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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圣嘉校园的风格,圣嘉的教务室看上去十分低调。那只是一间红木打造的大门,毫无特殊装饰,门也没有把手,但手臂高的位置有一块流线型的弧度,似乎是叫人伸手推开。
带她来的圣嘉女生不知用什么方式联络了教务室内的人,正对着自己的衣领说着:“您好,抱歉打扰,有一位外校女生要求见教务,有私人事务……”
苏烟感到这一切新奇又有趣,但她谨慎地看了圣嘉的女生一眼,不想表现得太没有见识。
教务室里传来一声:“请进。”
圣嘉女生冲她礼貌地笑了笑,一指大门,转身离开了。
这是……要她自己开门的节奏?
苏烟困惑地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手推了推。门有些重,刚推上手的时候她感到有些阻力,但一旦开启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门就十分顺畅地敞开了。这样,无论是关上还是打开,对于使用的人来说都很方便。
这种陌生的手感,专属的设计,处处都让她感到昂贵。
苏烟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让自己不要露怯,就面带微笑,走了进去。
“您好,我是临都中学下个学期的交换生苏烟,我是来交材料的……”
她刚刚走进门,就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在红木办公桌背后、流苏欧式地毯前,高级人体力学椅上办公的人,居然是一群穿着圣嘉制服,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
学生们埋在文件里的头抬了起来。
“苏烟?”一个男生说:“有点耳熟……”
“是下个学期的转学生啦,你上周才整理过他们的资料。”坐在“事务长”的桌牌后面,一个戴眼镜的金发女生傲慢地说。
男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哦,那是来交材料的吧,来,那边。”
苏烟还没有来得及动弹,房间角落里一个面容稚气的小男孩就面带微笑,向她走来,礼貌地将她带向房间最左边的一张桌子之后。
“苏烟?”负责材料的男生翻着她交来的纸张。他面前放着是“档案处”的牌子。“出生证明,学籍证明,成绩单证明,奖学金证明,健康证明……”他略略顿了一顿,抬头瞟了苏烟一眼,继续说:“很努力。”
“嗯?”苏烟微微歪了歪头。她知道这个人是在说她身体不好却能名列前茅的原因,她微笑着回答:“不,我过去头脑比较好。”
“是运气。”
档案处的男生摇了摇头,似乎不太爱说话的样子,把材料合上,放进档案夹,装进书架。
带她过来的小男孩连忙拿了几张表格给她:“来,这个也填一下,是圣嘉下学期的课本申请、补助申请和宿舍申请……”
他是这个房间里最年轻的学生,殷勤爱笑,热心周到,似乎是教务助手。苏烟在他的指导下迅速地填完了表格,办好了手续,他还体贴地一直把苏烟送到了校门口。
“嘿嘿,苏烟同学,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今天是我们的学生会日,学校的事务都由学生会的成员担任。”
“哦……”苏烟恍然地点了点头。她曾听说圣嘉的学生会一向自治,拥有很大一部分管理学校的权力,现在看起来,名不虚传。
“那平时这种学生会日多吗?”
“那个啊……”小男孩抓了抓头,尴尬地笑了笑:“一周总有那么三四天吧!”
一周就五天工作日,那就是说这里的行政工作人员每周只上一两天班吗?苏烟无语了。这学生自治的程度……也太彻底了。
“我是人力部的成员,教务室都是我们部门的人。虽然大家看起来都有点特别,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小男孩热情地介绍着:“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是我们副部长,看起来很凶吧。管档案的是我们部最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他居然跟你说了六个字,我刚刚可惊讶极了……”
那他平时是靠眼神和你们交流吗?!苏烟再度无语。
“我叫许诺,我就是部里打杂的,接待的,端茶倒水的,管翻译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绍:“就是因为大家性格有这样那样的怪异之处,才需要我来帮助大家工作。”
“不过说奇怪,最奇怪的还是会长邱弈吧。刚选上学生会长,立刻宣布实施自治,然后就休学了,搞什么呀……更奇怪的是学生会,居然这样也可以默许他当会长。学生会日,他是要代理校长的,他休学了,相当于校长不在学校,校长室总是空着的,所有的事务都分给几个部长来开会决定,简直不负责任极了!……”
苏烟震惊地想象着一个没有校长的学校,点了点头,很认同许诺的看法。
圣嘉真是奇怪,校规明明是不允许大家随意八卦别人的私事,但是邱弈的一切却似乎是公开的。这一路上,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邱弈的八卦。圣嘉的学生在校园各处,笑嘻嘻地讨论着他们传说中的学长,不负责任的学生会长。既毫无恶意,也不算多么好奇,却都聊得很起劲。
苏烟一边走一边听八卦,从邱弈出生真的含了一根金汤匙,到邱弈五岁的时候拒绝第一个女孩子的表白,到邱弈身边的固定班底三人组,到邱弈换过的所有女伴,真是形形色色,无奇不有。
仿佛发现了她的好奇,许诺在她身边轻轻说。
“觉得奇怪吗?本来就是这样啊。邱弈在圣嘉里,是一个“偶像”般的存在。”面对苏烟讶异的目光,他继续解释:“邱弈是太阳,没有阴暗面,也不能有秘密。他必须是完美的,是全身上下都发着光的。”
“为什么?”
“对于圣嘉的学生来说,他们不允许去信仰任何一种宗教,不允许去盲从任何一个权威。金钱、智慧、声名、地位,是大家都拥有的。大家既对此不敢兴趣,而如果对这些东西表现出了过分的兴趣,也会被同伴看低,被同学排斥。可是,他们又需要一个偶像。这个偶像……”许诺感叹地说:“除了邱弈,还能是谁呢?”
这个男孩子分明长着一张十来岁的娃娃脸,但是感受又如此透彻,居然说得出这么沧桑的话。
“那,许诺,你读几年级?”苏烟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咦?”许诺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和你一样,都是高一,十六岁啊,苏烟同学。”
“咦?!?!”苏烟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