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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台上,一个只着底衣的女孩僵硬的坐着,从狭小窗户口透进来的月光下,更多了几分诱惑,白皙细腻的皮肤因为寒冷冒出了小疙瘩,浑身轻轻的打着颤。
杜然恐惧的盯着面无表情的许诺,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她就像是一个被人掌控的玩物,刚从虎口逃脱又掉入了野兽的嘴里,杜然的绝望已经无法形容了。
地上,那一身染上了鲜血的校服泡在水里发出腥味,而许诺则是静静的看着杜然,那森冷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视着她的身躯。
随后,许诺伸出手,慢慢的触上了杜然的脖颈处,那里有一个红痕,不深,浅浅的,那是那个丑陋男人留下的印迹。
“脏。”
那一个字狠狠的砸在了杜然的心尖上,她不愿回忆起刚刚那个丑陋男人伏在她脖颈处的记忆,然而却也无法自欺欺人。
杜然看着许诺慢慢的凑近,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却缓缓的底下,杜然的呼吸都停了几秒,她僵着身体感受着许诺凑近了她的脖颈处,记忆中恶心的画面再一次翻涌上来,就在杜然克制不住的时候,许诺停下了。
两人的姿势有些诡异,杜然坐在洗手台上,而许诺弯着腰,脸凑近她的脖子,从远处看就像是许诺在亲吻着杜然的脖子一般。
“呵。”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这笑熟悉得可怕。
“我会洗干净你的脏。很快。”
落下这句话之后,许诺慢慢的恶直起了身子,他后退了一步,像是欣赏着杜然一般,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套校服,一套整洁的,干净的校服,随后,他慢慢的抬起了杜然的手,一点一点的替她穿上了衣服。
上衣,然后是裤子,动作僵硬却轻柔。
杜然羞耻的任由他摆布,至少穿上衣服她会好受些,许诺替她整理好了衣服,随后伸手,凑上了她的脸,一点点的蹭着,描绘着,像是看待一件珍贵的藏品一般,对,藏品,在他的眼神里,杜然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许诺拨开了黏在杜然脸上的碎发,一丝一丝的拨开,捋顺,随后再一次的抱起了杜然,一脚踩在水里,离开了。
杜然的余光看着那依然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不知何时消失了的血色校服,这一刻的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般。
许诺抱着杜然往前走着,一步一步,坚定的,平稳的,行走在幽暗寂静的廊道上。
夜,黑得可怕,耳边只有沙沙的风声,明明是应该害怕的,应该恐惧的,可杜然竟奇异的在这害怕之中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安心,是因为抱着她的许诺吗?
明明是突然出现,行迹怪异的许诺更应该害怕才对,为何会安心?
就因为,他救了她吗?从那一个肮脏的人身下救了她吗?
待杜然反应过来时,许诺已经将她抱着走到了宿舍跟前,停了下来,僵硬的将杜然放了下来。
一路上准备好的话语在对上了许诺那双黝黑的眼睛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杜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她的思绪怎么也集中不了。
许诺凑近了些,似是要亲吻杜然的脸颊,却在一指宽的距离时停了下来,像是顾虑着什么,最后附在了杜然的耳旁,沙哑的开口道:“我会护着你,你是我的,我的。”
直至回了宿舍,洗漱完毕,机械的躺在床上时,杜然的疲惫感一瞬间席卷而上,在昏睡过去前,脑子里飘荡着一句话,许诺,你到底是谁?
第二天,早起打扫卫生的阿姨难得的要去清理一番那个破旧的老式厕所时,一声尖叫拉开了黎明的曙光,紧随着便是呼啸而来的警车,这所中学再一次的成为了关注点。
临近高考,校方不愿意破坏学生的气氛,再三恳求下警方同意了在尽力不打扰学生的前提下低调办案,然而介于死者的死状恐怖,现场一丁点证据都没有留下,案件停留在原地,怎么也解不开。
杜然是在写习题的时候听到了周围同学的小声谈论的,她握着笔的手僵在了原地。
“唉唉,你爸爸不是警察吗?他有没有透露什么线索?”
“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说,听说了案件陷入了死胡同呢!”
“怎么死的啊?”
“听说太恶心了,我爸死活不告诉我,还让我早点考完早点离开。”
“又是那个闹鬼的厕所啊?太可怕了!”
“那个道士不是来收鬼的吗?怎么就死了?”
“喂喂,你们说,会不会是鬼干的?收鬼不成反被鬼害死了!”
“有可能,蒋丹丹的鬼魂在作怪呢!”
“嘘,别说了,怪渗人的!这破学校太多事了,早点考完早点毕业吧,我受不了了!”
杜然的冷汗冒了出来,将她的后背都打湿了,她的手有些颤抖,脸色发白,她甚至做好了警察会来询问她的准备,然而没有,没有一个人来找她,甚至连同宿舍的人都未曾发觉她昨晚有离开过。
一切,都平静得可怕。
杜然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这是正常的。
这不正常!
她所经历的那些不是假的!那个男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还看见了蒋丹丹痛苦的蜷缩着,蒋丹丹根本不是害死那男人的凶手!不是她!
视线再一次的定在了身旁趴伏着的人影上,杜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笔也落了下来,她脸色复杂,像是感谢,像是恐惧。
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许诺,她不知道后面的自己会发生什么事,犯罪嫌疑人?亦或者是……凶手?
无论是哪一种都绝不可能会这般轻易的坐在教室里,继续写着习题。
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知道自己做不成好人,从小贫困的生活教会了她太多的人情冷暖,她或许会害怕,会同情那一个男人的死亡,但她记得更深的却是那个男人对她做的恶心的事,如果他没有死,那么她的一生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甚至于现在,杜然无法控制的产生了一丝快感,死了?死得好,这样的人渣,不死对不起社会!
手中的笔在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划痕,杜然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下了纷乱的思绪,她竭力的控制自己不表现出任何异常,她不知道那一个晚上许诺做了什么,为何没有人来找她,为何同宿舍的人都未曾发现她离开过,她只是保持了沉默。
沉默的接受了许诺的安排。
杜然比任何人都知道,她输不起。
所以,冷静过后,她看着那个如同以往那般趴在桌上的许诺时,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