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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伟……”
莫骄阳一边轻敲着光洁的大理石窗台,一边呢喃出声,脑子里甚至在过滤,这个名字,可曾相识,亦或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凌晨也知道莫骄阳的耐心有限,再加上今天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医院那头,袁大头这会儿正在录口供,一会儿他也得过去看一眼,所以也不再啰嗦,“东部的梁家,你知道吧。”
“嗯。”
莫骄阳轻嗯一声,东部的梁家跟S市的莫家都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梁家那边的嫡孙,梁江,也是个极出色的男人。
“梁家老爷子,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嫁的就是这个赵英伟。”
莫骄阳慢慢的盘算着,这个赵英伟是梁家的女婿,那个《都市丽人》的女记者又是摆明了跟他们过不去,莫不是……
莫骄阳唇红微冷,低沉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谨慎,“你得罪人了?”
凌晨嘴角狠抽,这事儿摆明了不是冲他来的。
当然,最初的最初,他也只当是一起意外,凌氏也罢,别的集团也罢,哪个决策人也不是万能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旗下的员工就不出一点意外。
不过凌氏最大的一点就是保证员工的保险福利,在这一点上,整个S市,凌氏若是敢称小弟,就没人敢称大哥。
这也是凌氏员工离职率低的原因。
当然,更不用说有多少人因为凌氏的福利待遇好,而削尖了脑袋想往凌氏钻。
只是像帝豪大厦这种大型的建筑工程,虽然是凌氏承包的,可这期间运作,也是凌氏一层层的往下分包,不过是在分包的时候,安全协议是必须签的,想在凌氏身上吃到肉,这点保障就必肱做到,这也是凌氏做事儿的严谨之处。
当时地他冲到地下停车场那层的时候,比起地面,这一层已经算是在完善中了,有没有工作住在里面,他不知道,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先下来看看,这火总不会无端着起的。
不过,还真没想到,两个工人正在那撕打着,空旷的场地,两人的声音特别的明显,一个劝阻着想去救火,一个拼命的拉着要往外跑,不去管那火,当然,在撕扯中,也让他无意听到了那火是那个想要跑的人燃了油料烧起来的。
当时的情况,他压根就没时间审问,或是追述什么,暴怒之下,从后面一拳头把那个纵火的人打晕,火势往上蹿的时候,停车场里的浓烟越来越大,他不能让那人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就是便宜了他,所以,他招着另一个工人一道把人往通风口的地方抬,避开出火点。
那个时候,外面就有消防员的声音传进来了,还有脚步声往楼梯上踩,不需要多说什么,也没办法说话,一开口,浓烟就往嗓子眼里呛。
只是交待了那个想要救火而被阻止的人,回头录口供的时候,实话实说就好。
既然是有人指使,他自然先疏理了自己这条的关系,而且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唐七,在这方面,唐七的人手要比他的人手够用的多,而且他隐约记得,他妈妈生日宴的时候,隐约听凌佳蕊提过,唐七最近去B市出差的时间比较多。
有些事儿,凌佳蕊不懂,不代表他不懂,冯雅倩那次的事儿,折了B市黑帮不少的人,当然,有人离开,就有人崛起,这里面,唐七或许捞到了什么好处也未可知。
不管唐七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可于他来说,唐七的资料的确很实用,而且也很有效率,至少,这份资料单,他的人手,二十四小时之内能拿到,就算是快的了,可是唐七只用了二十分钟,就传给了他。
至于莫骄阳说的得罪人……
“呵呵……”一声轻笑,凌晨半是得意,半是嘲笑道:“得不得罪人,我到是不知道,只不过,你说这张单子里扯上了冯雅倩,扯上了东部的梁家,本公子虽然自认风流倜傥,可好歹还知道安分守己,对女人也够大方,你情我愿也从不吝啬,而且,本公子的风流,向来都是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可着劲的折腾,从来没把烂桃花遍及各地啊……”
言下之意,莫书记,你老人家的烂桃花,实在是长开不败,而且还是越挫越勇啊!
凌晨脑子了里勾勒的故事跟八点档的狗血差不多,哥哥还算有权势,弟弟冲冠一怒为红颜了,使了点小阴谋,只不过这阴谋兜了个圈,让他跟着受了池鱼之殃。
凌晨觉得自己有点冤,比窦娥还冤,明明是阎王跟小鬼掐架,偏偏把他这个黑白无常而顺带上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莫骄阳却在听了凌晨的话以后,迅速的在心里疏理了一条线络出来,电话里面凌晨的聒噪直接被他屏闭了,当这条线疏理清明的时候,眉梢微蹙,眸瞳轻缩,一瞬,声音冷凝,“你以为,这是桃花债?”
