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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油!
温子洛沉着的站起身,细想之下,破绽一大堆。如姨娘如此肯定自己会赢,莫不是吃定了温衡道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会为独孤汐快刀斩乱麻,利索的除去这颗心头刺。
还是——有更大的杀招在后头?
温衡道听着温子洛说起温子妍之事,除了温子洛当中衣衫解开之事,其他的他竟然根本就不知道。心中自然是恼怒,温子洛是他的大女儿,更是在京城中出了名的闺阁才女佳人。
但现在当下之急是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若是独孤汐知道此事,他也好对她有个交代,将她的伤心减少到最低。况且温子洛在丞相府本来也就是一颗说爆就爆的火树,他不能在容忍她了!
温衡道冷冷的瞪了如姨娘一眼,转身对温子洛道:“你莫要转移话题!此事除了你还能是谁!璧汐祠堂修了这么多年,一直无事,为何偏偏你回来后就出事了,为何偏偏今晚你的丫环就在这里!为何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到这里!莫不是想要亲自来看看祠堂烧得怎么样,却是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
温衡道说得头头是道,掷地有声,温子洛却是越发觉得好笑。如若有一天独孤谟乾杀了独孤汐,那温衡道会不会为了她而反了独孤谟乾?前世温衡道病死后,端亲王协助太子谋反兵败诈死,端王妃自尽,太后不久后也抑郁薨掉,只剩下独孤汐。
而独孤谟乾对独孤汐根本就不关心,不然当时身为六皇妃的她又怎能贬独孤汐为妾室,扶正如姨娘。
“敢问父亲,若是洛儿没回来,你能笃定璧汐祠堂不会被烧,大夫人寿辰不会有刺客假冒皇卫行刺?况且洛儿来这里,可是带着听竹院所有的丫环妈妈一起来的。这么听竹院的人在这里,父亲没看见吗,还是父亲你选择性无视!”温子洛一句一句反驳道。
“还有父亲你凭什么一口就笃定是洛儿所为。到底是洛儿放不下十三年前被抛弃的仇恨,还是你们心鬼作祟反而念念不忘!再者,判死刑前也可为自己辩证。父亲给洛儿定罪可当真是快,连给洛儿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都不给。”
“你……”温衡道被温子洛一阵呛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如姨娘见状,觉察到温子洛要开始为自己辩白,莫不是这小蹄子又发现什么破绽了!如姨娘向门口处望了望,这独孤汐怎么还没来!
“洛儿,有你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女儿么!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孝道,若是不明白,为娘倒是可以给你解释解释!”如姨娘出声道,不能让温子洛有为自己辩白的机会。她赌的便是温衡道对独孤汐的在乎,她太了解温衡道,关于独孤汐的一切,他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愿意去做。狠辣并不输于任何人!
温子洛知晓如姨娘的心思,根本不理会如姨娘,直接看向温衡道:“父亲,这空气中混杂着汽油味道,你难道闻不出来?汽油这东西味道极大,而凡是碰过它的人,只要不换衣服,身上便一直都会有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儿。可是无霜身上并没有这浓烈的汽油味儿,证明并不是无霜向璧汐祠堂洒的汽油!”
“无霜将你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老爷闻闻。”
无霜现在浑身伤痕累累,轻轻一动都是阵阵痛楚传来。绿琼小心翼翼的将无霜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再赶紧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温衡道闻了闻无霜的衣服,这上面的确是没有汽油的味道。
“但是——”
“父亲是想说,即便是没有汽油味道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无霜可以叫帮手帮她泼洒汽油。”温子洛打断温衡道的话。
温衡道冷冷看着温子洛,他明白温子洛这是在给她自己辩白,可是这有什么用,他今晚是打定了注意在处置她!
“可是父亲你难道忘记诬陷洛儿派绿琼去当铺当千霞紫链的那四个掌柜,还有说洛儿派无霜去他那里买了酒毒的万掌柜?这一次有一次的所谓证人,只怕父亲看也看烦了吧。”
温衡道一甩衣袖,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指不定这一次便是真的了!”
温子洛冷笑,温衡道的心啊可是比石头还硬,他如此不愿意听她辩解,只怕是在心中想好了要借这次的事情处置她。将她关入温家地牢?还是送回圣天寺?
可是她偏偏不会让他如此,不会让如姨娘如意。她到底是太后亲封的宜人,皇上指定派去柔城查案的使者,温衡道即便是有能力动她,她也要对得起自己此时的封号和身份才是!
