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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
进了门,熟悉的地毯上落着一地的玫瑰花瓣,他沿着花瓣一路走,走到客厅中央,看见的是身穿性感礼服的夏娃。
她卷翘的大波浪长发蜷在臀部,火辣的红唇长睫勾得人心猿意马。
“哥哥,你今天回来晚了。”Eva斜头扫了一眼厨房里做好的大餐,勾着唇轻轻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替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秦晟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是很在意,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包丢在了沙发上,“我不用礼物,也不想过生日。偿”
没人会希望过一个不被母亲记得,不被父亲待见的一个出生日。
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他宁可不出世呢撄?
秦晟嗤笑出声,看向了这个父亲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妹妹。
“哥,我说了今天我要给你过生日!”夏娃扯住秦晟的胳膊,用力地拽住他的手,“哥,我今天把我自己送给你,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女人。”
“发什么疯。”秦晟斜睨了一眼,甩开了她的手。
夏娃失重摔在沙发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滑落了肩头,她重新费劲地抓住秦晟的衣角,“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好好看看我,我成人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别叫我哥,我可不想要有你这么个妹妹。”秦晟的目光出奇的凉,落在夏娃身上,是轻蔑的嘲讽。
“Jeff!”
“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秦晟不耐地丢下夏娃,转身换上了拖鞋,一脚踢散了地毯上的玫瑰花,踩在脚底下。
“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个女人了。”
夏娃低垂着头,卷翘的波浪没了形状,怏怏地垂在两边,“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秦晟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回答,随意就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矿泉水拧开,抿了一口,放在餐桌上。
“你为什么不碰我?”夏娃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抬,“因为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的血和你是一样的吗?”
“闭嘴。”秦晟捏紧了矿泉水的瓶身,极力隐忍着怒意。
“因为你的母亲不要你,还是因为你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我说让你闭嘴!闭嘴!”秦晟手上的矿泉水瓶瞬间变了形,他狠狠地砸向了夏娃。
矿泉水里大半的水全数撒在了夏娃的头上,从头顶浇了下来,连带着身下的沙发全部都沾染了水渍。
可这远远还不够。
秦晟失控了。
他大步跨过来,一脚踩在了茶几上,用手狠狠揪住了夏娃的领口,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勒住她的呼吸,左右摇晃:“我说让你闭嘴,闭嘴!闭嘴你听不懂吗?”
夏娃憋了整张脸通红,却窒息的极致中还要笑出声。
秦晟的怒火渐渐恢复理智,松了手。
夏娃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勾住他的脖颈,上前亲吻了他的嘴唇。
她附在他的耳边,湿-漉的舌尖勾住他的耳垂。
“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样的。”
★
沫冉用力地被搂在怀里,用力到这一刻仿佛都能够瞬间失去心跳。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刹那间,夺走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声音。
她的手还被勾在他的腰间,他的手护住了她的身子。
他用他的整个后背,挡住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仿佛这一秒,被暂停了一万光年的一瞬间。
沫冉惊慌失措地回过神,四处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寻找被子弹射中的地方。
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沫冉抬眼,撞上了不远处,直呆呆地站在景岩背后的顾安安。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姣好的五官在阳光下勾勒出璀璨的弧度,一身精心装扮的服饰,从胸前绽放出巨大的玫瑰血色,和颜色显得格外妖娆,却并不协调。
柳眉轻蹙,她吃痛,终于半跪在地。细长的手指,朝半空中那个永远都追逐却追不到终点的背影伸出,指背上的月牙在光线的指印下,伸向他。
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凉,温热的血液从胸前巨大的伤口拼命地迸涌而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还有好多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比他知道的还要早,还要早……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不能别让她在活在苏沫冉的阴影下,只有一次,哪怕一次都好,让她好好地做回她自己,让他知道,那个叫顾安安的女人,是真的非常非常爱过他。
朦朦胧胧的闭上眼,她仿佛看见了段筱还在等她。
耳边听见段筱讥讽的嘲笑声。
到底还是报应。
……
在最后几秒的时候,顾安安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替景岩挡住了那颗子弹。
子弹当场射穿了顾安安的心脉,没有多少痛苦就咽气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会穿透景岩的身体。
她活下来了,可是却心惊胆战。
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她闻到了血花在鼻尖炸裂开的味道,正如秦晟开枪的时候。
亲眼看着母亲死在面前的时候。
就像苏淮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感觉到了,夏娃是真的想杀他和她。
所有在附近的警察,瞬间举起了手上的枪,全部的枪口对准了夏娃,仿佛她只要再开一枪,在她开枪之前,她就会被瞬间打成马蜂窝。
“放下手枪,你还能有一条出路。”
夏娃笑了,整个人平静又安然,弧度扬得好看又恰到好处,“我从来就没打算活。”
“快点放下手里的枪!”
