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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芜片刻折回来,一进庙前,便听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娘子,我看你往哪跑。”
“哈哈哈……”
因为有‘军师’,痦子痞很快快马加鞭地带着一群弟兄追上来。此时他挑着君瑶的下巴,一脸恶霸欺民女的模样。
“住手!”门外,君芜一声喝道。
痞子们往外看去。坐在佛像前的琅席眯了眯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一点不觉得颓唐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他又看了看那唤君瑶的少女,眼神中燃起一丝让人忍不住想要,掐灭的希望。
君芜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痦子痞,犹如老鹰护小鸡护在君瑶身前。
君瑶抓着她的衣,瑟瑟发抖着,“姐姐……”
“呦,又来了个如花美貌的小娘子!”痦子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君芜。那边小娘子鲜嫩,这边小娘子性子看上去烈,两个一起在床上,好比水与火交融着他……
君芜瞧了眼他猥琐神游的神情,指着他裤带位置,打断:“喂,你裤腰带掉了。”
“什,什么……”痦子痞子下意识拉提了把裤子,可下刻低头:“哎,不好好的嘛!”
“笨蛋。”
“哈哈……大哥你是笨蛋!”兄弟们忍不住笑起。
琅席愣了下,拍起桌子,也极为不给场子地大笑:“哈哈……笨蛋!”
痦子痞大窘,“你你你……”气冲冲地说不上话,他抖着手中刀朝君芜。
君芜环腰,整以暇视,学他:“我我我……什么?”
“你你你……!”
“我我我……!”
“你你你……!”
“……喂,有完没完?”
“……”
一旁小弟赶紧上前给痦子痞顺气,“大哥,冷静冷静。”
“你谁啊你!”痦子痞顺了气,不禁问。
琅席替君芜答:“杀人凶手,那位落河死了的,高氏的长女。”
“鬼啊啊啊啊……”痞子们抱作一团,难怪觉得这女子有些怪异。
琅席揉了揉太阳穴:“吵死了……”
痞子们惊讶,“二,二哥,不是说杀高氏的是王氏和小娘子吗?”二哥明明说杀死高氏的是他娘们和这小媳妇,怎变成大女儿了,而且大女儿不是前几日落河丧命了?
琅席本来的推测也是王氏和君瑶联合起来杀死高氏,但看到君瑶和这眉宇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后,还有能那么短时间内销证的缜密与果决……他在这个女子的沉着冷静的眼神里,读出来,是她。
君芜看向坐在佛像前,翘着二郎腿,一脸阴柔似女子的男子。“没错,是我。”她承认的坦荡。
“姐姐!”君瑶抓住她的手臂,君芜拍了拍她的手。
琅席挑了挑眉,有些兴致地看向她。
君芜与他对视一眼,将目光放在那痦子痞身上。
她问:“一,你们何人?二,为何在此?三,想干什么?”问着,她走向痦子痞。
那痦子痞看着她那双难以捉摸的眼睛,加之她若真是高氏的长女,之前传闻不知真假,不自觉地后退了退。
而当他惊觉过来,又觉得有些丢脸。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质问我!”他挺起胸膛。
而君芜手抬起,透亮着刀锋的匕首,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时,四下痞子皆抽刀。
君芜不为所动,目光轻转,只道:“谁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他。”
痦子痞:“你敢……”
君芜眼里带着血性,看他:“我既然敢杀了高氏,为何,不敢杀你?”
痦子痞打了寒颤。
“好问,好说。”
“呃!”痦子痞子心道:这么问如何好说!着实被她吓着。
唯一还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的琅席开口:“一,我们是你爹的债主,他欠了我们一百两的赌债,已将你妹妹卖给我大哥做抵押!”
君瑶发出一声惊叫,见大家看过来,有些害怕地立马捂住口。
君芜皱了皱眉。
琅席撑着下巴,看她,好似在与她闲聊:“这二嘛,我们去你家时,在本人聪明绝顶的勘查下,发现你继父的尸体被你藏于桂树下。并以你那些邻里昨夜听到的吵闹声,还有那放得虽丝毫不乱,可明显缺了些重要,如抽屉里女子日常梳妆的桃木梳,贵重的首饰……能在杀人后,还保持着让人感觉的井然有序……我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必是长久居在这屋内之人,并在杀人埋尸后畏罪潜逃。而我大哥,当是为追回赌债,在此。而我,是来看看这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原本见了柔弱小妹与母亲……。”他对君瑶笑了笑,君瑶觉得他笑不达眼底且冷,抱了抱手臂。琅席道:“是有些失望的,倒是见了你,觉得有些值当。”
君芜心道:这人心理有问题吗,为见凶手,跑如此远路……
琅席继续:“至于这三……”他盯住君芜:“你说呢?”
一个小弟见琅席对他使了个眼色,悄悄地绕到君芜身后,举剑正要砍,却听一声清脆的落匕声‘珰……’
众人惊愕,都看着扔了匕首的君芜,不解她为何此时扔了她手里唯一保命的武器。
琅席挑了挑眉,见她低头,然后一阵不明低笑,后仰头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君瑶和王氏靠在一起,也不明白,她这是为何。
直到她不笑了,琅席问:“怎地,是准备从了我们老大?”
痦子痞笑。
君芜给了一个琅席看不懂的眼神,她开始穿过众人踱步朝门口,好似他们不在,又好似这是她家,他们是她请的宾客。
因为她举止奇怪,大家竟也好奇地想看看,倒未有人感觉她的举动是想逃跑,只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君芜走到庙门口,她抬头朝天空看了看,带着些思忖。
然,她转身,对他们轻和一笑,道一句:“你们,难道,都是笨蛋?”
