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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是被汤贝那个贱人偷走了自己的人偶,王钰乐就悔不当初,悔的是当时为什么不随便买多个阴阳人偶,悔的是当初为什么不把汤贝那个贱人跟刘小双放在一起诅咒。
她迅速地褪下身上的睡衣,换上便服,急冲冲地就想跑到汤贝所在的住宅区。
可当她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出去后,就感到不对劲了。
王钰乐的家是四室两厅,父母一个房间,自己一个房间,双胞胎姐姐一个房间,还有一间面积最小的房间被用作书房。因为父亲平时处理公司文档较多,所以书房内堆满了他的公司资料,又因为害怕在打扫时会误把文件丢失,因此,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书房总是紧锁着的。
王钰乐平时很少进书房,那里面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此时她一出房门,就听到嗒嗒嗒的敲键盘的声音,从书房里清晰的传来。
今天是周末,正是全家要去市郊奶奶家共享天伦之乐的日子。此时的父母和姐姐应该是在奶奶家的。昨晚母亲给她等门回来的时候,母亲还特意的交待她,今天如果晚起床,就不等她回奶奶家了。
这时候,家里除了她,应该已经没人了啊……
会是谁?
难道姐姐王钰欢也没有跟父母出去吗?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半开着的门缝里望去,在电脑桌前,确实坐着一个人影。
王钰乐定睛一看,心放下了。
“爸爸,今天不是回奶奶家吗?”
她推开书房门走进去,到了电脑桌前,却很惊诧地说:“爸,怎么不开显示器?坏了吗?”说着,她就直接摸到了电脑显示器后面,查看后面的电源线。
这是一台二十一寸的液晶显示器,由于摆放的位置与角度原因,其巨大的机身使得王钰乐不得不弯过腰,艰难地伸长了手,才触摸到后面的电源线。
王钰乐自小是父母的宠儿。相比起平日沉默寡言的姐姐王钰欢,虽然跟自己是双胞胎,但是父母却十分偏爱这位热情开朗的小女儿。几年前,王钰乐看到同学家里有电脑,自己也扭着要,父母就给她买了第一台组装电脑,7000多元的价格,当时身处工薪阶层的他们却眼也不眨的就给她掏了。因此王钰乐很小就对电脑极其熟悉,一些简单的安装问题与软件程序她了如指掌。父亲与她相比,反倒是成了一个只会用,却不会弄的操盘手。
她下意识地去检查了电源线插头,发现没松,又摸了摸显示器的机盖,也没热。就在她又打算去摸信号线的时候,蓦然发现,主机根本没有运转的声音。
没开机?
那他为什么敲键盘?
王钰乐愣了一下,再扭过头去。
这一扭头,就令她吓一大跳,禁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唐礼青!”
此刻,唐礼青赫然坐在本该是她父亲的位置上,身板笔直,一动不动,目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听到她的尖叫,他才慢慢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他转头的动作是那么的僵硬,那么的缓慢,像播放影片的DVD机子卡碟一般,不断跳帧,吃力跳到下一个画面;像一部古老的机器重新运转,正一格一格的重新启动。连王钰乐都几乎觉得自己能听到他颈骨关节发出“咔-啦-咔-啦”转动的声音。
她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那个背影是父亲的,此刻为何会突然换成了唐礼青?
一股从心底滋生的恐惧骤然升起,王钰乐开始觉得,往日里那张曾经令她深深迷恋的俊脸,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王钰乐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门背,她想退后,想逃,但唐礼青与她是靠得那么近,触手可得的距离,使她生怕惹恼了他,不敢乱动。
她强压抑着恐惧,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礼青的脊骨再次发出“咔-啦-咔-啦”转动的声音,它缓慢吃力地歪侧着头,眼珠子一寸寸的转动,就像他刚刚转头那样,用了极长的时间,这是种让人等到几乎窒息的时间,他才终于挪动到对上王钰乐眼睛的角度。
“乐——乐——你——说——什么?”唐礼青的嘴巴卡带般的一张一合,暗哑的声音便从他的嘴里流出,一字一顿,像电脑里的机械录音。
听到唐礼青说话,王钰乐就觉得眼前发蒙,好像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深深的黑暗像利箭,精准无比的刺中了她。
乐乐这称呼,还有这个声音……这都是她父亲的。
唐礼青用她父亲的声音叫她乐乐,平常人都是直呼全名,而乐乐这个称呼则是只有她父母亲才会叫的小名!
父亲变成唐礼青了?还是唐礼青变成了父亲?
是恶梦的延续,还是现实变成了恶梦?
王钰乐顺手抄起手上一沓厚厚的资料,往唐礼青的头上就是一砸,继而一边尖叫,一边不顾一切的冲出了书房。
大门旁边就是厨房,厨房是趟门敞开式的。
王钰乐一冲到客厅,便见到站立在厨房里的熟悉身影。
身上挂着围裙,手里持着长勺,长发整齐柔顺地束在脑后,立在灶台前准备午饭,这是她的母亲。
“妈妈!”一见到母亲的身影,王钰乐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冲上去紧紧的抱着母亲的后腰。
妈妈在家,还好妈妈在家!
恐惧得到渲泄,王钰乐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受到惩罚后又感到非常害怕,一心祈求得到母亲的庇护。
“乐……乐……”哭泣中的王钰乐听到母亲的声音在叫她,那声音一卡一卡,和书房中的音调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苍白得像复制的录音。
王钰乐的心瞬间被揪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来,顺着母亲的后背望上去,就赫见到一张俊美的脸孔,正在已180度转回头来。
那脸,又是唐礼青的!
啊!
王钰乐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王钰乐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了。
爸妈和姐姐围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们的姿势很僵硬,两手直直的摆在两侧,身板挺直,不歪不倚,就像是无数个被定格了姿势的人偶一般,可以这样一直坐到永久,也不知累。说他们是自己家人已不合适,因为他们的脸此时已经同化成一张同样的面孔,若非身上穿着过去熟悉的衣物,王钰乐已分不出他们谁是谁。
唐礼青那张曾经令她疯狂,痴迷,夜夜希望能够梦到的脸,一旦真的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身旁,她只觉得是无尽的恐惧,无休止的恶梦。
恶梦,仍然没有醒来,并且,没有醒来的预兆。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出乎意料的,王钰乐醒来后竟然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想要我死吗?”
恶梦再怎么恐惧,只是恶梦。
王钰乐已经受够了这种诡异的事件无时无刻地纠缠着她。
她心知自己曾做过诅咒人的事情,报应来了,挡也挡不住。
王钰乐的心里有无数的想法:
阴阳人偶,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不过是让唐礼青爱上自己。
我不过是惩罚小双那个贱人。
我不过是借小军达成目的。
所以,阴阳人偶,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想就这样一直把我吓死吗?
如果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将阴阳人偶卖给我的那家店,陷害我的便利店老板,我是被陷害的!
我是被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