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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柔雪跟陆胜源提了几句,若是以前陆胜源未必肯信,只是如今,陆凝一次又一次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像是着了魔似的。
“夫君,不如我们私下找人试试,郡主身边没个人提点,日后犯了错,外人少不得还要说几句您的不是,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郡主好啊。”
陆胜源一听,立马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事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
“恰好母亲那边有一个相熟的得道高人,明儿妾身就联系母亲安排。”
“行,这事就拜托给你了,这丫头太不像话了,把母亲气病倒了,半点不知悔改,胆子太大了,真是气死我了。”
陆胜源深吸口气,恨不得掐死陆凝才好,这么会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来。
宁柔雪但笑不语,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了陆胜源。
“夫君,这次东楚皇帝来大雍是为了何事?妾身听闻是为了和亲,可是真的?”
陆胜源摇了摇头,“虽外界这样传,戚曜这几年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他那样的身份,又怎么会亲自来大雍挑女子,不过也不无可能。”
“夫君,那后日宫宴可否带音姐儿一起去?”宁柔雪缓缓道。
陆胜源有几分诧异,“音姐儿有这想法?”
“夫君,若音姐儿有幸结识东楚皇帝,给夫君增添一大助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宁柔雪趴在陆胜源怀里,“莹姐儿能做世子妃,这局势对夫君处境实在不利,照这样下去,只怕……。”
宁柔雪欲言又止,语气里满满的担忧,“音姐儿是心甘情愿的。”
宁柔雪和陆筱音比起信阳长公主和陆凝对陆胜源的担忧付出,相差太多了,陆胜源闻言十分感动,一只手紧搂着宁柔雪不松。
“宁儿……日后我必将重新娶你,让你风光大嫁。”
宁柔雪柔柔一笑,揽住了陆胜源的脖子,“妾身等着夫君功成名就!”
陆胜源一把抱起了宁柔雪,走向床榻,红鸾帐下身姿摇曳,娇喘连连不休不止。
眨眼就到了宫宴这一日,全城戒备森严,尤其是宫里,不许任何人带着超过二十人以上入宫,以免暴乱。
宫宴是以国礼相邀戚曜,歌舞都是精挑细选,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来做客的也都是达官贵人。
坤乾宫内高朋满座,十分热闹,陆太后早早就来了,右下首就是辰王和辰王世子。
其次就是勤王和勤王妃带着家眷,大房和二房都来了,时不时的伸头探望,等了许久也不见半个人影。
裕圣帝坐在最上首,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子有几分纤细修长,时不时的掩嘴轻咳。
陆太后斜了眼裕圣帝,“皇上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不必硬撑着,身子要紧。”
裕圣帝笑了笑,“母后不必记挂,朕无碍。”
陆太后原本也不指望裕圣帝回去,不过是当着大家的面,关心一下裕圣帝,给几分面子罢了。
陆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又道,“玺儿年纪也不小了,过些日子就该成婚了,皇上可有何打算?”
陆太后话落,对勤王使了个眼色。
勤王会意,“皇兄,皇嗣乃是国之根本无可动摇,还请皇兄早日做决定,平定民心,让大雍百姓也跟着放心啊。”
很快,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朝中一大半人都选择站在勤王这头。
“是啊皇上,如今大雍仍无皇嗣,难免叫人惶恐,求皇上早日做主。”
“臣等求皇上早日做主。”
裕圣帝掩嘴轻咳,看了眼勤王,“二弟请放心,今日必有一结果,大雍江山总不至于无人继承,断送在朕手里就是了。”
说着,裕圣帝又看了眼众位大臣,“尔等放宽心吧,太子人选,朕已有数。”
勤王一听看了眼陆太后,嘴角的染上一抹笑意。
陆太后又看向了辰王世子,满眼的宠溺遮挡不住,陆玺更是十分激动,似乎马上就要做太子了似的。
唯有陆胜源,脸色有几分难堪,心里更加恼怒信阳长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太后闻言心里才算放松了,脸色缓和了几分,甚至有几分高兴,多喝了几杯酒。
比起陆太后更高兴的就是陆莹了,娇羞的红着脸,眼眸时不时的盯着陆玺,那眼神柔情似水,恨不得一双眼睛黏在陆玺身上才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一致认为陆玺就是下一任太子,于是纷纷对陆玺的态度和目光,有了几分讨好。
顿时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陆玺身上,样貌不俗,身份高贵举止优雅,这样的男子怎么不叫人心动。
无疑,陆玺是目前最出色的,裕圣帝看了眼陆玺,目光划过一抹晦暗不明,很快又消失了。
就在这时,随着何公公一身尖细的嗓音。
“东楚皇帝到!”