“……”
*
邱县,城内。
因高氏的尸首在众目睽睽下被发现,邻里很快传开。官府本不想管这事,但官老爷听说高氏家小女儿和夫人美貌,于是起了歹心,想抓回来自己好好□□。
很快,邱县县城内贴满了君瑶与王氏的画像,上书:重要刑犯!
王邪与卫风路过邱县,准备稍作歇息,见大家围着告示看着,王邪与卫风也过去看了一眼。
卫风抱胸讶异:“公子这画像上的妇人和小女子,哪里像杀人犯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邪虽看着也不像,不过他与卫风毕竟是外国人,“我们把自己的事做好便可。”
卫风点头,“恩恩!”继而沮丧:“可公……主子,这七色雪莲真的在邱县不远的峡谷里吗?东郭先生不是骗我们的吧!感觉这一带很寻常啊,一点不像是个会孕育奇花异草的灵地。”
王邪笑:“东郭先生不会骗我们的,且……”王邪低头,伸展食指。
他食指的指背上,小呆龙正无聊地玩着倒挂。
卫风看见神龙笑起:“哈!对了……这鬼地方连小呆都能养得出,定有七色雪莲的!”
“恩,走吧。”
“诺!”
王邪与卫风走几步,一辆马车驶过,那马车的气势甚为嚣焰,竟不顾路上的百姓,在路中间横冲直撞着。王邪与卫风一旁靠边走,卫风摩拳擦掌:“哎!这人怎驾车的!”
黑色帷幔围起的马车内,那坐在里面顶着一个高高发髻的妇人,朝他看过一眼。
上挑的眼线,擦了不知多少层粉的阴白肤色,配上那一口血红的唇,里面的妇人正是闽氏。她听到卫风出言不逊,朝他恶狠狠地看了眼。
卫风瞬间有种被小人扎针的感觉,背后发毛:“我的亲爹娘啊……这鬼地方怎么如此多的妖神鬼怪。”在卫风心里,君芜算一个,小呆龙算一个,这下,又见到一个。
王邪道:“好像是巫人。”
卫风紧了紧衣襟,“主子,咱快去客栈睡一觉离开这鬼地方吧!我总觉得这邱县方圆里外阴森森的。”
王邪:“你个胆小鬼。”
卫风:“唔……”
*
王邪与卫风看到马车上的闽氏,此刻,正前往雷公府。
梁国一年一度的秋祭即将到来,她受当地不少权贵邀请,为各家祠堂主持秋祭。因精力有限,她只接了三家出价和权势最高的。
这其中一家,便是雷公府。
闽氏进了雷公府,雷公亲自相迎接待。
“闽巫,快请上座。”
“雷公,客气。”
被请在上座的闽氏笑得自以为端庄,与雷公寒暄两句。
这闽氏虽是样貌长得非主流了些,但雷公从小但凡生重病,都是她施法给治好的。打小,雷公对她便存有一种隐隐的忌惮与敬意。
一阵说笑,他们都等着去拜佛的老夫人回来了。
恰时,一个吏人领着一人进来。
“雷公!”见闽氏在,吏人想说的话止住。
闽氏也是个懂眼色的,当下起身对雷公道:“既然雷公有事,我亦不好打扰,便在后堂等着老夫人回来。”
雷公看了眼吏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且巫人向来能与鬼神交流……雷公脑筋转了个圈,起身立马拉住闽氏:“闽巫请留步!我这有件事想请闽巫参谋一番,给些意见。”
闽氏有些奇怪,雷公找她参谋什么,不知有没有参谋费可以拿?她可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雷公倒是懂她,“后,必有重谢。”
闽氏微笑坐下,“公,客气。”
雷公见闽氏坐下,觉得是天意。
转身,他一脸威严对吏人道:“闽巫非外人,但说无妨。”
吏人恭敬一句:“是。”把身旁的廖氏带上前来:“雷公,廖氏有话要说。”
雷氏一双眼睛如箭般,射向廖氏。
廖氏心一抖,匍匐跪在雷公脚前,大声疾呼:“雷公,救我!”
雷公:“为何救你,你这小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骗本宫!”说着,一脚踹翻他。
廖氏迅速爬起,和条狗似地继续爬过去,抓住雷公脚腕,大声疾哭道:“雷公,小的有苦衷的!你听我说来,真的有龙,有龙的!我亲眼看见的!”
一旁听着的闽氏,听到龙,顿住手中的茶杯。
但听廖氏又道:“是……是两个不像本地的男子!一个眼角有颗红色朱砂痣的女人把龙抢走了!其中那黑衣男子还给我下了毒,硬要让我把龙说成莽。雷公不信,可让人验小的身上的毒,我是为了保命才如此……可雷公要杀我全家,诛我全村,我为保家人邻里,觉命死不足惜是以!”
雷公一声讥嘲:“呵,你这么说,还是个重情重义的骗子了?”雷公看人甚多,从这廖氏眼里,闪烁着满眼奸邪。他不甚信任他是个如此仁义之人,抬脚,他就要踹下去,闽氏一旁止道:“慢着!”
雷公止住,只见闽氏脸色有些复杂地站起来,朝廖氏走过去。
闽氏俯身问去:“那位眼角有颗朱砂痣的女子,是否约二八年华,身着一身淡水布衣,生得有些夭媚,神情一副淡漠而不好亲近的模样……”
“是是是!那女子是这般!”廖氏很奇怪这有些可怕的妇人怎知道那女子。
闽氏捏着衣襟,鼻孔前后出气着,“她竟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