莫骄阳的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还有对凌晨警觉低的不满,且不说冯家那边会不会任着冯雅倩胡来,就算是冯家不知情,那赵英杰也是个糊涂蛋,可是作为梁家的女婿,赵英伟这个人,他就算是没见过,凭他听到的那些关于梁老的评价,也不可能给自己女儿找个糊涂蛋当老公。
更何况,赵英杰的地位,怕是支使不动赵英伟为他的单相思买单吧?
凌晨刚刚还扬着眉角等着看莫骄阳的笑话呢,这会儿被他声音里冷肃沉凝的语调惊的也收起了那份调侃的闲心,心口一跳,连着瞳仁都跟着缩了一下,目光落到办公桌上的金笔笔尖上,与金色的阳光几乎融为一体的笔尖正射出一道强光,直直的刺向他的眼底。
那一瞬间,一个激灵,神智仿似被人敲醒了一般,一个差点吓的他手脚冰凉的猜想就那般被他微颤的声音说了出来,“不会是……”
“什么……”即便不是面对面的坐着,隔着电波,莫骄阳就像是已经掌控了凌晨的情绪一般,听着他的声音微颤,甚至脑子里都能想像到,凌晨猜到跟他心里一样的想法时,一定脸色刹白,那小子,估计是好日子过的时间长了,还没来得及想,甚至已经忘了想,成者王侯,败者寇。
凌晨咽了口唾沫,他是真有点吓到了,或者说,这些年泡在商场里,时不时的玩两个女人当消遣了,日子过的太顺当,再加上莫家如今步子迈的太大,也迈的太开,以至于,他脑子里接受到的信息,都让他以为莫伟天对他说的那些话,必然是板上定钉的,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给予最大的支持,然后就可以坐享其成,甚至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他凌氏,甚至他凌家的后代,都可以跟着一同享享清福了。
当头棒喝……
凌晨眼底的嬉笑早就被惊的躲了起来,满目凝色,连拿着电话的手都带着些微颤,“你的意思,是,梁家也……”
这个也字之下,凌晨没再往下说,因为再说下去,就可能让他的猜想成真。
莫骄阳到要倨傲的一笑,那笑,比这冬日的阳光还要冷,是睨睥王者遇到了新的挑战而玩味自信的笑,不因为对手太强而自弱,却因为可能出现的对手太强,而自傲,游戏,总该是这样玩的,猫抓老鼠的乐趣在于逗弄,而不是一下子弄死他。
爷爷说的那个位子,其实他也不见得就非要不可,只不过,如今有人急于想争,他到不介意陪着玩玩。
“管好你下面的人,这次的事儿,别让人拿去了把柄。”
莫骄阳隐含警告之意,平时嬉笑怒骂皆随意,可到了正事儿上,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了。
凌晨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一但成真,只怕接下来面临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玩政治的人,从来都会把手腕当成花活一样,耍的既漂亮,又无可挑剔,比起商人的奸诈,这些政客,才是真真的杀人不见血,笑里藏刀。
“老爷子那儿,这事儿不能瞒着。”
莫骄阳轻嗯一声,“这事儿我有数,这几天不见面,有事儿打电话,把那两个工人的情况处理好了。”
“嗯,放心吧,我这边不会给你添乱的。”凌晨郑重的保证着,狡兔死,走狗烹,即便是剖开了利益,作为兄弟,他也不希望莫家倒了。
“你说,咱们收购个媒体怎么样?”凌晨在挂电话之前,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你也知道,现在很多老百姓的思路都被媒体引导着,那些国外的领导人在大选的时候,不也是在媒体上主导着民众的思维吗?而且,你想想,那赵英伟不动声色的收购了《都市丽人》,虽然只是一份时尚杂志,可是只要有销量在,就不愁不能转型,到时候,一但转型成功,就有可能成为引导老百姓话语权的东西,而且,之前我们在这上面都没注意过,那赵英伟在B市也是做的传媒业,回头我再让人查查,在别的城市,有没有他的足迹。”
凌晨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赵莫伟不可能代表了他自己,梁家的根基在中部,可是赵英伟却把触角伸到了B市,S市,如果在别的城市也查以他的触脚的话,不得不说,这步棋,梁家布的要比莫家还要深。
而且,莫家如果说走的是明线的话,那么,梁家,走的就是暗线。
一步步的引导人心,在现代社会网络与媒体这么发达的情况下,这种人心的走向,在某些时候一但暴发出来,就有可能达到空前的效果,哪怕你再位高权重,不能掌控民心,就注定了要承受挫败的后果。
莫骄阳对这个问题,曾经并没有在意过,或者说,莫家人没有想过这方面,对于用媒体引导民众的思维走向,这样隐讳的方式一直没有被莫家人重视过。
老爷子给他们安排的路,离稳扎稳打也差不了多少,可也不会错过时机,必要的时候走哪步棋,每个脚印要埋下多少条线,都是盘算好了的。
莫家从莫伟天起,就注重培养人际关系,可以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再到中部,只要是莫家想打交道的,便一定能建立起一条线。
这条线未必多明亮,可是只要他站在一个不可获缺的位置上,就有被用到的时候。
而且莫家埋的这些线,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人。
这一点,除了莫家的三个男人,莫伟天,莫首长,莫骄阳,连莫建国都不知道。
他们就像古代帝王身边的暗者,一但大白于天下,怕是生命也活不长了。
莫骄阳眼渊底层有着几不可察狠意,那种地盘被侵入,想要把侵略者打出去的狠意。
“一个月内,《都市丽人》从S市消失,半个月内,凌氏收购某个杂志的消息要见报,三个月内,这份杂志要在老百姓的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比起吃饭喝茶来,这份杂志要成为老百姓有口皆碑的存在,两年之内,这份杂志要做到全国发行,三年之内,这份杂志要在全国占有一定的比例,而且在当地,不求人手一份,却要占同类杂志销量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呃——
凌晨努力的眨了眨眼,耳朵里灌进了一连串的数据,那个男人明明云淡风轻的声音中又夹杂着不容拒绝,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随手翻页了一张纸那般的轻易,容易。
嘴角苦笑连连,他是不是应该在自己这张多事儿的嘴上打两下,虽然他的出发点是正确的,可是莫书记,你要不要这么相信我的能力啊?
