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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深沉。
陆泽站在了阳台上,双手撑在栏杆上,冬意凛然,森寒入骨。
令人悚然的寒风丝丝地钻入了他的薄西装里。
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冷冽一般,抿着唇,看着夜幕中,被乌云笼住的月亮。
只露出了些微晕黄的月笼之光偿。
很快就被吞噬。
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欺着冬夜的森冷,有着几分的阴骘撄。
陆泽低头看手机屏幕,已经夜里12点了,他冰凉的指尖拂过屏幕,点了点,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
就被人接了起来。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在传达着,静谧,却流淌着入髓的恐惧感。
陆泽面无表情,眉目上堆砌着厚重的霜寒,“沈熠,如果有什么不满,是男人就冲着我来。”
电话那头的沈熠似乎也在外面,走动间,传来猎猎的风声。
风声席卷,声音寒寒,“陆总,我可什么都没做呢……”
陆泽黑色的眸光深而冷,根本就没听进去沈熠的话,他要挂断电话。
沈熠的声音再次响起,“陆总是担心我会对温绮瑜下手呢,还是担心我会对你的小女孩下手?”
陆泽没有说话,眸光落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丝笑意。
沈熠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透着丝丝的阴寒,“我也不知道我会对谁下手呢,你陆泽身边的人,我都想要呢,怎么办呐?”
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当然,小时候,舍身为你的小女孩,我更想抢走,毁掉,好不好?”
陆泽的眼神深如寒潭,微有浮冰,扶着栏杆的手慢慢地用力蜷紧。
他喉结微动,“沈熠,你可以试试看,可不要像小时候那样,被沈老板抛弃,成为他手下的一颗弃子而已。”
沈熠的笑声慢慢地停止了,他的声音仿佛从喉骨蹦出一般,带着狰狞的怒意,“你也可以试试,我会怎样让你彻底感受到,被最爱的人抛弃、背叛的感受,三年前只是意外罢了。”
陆泽挂断了电话。
他走进了温暖的屋子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的手脚有些麻意。
温绮瑜赶不走他,只是先回屋子睡觉了。
陆泽拧了拧门把,被锁住了。
他的薄唇抿得很紧,从口袋里拿出复刻的一整套公寓钥匙,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也是黑沉沉的。
陆泽没有开灯,摸黑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爬上床。
他的西装沁着室外的寒意,他脱下了外套,不过西装裤仍旧是冰凉的。
被窝里暖意融融,温绮瑜睡得有些迷糊,背后突然贴了一具身体,卷着寒意,她有些难受地挣扎了下。
那具身体却贴得越发紧了。
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温绮瑜没有睁开眼睛,睡眠中的她少了几分平日的冷漠,多了几丝少女的柔软,她皱眉,“你太冷了。”
她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袖口已经往上卷了,露出了白皙的藕臂,冷得她起了鸡皮疙瘩。
她开始挣扎。
陆泽的手臂稳然不动,见她挣扎得厉害,才松开了些。
温绮瑜有些意识,“陆泽,你要么去客房睡,要么回去。”
没听到回答,只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一具滚烫的身体重新贴了上来。
陆泽的声音沙哑着,“这样不冷了吧?”
温绮瑜拧眉,陆泽的双腿紧紧地贴着她的腿,热度透过柔软的丝绸传到她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灼热得让她瑟缩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温绮瑜仅余的一些困意,都没有了。
她的脸颊上浮起了嫣红,咬着下唇,眸光闪烁,有着水光,恼怒,“陆泽,你把裤子穿上。”
她说着,伸脚去踢他,想要翻过身。
可是陆泽稳稳不动,不动声色就把她的双腿束缚住了。
他低头,眸光深深浅浅,睨着被他困在怀里、如同困兽一般挣扎着的温绮瑜,瞳仁的颜色越发的深了。
温绮瑜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骂他,“禽兽!”
陆泽神色淡然,“所以,你别再动了,如果睡不着,不如来做些别的事情?”
