了。
那农民看着跑远的黑狗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句:“你这瓜批狗,今天吃错药喽,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做狗皮褥子.”
没等他骂完,我急忙冲那农夫点点头,微笑着问道:“大哥,您好,能跟您问下路吗?”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摸出烟来,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那农夫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他身上穿着一身山寨的耐克运动服,脚上一双回力鞋,只是穿的时间长了,有些发黄。只见他虽然是拿着镰刀准备要下地,头发却是梳的纹丝不乱,估计家里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在农村算是比较讲究的了。一张嘴满嘴的黄牙,一看就是经常抽烟的主。
他正在咒骂着他的狗的时候被我打断,看到我手里拿的香烟正要递给他,我那烟还是离开酆都的时候买的“天子”牌香烟,在当地算是很高档的烟了,他接过香烟,眼睛瞟了下过滤嘴处的商标,很满意地叼进嘴里,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后说道:“不就是问个路嘛,没有好大关系,我对这片地方的路不要太熟,你尽管问好了。”他听到我说的是普通话,也改用普通话回答我。只不过他那“川普”的发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还是一股浓浓的四川味。
关于说普通话这一点,我经常会觉得其实北方人要沾光很多,因为普通话本身就是以北京话的语音为基础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所以北方人虽然各地也有很多的方言,但是如果说普通话的话改口音的程度比较小,说起来比较地自如,不太会有发音咬字不准的情况。tqR1
而长江以南的许多地区,如两湖两广、云贵川、苏浙赣等,几乎每一个省份都有自己的方言,而且这些省份的方言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跟北方话的发音方法很不一样,所以对于大部分的南方人来说,讲标准普通话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说了,但是在北方人听起来,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浓浓的口音来。
这不是说南方话不好,也不是嘲笑南方人说不好普通话,而是想表达的是南方人说普通话其实相比较于北方人的话,是要更加困难一些的,要付出的努力也要更多一些。其实虽然对于我一个北方人来说有些南方省份的方言听起来实在是晦涩难懂,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一些南方的方言的,就比如四川、重庆等地的方言,听起来特别有质感,非常地舒服。
有点扯远了,还是回到我们的故事上来。
听到那满口黄牙的农夫大哥跟我说他对这一片的道路非常的熟悉,我心想运气不错,问对人了,于是开口问道:“大哥啊,我想问一下,这里到最近的城镇得有多远啊?”
那大黄牙眼睛在我身上极快地扫视了一遍,从两个鼻孔喷出一口烟后反问我道:“这位小兄弟,看你也不像是来这里玩的,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没有想到这大黄牙会这么反问我,一下子给他问住了,我嘴巴一咧,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该怎么说才好。
我想,这个地方一定是大山腹地,除了游客之外估计平时很少有外人来,看这个人的穿着打扮,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农民,看样子应该是这个村里的村干部,所以他应该是见到外人有一定的警惕性的,如果我的话说得不够谨慎,引起了他的疑心的话,可能会为我造成不少的麻烦。
本身我从事的这一行就不是什么能够太见得光的工作,而且我刚刚又去地底下走了一遭回来,甚至差点把命丢在那里,确切地说,我应该是都死过一回了,说得严重一点,我这会儿是人是鬼我自己还没有闹明白呢,更加得低调行事。我现在就想赶紧能够到一个稍微繁华一点的城镇,修整一下自己,然后抓紧时间打探四叔的消息,一旦能够有四叔的消息,我会立刻去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回石门,好好过安生日子,再也不出来瞎跑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想得简直是太天真了,自从我从那地底深渊里的神秘宅院里走了一遭出来之后,我的生活就再也没有过一天我所期望的“安生”。
这些想法说起来得半天,但是在我当时的脑子里就是一闪而过的事儿,我嘴巴咧开大概三秒钟不到,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毕竟当时的我已经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而那些事情都是正常人可能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所以当时的我虽然看起来还像个孩子,但是我的心智已经十分成熟了,对付这么一个大山里的农夫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咧嘴看着那大黄牙有三秒多钟,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眼泪也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那大黄牙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哭,一下子也傻了,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镰刀一扔,嘴里的烟屁一吐,赶紧过来安慰我,一着急“川普”也顾不上说了,一嘴浓重的四川方言又开始了:“你娃娃咋锅回事呦,咋个还惊叫唤(哭)起了嘛?你有啥子事体委屈到了,你麻利给大哥说说,大哥好帮你噻。”
我一看这招有效,心安不少,但是我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安慰我,我就是一直哭啊哭地,一言不发。那大黄牙走也不是,问我我又不说话,只把他急的直跺脚,我看他已经完全地被我的这一哭搞的没有了戒备心了,于是抽抽搭搭地开始不哭了。
大黄牙一看我不哭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他龟儿子的个仙人板板,你娃娃终于不哭喽,你这一掉眼泪害得老子直发慌,我最见不得人哭了,你有啥子委屈,你慢慢跟我说说嘛。”
我慢慢止住了哭泣,说道:“大哥,我是前两天从北京跟着我四叔他们来这里的。我四叔是搞地质勘探的,最近带着几个学生在这里的大山里搞勘探,我也特别喜欢地质勘探,所以一放了暑假我就跟着四叔来山里体验生活来了。结果他带我在附近爬山的时候我跟他走散了,我去找他结果迷路了,越走越远,后来不知道咋就走到这里来了,又困又饿就躺在那边的树底下睡着了,要不是你的狗叫,我还在那睡呢。”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普通的游客,身上的衣服还是四叔在地下的那处宅院里面用符箓给我做的鬼衣,虽然样式有些老气,但是看起来料子还很不错,只不过经过那么多的艰难曲折,衣服已经又显得破破烂烂了,而且身上也有不少伤口,我没有照镜子,不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怎么样,但是想必一定是狼狈不堪。
因为不知道他们这地方是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区,平时来的游客多不多,而且如果就算是游客的话,如果跟团队走失了也一定会报警寻找的,所以我谎称自己是个爱好地质的有志青年,跟着身为地质专家的四叔来到这里体验生活,这样的话可信度比较高。
果不其然,我的话起到了效果,大黄牙非常同情地用“川普”跟我说道:“小伙子,你不要伤心,你四叔他既然是地质专家,想必他们不会迷路,他们也一定在寻找你,你不用急,跟我回我们寨子里住下,你四叔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大哥啊,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先去最近的镇子或者县城里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啥的。”我没有答应大黄牙的邀请,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大黄牙有点急:“你个娃娃不晓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个寨子三面环山,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能通到外面镇上去,每两天才有一班公交车,坐车去镇上你不晓得要好久,最快都得走上大半天。今天的车已经走了,最快也得等到后天,你不去我们寨子还能去哪里?”
我听大黄牙这么一说,顿时感到没了办法,看来只能先跟着他会他们村子里面住上两晚了。
“大哥,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又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大黄牙点上香烟,长长地抽了一口,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叫作阎王寨,处在四川和云南交界的地方,往西翻过几座山,就是金沙江,过了金沙江,就是云南的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