只见门口处迎面走来一名身穿黑色衣裳胸口处用金丝线绣着复杂的纹络,整个人一踏进屋子,屋子里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戚曜一头墨发简单的束起,五官精致不足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色里,又像是一个黑色漩涡,将人不自觉的吸引。
说实话,这容颜陆玺往戚曜面前一站,顿时黯然失色。
戚曜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浑然天成的霸气,嘴角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此时的戚曜,去掉了半张面具,整张容颜暴露在空气中,大步走向最高处,一转身高大的身微弯,坐在了椅子上。
纤细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酒水,隔空朝着裕圣帝,裕圣帝很快也端起一杯。
“请!”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敬了一杯。
屋子里的众人还未恍过神来,两代君王颇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架势,倒叫人捉摸不透。
戚曜此人喜怒无常,也没听过跟大雍有过往来啊。
瞧这架势,两人关系匪浅啊。
陆太后不自觉的眼皮跳了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裕圣帝这几日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狡诈,说不准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陆太后看了眼路嬷嬷,低声吩咐几句,路嬷嬷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下了。
“多谢大雍皇帝盛情款待,朕突然来访,多有冒犯,还请大雍皇帝莫要计较才是。”
戚曜高举一杯酒,裕圣帝笑了笑,“东楚皇帝太客气了,大雍和东楚是邻邦,岂有怪罪之理?”
“皇上说的没错,东楚皇帝能来大雍若有不便之处,可以让辰王效劳,千万别客气。”
陆太后也笑着插了一句,这是在跟戚曜套近乎呢。
戚曜脸色紧绷着,并不搭话。
辰王见状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戚曜缓缓道,“东楚皇帝年纪轻轻就能将东楚带领如此繁华,敬佩敬佩,远来即是客,若是不嫌弃,本王的辰王府大门随时欢迎!”
“辰王客气了,朕不过是来游玩几日,无意打搅。”
戚曜淡淡道,婉言谢绝。
辰王脸色有几分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封血书。
“回皇上话,这是公主府一名自缢嬷嬷写的血书。”
陆太后眼皮一跳,“混账!今儿是什么场合,你居然拿着这些东西过来,活腻味了不成,还不快拖下去!”
“等等!”裕圣帝却突然叫住了,“呈上来!”
“皇上!”陆太后脸色一沉,“今儿是宴请东楚皇帝,而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皇上别失了分寸!”
“朕要瞧瞧,这人到底要说什么,母后别着急。”裕圣帝道,“想必东楚皇帝也不会计较的。”
“大雍皇帝请随意,不必顾忌朕,要是要紧。”戚曜忽然不在意的摆手,慵懒的斜撑在酒案上。
陆太后语噎,狠狠地瞪了眼裕圣帝。
很快血书就递给了裕圣帝,这是第一次裕圣帝当众驳回了陆太后的面子。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总觉得裕圣帝和陆太后之间有一股硝烟弥漫,马上就要爆发了。
裕圣帝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血书递给了陆太后。
陆太后瞄了眼,脸色更是大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派胡言,陆林恩怎么可能是死去的小皇子?”
轰的一声,这一句话简直就像一颗炸弹,久久不能平息。
“传信阳长公主!”裕圣帝道。
陆太后一脸阴沉,眉头紧皱,很快信阳长公主就被带了上来。
不等裕圣帝开口,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信阳,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窃国,谋算皇位,先是算计哀家在先,如今还敢混淆视听将陆林恩冒充皇嗣,你该当何罪!”
