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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临近年关,凌远峰便打算带着温宁儿去城里一趟,买些年货回来,在扯些布,给两个孩子做身新衣裳。
温宁儿听他说起,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一眨眼的功夫,他们来到凌家集已是数月有余了,却还从未去过城里呢。
“嗯,明日里咱们早去早回,爹娘年纪大了,铃儿和馨儿又是淘气的紧,我怕他们会累着。”温宁儿唇角噙着笑意,轻声言道。
凌远峰点了点头,捏了捏她的脸蛋,温声道;“吃过午饭咱们就回来。”
温宁儿应了一声,扒着手指头,对着男人轻声细语了起来;“咱们买过年货,就去扯两块花布,给铃儿和馨儿做身新棉袄。爹爹腰不好,我还要给他买一个护腰的垫子。娘喜欢吃点心,咱们要记得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些软和的糕点。”
凌远峰瞧着她滔滔不绝的模样,心里只觉好笑,他眉眼间是十分温和的神色,眸底是满满的宠溺,他握住了温宁儿的小手,笑着点了点头;“好,都依你。”
温宁儿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顿时一甜,她微微垂下头,又是小声的道了句;“我还想多买些棉花,给你做一件新棉袄。”
凌远峰摇了摇头,道;“每天在铺子里做活都已经够热了,用不着棉袄。等明日里去了城里,你好好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料子,给自己做件新衣裳吧。”
温宁儿闻言,不知为何鼻尖却是微微酸涩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曾是赫赫有名的南陵王啊!如今带着自己母女在此隐居,却连一件棉袄都舍不得让自己为他做。
“怎么了?”许是见她神色不对,男人开口问道。
“相公,你会后悔吗?”温宁儿眼巴巴的瞧着他,心里却是忐忑了起来。
“后悔?”凌远峰眉头微微皱起,不解道;“为何这样问我?”
温宁儿垂下眼睛,声音却是渐渐小了下去;“我很怕你有一天会后悔,后悔带着我和孩子来到这里,你以前....那样厉害,可现在,却要你陪着我们在这里打铁,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不等她说完,凌远峰便是打断了她的话;“傻瓜,带着你和孩子离开京城,是我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一件事情。”
温宁儿怔怔的瞧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小脸,望着自己的眼睛,低沉着声音道了一句;“再说,咱们如今的日子的确是苦了一些,是我没能耐让你们母女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我心里只会心疼你和孩子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
温宁儿听他这样说来,只觉得眼眶一热,心头却好似被温水灌满了似得,她伸出胳膊搂住了男人的腰,将脸蛋埋在他的怀里,呓语般的呢喃了一声;“我不要大富大贵,我只要和你这样过下去。”
凌远峰低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落上一吻,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又是道了句;“若说后悔,倒也有一件事。”
“是什么?”温宁儿抽开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后悔当初在王府里的时候,没多带些银子出来。”男人的声音淡然,听在温宁儿的耳里,却是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快睡,明日里还要早起。”凌远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言出声。
温宁儿点了点头,只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犹如从前一般,由着男人揽着自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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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还没亮,两人便起来了,待一切收拾停当,铃儿和馨儿都还没醒,温母已是从隔壁赶来,只嘱咐女儿女婿放心出门,她自是会将孩子照顾好。
温宁儿答应着,告诉母亲自己午后便回,夫妻两出了门,冬日里日头出来的晚,直到他们走到镇口,天色都还是雾蒙蒙的,星光隐隐,将一切都映照的晦暗不明。
凌远峰牵着温宁儿的手,走到官道后,便是一个横抱,将温宁儿抱在了怀里。