凌晨知道自己聪明,可从来没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过,知道自己伶俐,可从来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伶俐,知道自己有本事儿,可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比别人高那么一点点的智商就忘记了努力工作。
他想说,凌氏走到今天,他是用了心思,付出辛苦,而且高速运转着自己的智商得来的,这期间他又不否认,在某些方面,莫家的确为他开了不少的绿灯,以至于在商海沉浮中,他比别人的步子要快,也要稳的许多。
在S市,凌晨敢叫板,莫骄阳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努力缩减成二个半月,甚至是两个月,就达到他的期望。
可是这家伙的胃口太大了,他不只要S市,他还要国,那是全国啊——
凌晨苦逼了,他甚至都开始想他接下来的三年,是不是可以在凌氏做个甩手掌柜的了,然后自己没事儿就跟航空公司搭线,把自己那私人飞机开遍全国,当然,那也得是有机场的地方,要是没有停机的地方,他就算是想打飞机过去,人家也没地儿招呼他啊。
他总不能像人家军用机似的,霸气的想停农田停农田,想停鸟窝停鸟窝吧。
刚挂了凌晨的电话,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隔着一道门板,谢朗问道:“莫书记……”
“进来吧……”
莫骄阳坐在窗口没动弹,还是刚才跟凌晨通话的姿势,这会儿,目光幽深的望着谢朗,看着他手里拿着电话,挑了下眉。
金色的阳光拉长了男人的影子,原本就高大的身躯,更显得魁梧。
室内的温度很暖,与室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这个时间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只想懒洋洋的睡上一觉,今天起的有些早,再加上忙乎了一大早上,谢朗刚才等外卖的时候,就差点迷糊过去。
可是这会儿,明明一室的暖热气流,却在对上窗台上坐着的男人强势而锐利的眼眸时,打了个激灵,所有的倦意,都在这个机灵中,消失了。
谢朗勉强镇定了自己的情趣,举了举手上的电话,“袁大头的电话。”
可能是莫书记一直在通话吧,所以袁大头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谢朗一边往窗台边走,一边不经意的扫过一眼办公桌上安好的座机电话,似乎,在秘书室里也没听到座机电话响。
把电话递给了莫骄阳,谢朗并不多留,他的直觉,莫书记这会儿心情,并不美好。
他也不知道袁大头为什么打到他这儿,又指明了要让莫书记接。
就算是莫书记的手机打不通,打座机就是了。
不过这些猜想,他很快就压了下去,站在走廊里选择了一个在秘书室和书记室中间的位置,并不能太清楚的听到书记室打电话的声音,却能在没有声音的时候,把外卖送过去。
袁大头把那两个伤者的审问情况都一一做了汇报,然后就等着莫骄阳吩咐。
“我记得,特警队一向有本事儿让哑巴开口说话吧。”
莫骄阳沉眸微凝,语气里似乎对袁大头的工作效率,有些不满。
袁大头直所以把电话打到了手机,而不是座机,就是因为有些话,在座机里不好说。
谁知道那座机会不会被别人做手脚。
在这方面,他一向谨慎。
“莫书记,现在媒体记者一直在关注着——”
袁大头这是有顾虑,要是一般的嫌疑犯,落到他们特警队手里,早就使尽招数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信息了,反正这样的人,落到他们手里,也别指着出去了。
只是这次的事儿,他来医院的时候,就跟着记者,他要是把态度弄的太不好,回头记者一上报,指不定就把事实扭曲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