温绮瑜气得牙痒痒,又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就不再乱动了。
陆泽贴着,腹部滚烫,隔着薄薄的布料喧嚣着。
久久都没有消退。
温绮瑜的身体有些僵硬,绷得很直,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泽在黑暗中模糊地看着她的侧脸,还有紧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叹一口气,微微松了下脚,让她放松。
温绮瑜原先的困意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身旁有着一个那么大的热源,灼热得伤人,原本不小的床,突然就狭窄得容不下两人一般。
陆泽也没睡着,良久,“不去北欧的话,去加拿大怎么样,你以前不是想看一场畅快的大雪么?沿着落基山脉,一路的风景,现在都很好。”
温绮瑜颤了颤,当作没有听到,也没有回答他。
清晨,仍旧是陆泽先醒。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天色还很暗,他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小橙子。
小橙子似乎已经醒了,她早晨起来,习惯性就在床上躺一会,然后等着妈妈来找她。
她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以为是妈妈,小脚开心地踢了踢小被子。
“妈妈,早上好。”
陆泽笑着回她,“早上好,小橙子。”
小孩子忘性大,更何况陆泽跟她道完歉了,她早原谅他了,“爸爸早上好。”
陆泽坐在小橙子的床边,看着她的小手伸出了被子外,隔着被子就想把她抱起来。
小橙子皱皱鼻子,提醒他,“要先给我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她坐在陆泽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个早安吻。
温绮瑜走出卧室,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陆泽和小橙子正在用餐,看到她出来,两人都朝着她笑。
温绮瑜有些怔。
这样的场景……
*
陆泽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温氏的企业这几年一直资金运转不过来,盈利也基本为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陆氏集团在扶持。
那三年里,他时常有时候会想起温绮瑜。
也不知道是想她什么。
却只要一想起,胸口就有些沉闷的疼痛,丝丝麻麻地钻入心扉。
恨不得把她扯到面前,来缓解心脏刻骨铭心又尖锐的疼。
那时,他就会阴暗地想,把温氏企业搞垮吧,这样,温绮瑜总会回来了吧……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这样疯狂的想法。
唯一的理智在提醒他,如果他真的做了,温绮瑜会恨死他吧……
她恨他。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他的心脏就倏然抽搐了起来,疼痛尖锐又急遽。
陆泽闭上眼,坐在他旁边的董事还在说着,“陆总,集团每年都要拨出一大笔款去支持温氏企业,可是,温氏企业没有给我们集团带来任何的盈利,甚至今年需要我们更多的扶持,还不如集团直接收购了它。”
这位董事开了个头,另一边的董事也跟着说了,“对啊,陆总,您还年轻,您还看重感情,可是,作为一个集团,可不能一直在做亏本事情,不然您如何向整个集团几万名员工交代?”
“我们都理解你,温氏是您前岳父的公司。可是,您也得尊重市场经济规律,优胜劣汰,温氏的经营不符合市场,就应该被市场淘汰,让市场把它手里的资源更加合理地分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按照您的政策,一直试图人工拯救。”
“是啊,我也支持收购,我们这些持股人的钱,也不是白白用来给温氏做慈善的。”
陆泽的背靠在了椅背上,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说,漆黑的眼睛里也没有波澜,深邃又莫测。
等他们都说完了,他的视线才缓慢又凌厉地逡巡着刚刚说话的那些人。
第一个说话的董事,是公司的元老了。
他从以前就不服,公司由陆泽这个毛头小子担任,现在陆泽错做出的决策终于出了问题,他就借机发难。
而其他的董事,有的是和他一派的,有的却只是单纯地从集团发展考虑。
陆泽也有考虑过温氏集团这个问题。
温耀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并不高,原本就只是因为赶上了上世纪末的经商大潮,爆发而起,这几年政策一直在变,温氏一直跟不上政策的彼变化。
按照目前的情况,陆氏集团收购、并购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温氏不必宣告破产,陆氏集团也不必一直倒贴,反而可以通过整顿,更好地利用温氏的资源。
可是……
陆泽握着银黑色的钢笔的手指,紧了紧。
对于温耀个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温氏在他的手上易主……
还有温绮瑜……
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够紧张,如履薄冰了。
如果,陆氏又收购了温氏……
陆泽微冷的眸光沉沉,打断了他们,“温氏集团的收购,再做决议,下次会议再谈。”
陆正声是最大的股东,拥有最多的决策权,他不在,最大的股东就是陆泽了。
所以,就算再不满,陆泽的决议下了,其他的股东也只能忍了下去。
开始谈论另一个话题。
散会。
一群人鱼贯而出。
陆泽走在最前面,他回到了办公室里,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
陆泽抬眸,是刚刚第一个提出要收购温氏的董事。
他站起来,抿唇,“刘叔叔。”
刘董事憋着火,“陆泽,你爸爸现在不在公司,他把公司交给你,可不是让你来游戏的。温氏企业分明就入不敷出了,你仅仅凭着一己之见和私心,就继续做出了决定。这样的独断,就是你爸爸在的时候,他都不敢做出!”
陆泽回视他,声音平静,透着淡淡的清冷,“刘叔叔,温氏的事情再议,等下个月的董事会议,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而且陆氏对温氏的上一轮投资,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下次会议再商量吧。”
说完,陆泽就按下了内部电话,“送一杯凉茶进来。”
刘董事没有说话,面部涨红,不用说都知道陆泽这杯凉茶是给他点的!大冬天喝什么凉茶!
简直就是***裸的讽刺了。
他瞪着陆泽,“你这么刚愎自用,看你还会逍遥到什么时候!年轻人,还是不要太骄傲!”
说完,他转身,怒气冲冲就出去。
正好在门口遇上端着凉茶的秘书。
陆泽眸光深浅不定,沉默又森冷,只说,“刘叔叔慢走,不如,喝了这杯凉茶降降火。”
刘董事的脚步一顿,然后,怒得重重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陆泽的脸色就彻底沉下。
秘书还尴尬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陆总,凉茶还喝么?”