温宁儿眼见着四周无人,便只由得他去,她舒舒服服的躺在男人的臂弯,小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柔声道;“相公,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云尧时,你带我去荆州,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把我抱在怀里的。”
凌远峰微微一笑,点头道;“怎么不记得,在路上你还问我,会不会有土匪把你掳去。”
“那时候可真傻。”温宁儿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抿唇笑道。
“现在难道机灵了?”男人挪揄道。
温宁儿小脸一红,小拳头在男人的胸膛上捶了捶,嗔道;“不许你笑我。”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便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来。眼见着前头便是望着城里去的岔路,一些赶早市的小贩皆是三三两两的推着板车,向着城里赶去。
“快放我下来吧。”温宁儿见天色已是大亮,生怕被人瞧见。
凌远峰没有出声,将她的身子轻轻放下,两人走到前头,凌远峰见一位老汉赶着牛车,车上除却一些萝卜青菜外,还空着老大一块地方。
他大步上前,向着那老汉行了一礼,只道自己与娘子也是要去城里赶集,这一路上娘子已是走了老远的路,此时实在是走不动了,恳请老丈行个方便,能让她坐在牛车上,省些脚力。
乡下人本就憨厚,那老汉回头看了温宁儿一眼,又见她娇娇弱弱的模样,当下便是爽快答应了,只招呼着温宁儿坐在了车上。
凌远峰谢过老汉,随着他一道向前走去,两人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说起闲话。
温宁儿坐在车上,想起凌远峰方才说的那些话,心里既是甜蜜,又是觉得好笑。
待他们到了城外,凌远峰从牛车上将温宁儿抱了下来,别过老汉,两人遂是向着城里走去。
温宁儿倚在男人身旁,轻声道;“我这才走了几步路啊,你方才为什么要和那老伯说我走不动了?”
凌远峰闻言,眉宇间便是浮起一抹无奈之色,只道;“若不坐车,怕是脚又要磨出血泡了。”
“哪有那么娇气啊。”温宁儿不以为然,这一路一点力气也没有用,此时的她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
凌远峰微微一哂,只领着她朝着集市走去,在他心里,却记得那一年的花灯节,自己在荆州城的米行做工,温宁儿去看他,两人在城里逛了半天,温宁儿的脚丫上便是被鞋子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他当时心疼极了,如今遇见同样的事情,自是想着极力避免过去。
温宁儿许久进一次城,自然很是欣喜,他们先是去了菜场,买了肉,买了鱼,还给温父打了一坛好酒,留着过年的时候喝。
出了菜场,两人又是去了布庄为孩子扯了布,留给铃儿和馨儿做新衣裳。凌远峰见温宁儿身上的衣裳已是半新不旧的样子,便是吩咐伙计,要为温宁儿也扯上一批布,留做新衣。
温宁儿却是说什么都不愿,小手扯着凌远峰的胳膊,硬是将他从布庄里拉了出去,惹得那些伙计皆是哑然失笑。
凌远峰无奈,见她实在不愿,便只得依着她去。见所有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两人便挑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两碗牛肉面。
待牛肉面端上了桌,两人皆是拾起了筷子,温宁儿担心凌远峰吃不饱,便从自己碗里挑起一大半面条,打算放进凌远峰的碗里。
而凌远峰却是将面上的牛肉全部挑起,打算送到温宁儿的碗里。
两人见对方的筷子同时搁在了自己碗里,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同时笑了起来。
凌远峰摇了摇头,将温宁儿夹给自己的面条又是夹回了她的碗里,而自己碗里的牛肉也是全部夹给了她,方才道;“你先吃着,若真吃不完再给我。”
温宁儿知晓他的脾气,可看着男人将牛肉全都夹给了自己,心里不免十分心疼,她小心翼翼的又是夹了两片送到男人的碗里,不等男人说话便是开口道;“你要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凌远峰微微一笑,道;“好了,快吃吧。”
见他夹起一块牛肉送到了嘴里,温宁儿才觉得舒心了不少,她眉眼弯弯,也是吃了起来。
那碗面极大,她吃了一小半便实在吃不下了,凌远峰见状,将自己碗里的吃完,便又是将她碗里的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温宁儿惦记着孩子,便催促着男人回家。
凌远峰见日头还早,便是不急着回去,说要带着温宁儿去一个地方。
温宁儿问他去哪里,凌远峰也不答,只一路领着她向着闹市中走去。
直到来到一家十分气派的店门外,凌远峰方才停下了脚步。温宁儿瞧着不时有衣着华丽,珠钗环绕的女子从这家店铺里进进出出。
“相公,这是什么地方?”她转过眸子,不解的看着身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