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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披麻戴孝,手里举着白色的招魂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后就是大黄牙夫妇二人,他们二人身边各自有一个搀扶他们的人,根叔跟在他们身边。
大黄牙的身后是几个手拿条凳的人,以便等到队伍停下来的时候赶紧将条凳摆好让抬棺材的力夫们将棺材放到上面。这些人的后面就是抬着棺材的八个人了,这些抬着棺材的人后面跟着的,就是其他的关系比较近的那些亲友以及那些手持花圈纸扎等送葬用品的人们了。
整个队伍虽然简单,但是队伍的人却不少,很多人都是自发前来,远远地跟在棺材的后面,送老支书随后的一程。我就是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地跟着队伍向前移动着。
提前给老支书选好的穴地就在村子的后山,就是根叔家所在的那处山坡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那里是阎王寨村子的坟场,基本上村子里面的人死了之后都会葬在那里。
送葬的队伍从灵堂出来后不久就上了村子里的主路,走在队伍前面的还有一拨人,他们是放鞭炮和扬纸钱的,随着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和纷纷扬扬的纸钱,经过几次路祭时的停柩和答谢,大概走了有半小时的时间,送葬的队伍就来到了老支书的墓地前。
安放棺材的墓坑早已经提前挖好了,而且已经在起灵之前有人来到墓地进行了“暖坑”,只见墓坑里面还有暖坑剩下的灰烬。
抬棺材的那些人现将棺材在墓坑的一边安放停当,而大黄牙他们一家三口全都跪到了老支书的墓坑前,然后有人将一些随葬的东西如馅食罐、长明灯之类的东西都放到了墓坑壁上提前挖好的龛里面,然后再扫去脚印,接下来就在根叔的指挥下由那八个壮汉将棺材慢慢地放入了墓坑的里面。
根叔手持罗盘,矫正了一下棺材的方位,然后由大黄牙手持铁锨,向墓坑里填了第一铲土,然后回到原地跪好,接下里过来好几个手持铁锨的壮汉,一拥而上,纷纷向那墓坑里面铲土,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将棺材埋好了,而且平地之上多出了一个尖尖的坟堆。
这时那些手持花圈纸扎的人都上前将花圈和纸扎之类的东西摆到坟堆前,到这里基本上老支书的葬礼就算结束了。许多村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向村子里走去。
我的心里此时也一阵的轻松,因为一是老支书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我不用再多操心这件事了,可以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了,而且还有就是老支书的尸体此时应该也已经顺利的被烧化了,不用担心他进一步尸变的可能了。
但是我没有着急跟着已经开始回村的人流往回走,而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则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我看着根叔在那里指挥人处理一些善后的琐碎事情,心里开始对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逐渐地提防起来。
这时墓地里的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我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开阔起来,只见老支书的墓地选在一处略微背阴的地方,没有跟那些比较集中的墓穴在一起,而他的墓地旁边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包,而且那一座坟包的前面还有一块水泥的墓碑,墓碑的上面的碑文还是用油漆吐刷的,但是因为时间长了,字迹模糊看不清楚,我看了半天也就只能看清楚最下面的“之墓”两个字,其余的都完全看不清楚了。
我正在盯着那墓碑看的入神,黄鼠狼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两眼通红,一脸倦容,开起来十分的憔悴,一看就是情绪悲伤加上没有休息好,我看到是他,冲他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十分的不擅长安慰人。
我此时对黄鼠狼能够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如果他什么话也不说,那我也就静静地陪他呆着,如果他要同我说话的话,那我就陪他聊聊天,别的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我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我知道那是他长时间的哭泣导致的,不过他的嗓子虽然嘶哑,但是声音确是充满了力量,我没想到他这么坚强,不由的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只听他对我说道:“泉哥,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的帮助,要不然昨天晚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用谢我的,我也想谢谢你们呢,谢来谢去的没有必要,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帮你的就行了,我既然答应你了,你姐姐的事情我就会管到底的。”
他看着我眼睛里又开始湿润了,我一看他又想掉泪,急忙打断他,问他:“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黄鼠狼听到我问他问题,急忙擦擦眼角说道:“没事的,就是我刚才看你一直在看我舅爷的墓地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呢,不过我舅爷的墓地看起来是不是也挺奇怪的啊?这里是我门村子的祖坟,几乎所有阎王寨的人死后都会埋在这里,我舅爷在我们村子里做了一辈子的工作,所以我们村的族长已经同意他死后也进入我们村子的祖坟,可是最终我舅爷还是没有选择跟我们村的祖坟埋在一起。你看出我舅爷的坟地不对劲的地方了吗?”tqR1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舅爷的墓地的朝向不好啊,你看我们村子的祖坟那些墓地,都是向着阳坡的,而我舅爷的坟地的却选在了背坡上,这倒不是别的其他原因,而是我舅爷自己选择的。因为他说了这样埋葬他的话,他的头冲着的方向就是东北,是生他养他的故乡的方向。”
听黄鼠狼这么一说,我顿时又觉得老支书对我的托付重了不少。看来他虽然身在这西南边陲、川滇边界的小山村阎王寨,而他的心却一直是在故乡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啊,那我更是无论如何,也得将他的骨灰带回到他的老家东北去。
而他的棺材已经下葬了,虽然他的尸体应该已经烧成灰了,但是要想将他的骨灰取出来一部分的话,还得进行类似盗墓贼的工作。想到这点我不由得有些感到丧气,我们吃死人饭的这一行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特别讲究的行业,但是仍然有自己的规矩,而这些规矩里面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坚决不许盗墓。
原因在于我们本身就是吃死人饭的,所以那些死人的棺材陪葬什么的几乎全都是由我们准备或者经手卖给人家的,那些我们经手的墓葬里都有什么东西我们几乎都是知道的。我们如果去盗墓的话那就成了自己卖自己偷,监守自盗,既名声不好,又极损阴德,故而长久以来我们这行一直有这种规矩,不允许我们从事盗墓的勾当,否则一律从这一行里除名,永世不得再次入行。
这一规矩还是特别严厉的,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到这个时代我们有很多的规矩已经不怎么去遵守了,但是唯有这一条还是特别的禁区,被我们这行的很多人视为高压线,几乎没有人去碰过。
不过我的性格就是这样,遇到想不明白搞不清楚的问题,我就会将那些问题先放到一边,不去想它了,而是先去解决那些容易的。所以我想到了这么个让我挠头的问题,我就不想它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就算我自己想不出来,不是还有扑克脸和黄大仙的嘛,反正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了。
黄鼠狼看我没再说话,就问我道:“泉哥,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啥事的话咱们都回去吧,大家几乎都走光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指着老支书的那座新坟旁边的那座孤零零的老坟,也就是坟堆前还有一座水泥墓碑的那座墓地,问黄鼠狼道:“你知道那个坟地是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