陆泽眼皮都没有抬起,声音冰冷,“出去吧。”
他打开电脑,登入了私人邮箱,里面果然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他微微眯了眼眸,然后才点开那封邮件。
仔仔细细地浏览了好几遍,才关掉邮箱。
他靠在了椅背上,微微后仰,闭上了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高挺的鼻梁,缓解疲劳。
港城是个沿海城市,依海傍海,靠海而生,对外开放,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发展航运,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港口城市。
上个世纪末的20年,整个中国都处于经济浪潮的巨变当中,港城自然也是。
经济的发展必然会夹带着无数的阴私。
港城经济的高速发展,进出口贸易的繁荣,使得港城一跃成为大城市,但是航运业衍生的地头蛇、黑帮以及口岸走私等经济犯罪也应运而生。
上世纪90年代末,港城政府就查处了一起特大走私案件,而同年,港城无数的富二代家里的孩子们一起遭历了特大绑架案。
陆泽也经历了这一起绑架。
从几年前他完全地接管了陆氏集团后,他就开始调查这起绑架案。
那个人有那个能力把港城这么多家族的孩子都绑走,甚至,在警方解救了这些孩子后,没有一家媒体报道过这一起影响重大的绑架案,分明就是被人压下。
而那起走私案查案的时间和绑架案太接近了。
陆泽一直怀疑这两起案子之间有某种的联系。
现在,那个调查的人发过来的调查结果,那起绑架案竟然会牵扯上了温绮瑜。
陆泽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上个世纪末,温耀还只是港城某个巷子里开杂货店的小伙子,那起绑架案牵涉的都是富二代家庭,温绮瑜怎么会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
*
温绮瑜今日很早就下班了。
她早上到了公司,Josef竟然特意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只为了跟她说,他批准她的请假了,并让她不用担心这些天律所部门的情况,只要布置好了,就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
温绮瑜一想就知道是陆泽干的,他昨晚跟她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商量,也无需她的回应,他只是在通知她。
她一时有气不知道该在哪里发泄。
Josef笑眼眯眯,“工作重要,也是要适当放松哦,我爸爸昨天才和我夸了你,说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工作。”
温绮瑜只能勉强自己笑着。
还没到下班时间,Josef就让她赶紧下班,回去收拾行李,甚至,连部门的人都知道她请了十天的假期,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路碰到的人都在祝她假期愉快。
她怒气在胸口流转着。
到了车上,调整了好久,才散去了一点点,她看了看时间,就去幼儿园接了小橙子。
突然想到好多天没回去看爸爸了。
临时转了方向,往温家别墅开去。
她把车子停在了门口,抱着小橙子下车,刚要打开门,就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吵闹声。
梁晓晓的声音尖锐,但因为隔着厚重的门板,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只能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
“温氏……破产……收购”
还有不甚分明的“陆氏”。
温绮瑜心里一咯噔,她打开门,保姆不知道去哪里了,而温耀和梁晓晓在偏厅里吵架,根本没留意门口的情况。
梁晓晓打扮精致,越发显得风韵十足。
和她的年轻相比,站在她对面的温耀就显得格外的老态,这几年,他的白发悄然多了许多。
梁晓晓骂完后,就软了下来,“阿耀,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永远就是你女儿你女儿,现在温氏情况这样,趁早卖了,你还可以得到一大笔资金,这一笔资金够我们开开心心地养老了……”
温耀背脊挺直,似乎气得不轻,什么话都没说。
“好好好,当我没说,如果你要留着温氏拼一把,我愿意陪你拼搏,我们再生一个儿子好不好?这样温氏也有继承人了,不然你留着有什么用?你女儿是律师,根本就不会管理公司。”
温绮瑜听着她的话,眉头紧锁,还没出声,小橙子就开开心心地喊道:“外公,姨母!”
她不知道几个大人的情况。
温耀猛地转身,满脸涨红,看到了温绮瑜,眼神里羞愤和难堪闪过,然后恢复了平静。
讪讪,“小鱼,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也不跟爸说声,爸啥都没准备。”
温绮瑜笑,面色平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爸爸,我回家你干嘛还需要准备什么?”
她把小橙子放在了地上,装作不在意地问,“梁阿姨,你刚刚跟我爸说什么呢?”
梁晓晓冷笑了下,就要说什么,被温耀拦住了。
小橙子却有些兴奋,她跑到了温耀旁边,“外公,抱抱,明天我们要和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了。”
温耀微微怔住,还是弯腰抱起她,然后问:“是陆泽?”
温绮瑜有些不自在地皱眉。
小橙子替她回答了,“对呀,外公,爸爸早上跟我说,他明天要带着小橙子和妈妈去玩,小橙子好开心。”
梁晓晓又在一旁不经意地嗤笑了一声,格外刺耳,“陆泽是你爸爸呀……”
温耀怒目,“好了!你少说几句!”他转向温绮瑜,“明天走吗?去玩也挺好,放松放松。”
温绮瑜还以为她爸爸不喜欢陆泽,没想到会同意。
梁晓晓看着自己的指甲,“那可得好好玩,多巴结陆泽了,你爸的命都挂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