沫冉很明显看到了,夏娃的手指微微发颤,枪口却再次从心口的位置,对准了景岩的头。
景岩却死死地抱住沫冉,怎么都不松手,将她全部护在怀里。
“听说中国有十八层地狱,自杀的人会被流放到寒冰地狱遭受折磨。如果他是那么死的,那么,我和他一样的死法,会不会在地狱还能在一起?”
周围的人没听清她说的话。
可是下一秒,她忽的对着沫冉笑了一下。
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气里炸裂开来。
景岩的手护住沫冉的后脑,将她的头摁在怀里。可是沫冉却看得仔细,每一秒,每一瞬,都被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子弹射穿了夏娃的头颅,从她的大腿和胸口射出,那件白色的衬衫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蔷薇,在微风轻抚的海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她明明满身血色,笑容却明媚入花。
她躺在金色的沙滩上,透亮的光辉里点缀着她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沾湿了身下的沙子。
葱白的指尖试图伸向头顶的太阳。
“哥哥,我来找你了……”
目光一点一点湮灭在希望里,她带着光和寒冷,彻底消失在了暖阳中。
★
“你不知道吗?听说她的父亲是个强-女干-犯,谁知道有没有对自己的女……”
“别跟她玩,她身上流的是坏人的血。”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人喜欢的,多脏啊,就算脱光了别人也不会喜欢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只是一个人被厌恶被遗弃被鄙夷。
直到母亲去世,告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臭名昭著的强-女干-犯的名字和地址,让她去寻找所剩不多的亲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
可是,她没有钱交学费,也没钱吃饭。
她只能试图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留了言,然后毫无音信。
有一天,放学了,几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男孩将她堵在了后墙。
“喂,听说你很有钱,拿一些出来给我们花花?”
夏娃不说话,轻冷的视线淡淡扫过,“没有。”
“哟,还挺倔,长得挺漂亮,要么陪我们玩玩也可以。”
夏娃甩开身上的包,拉开拉链扯出一把匕首,对准眼前的人挥了挥,“来试试。”
“还挺辣的,兄弟们,抓住她!”
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她的气力比不上五六个男人,很快就被制服了。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那柄匕首落在他的掌心,干净又利落。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用手把玩着匕首,突然用力地扎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孩手臂,然后抬脚踢开了她身边的两个人,将匕首丢在地上,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为首男孩的头顶,“现在,我们玩玩?”
“你…你是谁?”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个男人用他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脖颈,沉甸甸的重量全然压在了她的肩上,她抬头,看见的是他不屑一顾却又眩晕的笑容。
他说。
“我是她哥哥。”
那一秒,有多幸福,就有多沮丧。
她喜欢和他有关系。
可是,她不喜欢的是…他是她的哥哥。
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
那具尸体是她所谓的父亲,可是她不在乎,她也不怕,她对着他试探的举动,大大方方且毫不避忌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让他看着自己。
无论做什么,她从不后悔。
哪怕,是亲手送上自己的姐姐,任由他折磨。
只要他开心,只要他愿意。
不顾一切,倾其所有地付出所有她能做的。
因为她爱他。
哪怕是死,也要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