信阳长公主一身素衣,头上没有任何珠钗,只有陆凝陪在她身后。
信阳长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裕圣帝和陆太后磕头。
“皇兄,林恩确实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死去的小皇子是信阳的儿子,并非真正的小皇子,是信阳思子心切,抱走了小皇子。”
信阳长公主又继续道,“当初信阳痛失爱子,一时糊涂,直到后来才晃过神来,可惜当时信阳人已经在永州城,养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所以将错就错,不想却差点让皇兄成了千古罪人,断送了大雍江山,信阳有错,求皇兄责罚。”
陆太后听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气的差点吐血。
“胡说八道!你别以为你皇兄处处忍让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野心勃勃的竟敢觊觎大雍江山,哀家瞧你,还真是神智不清!”
陆太后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裕圣帝膝下多年无子,只能过继陆玺,眼看就要成了,却突然冒出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还是陆太后瞧着长大的,陆太后怎么敢相信这一切事实。
陆玺更是呆愣,陆林恩是小皇子?
这……。怎么可能呢?
陆胜源也愣住了,林恩竟然是皇子,瞧这架势,八成是要截了陆太后的和,陆林恩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哪里还有陆玺的事。
这皇位必将就是陆林恩这个正牌皇子了。
那自己身为未来太子的父亲,区区一个勤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胜源原本处于下势的局面,顿时扭转了。
勤王睨了眼勤王妃,勤王妃立即掩嘴惊讶,“这这么可能呢,林恩是我从小瞧着长大的,身上的胎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是小皇子呢?”
陆凝瞧了眼勤王妃,跟陆太后简直就是蛇鼠一窝,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这还不简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陆凝忽然道。
陆太后原本就对陆凝有些意见,顿时有些恼意,“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懂不懂半点规矩!”
陆太后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太后有所不知,陆姑娘已经被我们皇上认做义妹,封了一品公主,并赐封五座城池。”
戚曜身边的卫然缓缓道。
陆太后语噎,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戚曜,五座城池白白给了陆凝,戚曜不是疯了吧。
“不错,朕认定了这个妹妹,陆太后可是在质疑朕?”戚曜淡淡道。
不止是陆太后,就连底下的人也跟着倒吸口凉气。
陆凝是走了什么运气,居然得了戚曜的青睐。
怪不得陆凝之前那样嚣张,原来身后还有个戚曜撑着。
陆胜源被唬得一愣一愣,这是怎么了,先是儿子接着又是女儿。
就连陆林恩也没想到,戚曜居然不是迎娶陆凝,而是赐了一个公主的身份给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戚曜放弃了陆凝?这样一想,陆林恩简直欣喜若狂。
“东楚皇帝误会了,哀家不过是提点陆凝几句,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入了东楚皇帝的眼缘,也算是她的好福气。”
陆太后不得不换了个说法,又看向了信阳长公主,“今日宫宴,公主还是莫要闹腾了,余下的日后再说,别叫人看了笑话。”
陆太后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迎接戚曜呢,根本就是两人联手给自己下套呢。
岂有此理!
陆太后动了杀机,飞快的转瞬即逝。
“这封血书是真的?”裕圣帝像是没听见陆太后的话,站直了身子,声音有几分颤抖。
“皇上!”陆太后低斥,“如属实,为何让一个嬷嬷写什么血书,你独自承认不就行了?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信阳长公主身子跪的笔直,半点不松懈。
“母后,信阳句句属实,柳嬷嬷许是不想违背良心看皇兄这么痛苦艰难,忍受着无子之痛,一切都是信阳太过自私,一直藏匿林恩,直到方才信阳才想明白,皇兄,是信阳愧对你,求皇兄严惩。”
信阳长公主说着,忽然站起身朝着对面的柱子撞去。
陆凝大惊失色,赶紧去拽信阳长公主,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信阳!”
“母亲!”
说时迟那时快,戚曜离的最近,身子一动极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另一只手护住了陆凝,将她护在怀里。
信阳长公主软绵绵的碰到了柱子,索性并无大碍,等陆凝站稳了,戚曜才不动神色的松开了胳膊。
陆凝松了口气,“母亲,你怎么这么傻,你叫凝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裕圣帝倏然松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既是家事处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这个外人不便过多掺合,先行一步了。”戚曜缓缓道。
“多谢东楚皇帝搭救。”裕圣帝诚心的感激,那一刻他瞧的出,信阳长公主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戚曜临走前,屁睨了眼众人,然后对着陆凝柔声道。
“记住了,若受了欺负尽管来找朕,朕必将替你做主!”
陆凝点了点头,眸光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