“倒也不必虚虚实实,也不必像柔城案件那样破朔迷离。”温子洛道。
温衡道扬眉:“你这是在提醒我,你是皇上派去柔城查案的使者,为父不敢动你!当真是天真至极!且不说你小小年纪能否查明事情真相,犯了错误我照样可以扣下你,禀明皇上另派他人,况且皇上派你去柔城不过是卖七皇子一个面子罢了!你当真以为是你那些小聪明!”
温子洛笑道:“父亲误会洛儿了,洛儿岂敢用此事提醒你!诚如父亲所说洛儿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用以去解决怀县这样的小案件也就罢了。”
见温衡道脸色一顿,温子洛又道:“洛儿不过是想说,洛儿有真真正正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父亲刚才如此激动,想来定然是很想知道此事真相的,洛儿又岂能辜负父亲,不将此事给解释清楚!”
温衡道眸光冷冽,想不到他一激动就入了这丫头设下的圈子,他现在不想让她说也得让她说了。
“说!”温衡道咬牙道。
“洛儿说可是要抓紧时间啊,这更深露重的,你要是半天说不清楚,我们岂不是要陪你到半夜。”如姨娘嘲讽道,算算时间,独孤汐也该来了。
温子洛淡淡道:“如姨娘就放心好了,只世界上只有破绽连连的设计陷害,又怎会有说不清的真相。”
“父亲,你也知道洛儿的可信之人无霜武功高强,那武功如此高强的一个人,怎会中一个八十老妪的圈套?丞相府虽然进来过刺客,可为何丞相府别处没有陷阱,偏偏这院子外就有?还有更重要的——”
“璧汐。”门口处,温子妍和碧珠搀扶着独孤汐站在外面。
温子洛看见独孤汐顿时愣住,她——很伤心。
独孤汐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在见到被烧毁后的祠堂后,眼泪仿若不断线的流下。
璧汐祠堂被烧了,那是——她的璧汐啊。
“璧汐,我的璧汐。怎会这样!”独孤汐哑着声音哭道,在来的路上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会是真的。她的璧汐那么美,那么乖,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怎么会有人下得了手去烧供奉她的祠堂。
她不信,一路飞也似的跑来,不顾病弱的身子是否承受的了。可是,眼前除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昔日的影子。
“璧汐……”她仿佛听到她的璧汐在哭。她的璧汐再说,娘,我好痛,好痛啊,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女儿好痛好痛……
“汐儿!”温衡道在看见独孤汐的那一刹那脸色立即就柔和了下来,感激大步走过去欲要扶住她。他明明吩咐过下人,此事暂时不要让大夫人知道,可是为何独孤汐会知道。温衡道目光冷冷的看着惨呼独孤汐的温子妍,温子妍立即别过头去,不敢对视温衡道。
独孤汐却是看也不看温衡道,松开碧珠等人的手,目不斜视摇摇晃晃的走到那片废墟旁。
如姨娘冷眼看着这一幕,温衡道何曾施舍过她半分这样的温柔。独孤汐,哭吧,你就尽情的哭吧。今日烧毁一个璧汐祠堂算什么,将来还有更好的好戏等着你!
“璧汐,娘来了,你别怕,娘带你走。”独孤汐自言自语道,伸手去拨开那些废墟,仿佛在寻找什么。
火刚刚才灭下去,废墟之上还冒着浓浓白眼,那些被烧焦的木材更是烫手。
独孤汐仿若未觉一般,仍旧翻着那些木材砖瓦。她的璧汐在哭,在等她,她一定要找到她。
温衡道心疼的一手握住独孤汐的双手道:“汐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热气太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独孤汐摇头,想要抽回手:“璧汐在里面,我走了,她怎么办。”
温衡道怜爱的看着独孤汐,目光中悲哀一点点渗出,在她的心里永远只有璧汐,永远只有曾经的那段岁月,她究竟要何时在走得出来。他年少轻狂做错了事,难道上天要因此惩罚他一辈子么?他和独孤汐真的回不去了么?
“璧汐怎么会在里面,我刚才把她救出来了,你看。”温衡道将手中灵牌呈到独孤汐面前。
独孤汐一把拿过那灵牌,盯了好一会儿,紧紧抱在怀中。这是她的璧汐,她的璧汐又回来了,真好。再也不要丢下她的璧汐。
“洛儿你也真是的,今天把如姨娘打出血打翻药也就算了,还放言说要烧了璧汐祠堂。说说也就罢了,竟然不想你还当真这样做了!你的心的确够狠,和一个死人较这样的劲儿!大夫人现在如此伤心,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亏得大夫人平日里待你如此之好,如此信任于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大夫人的。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怪不得你之前对大夫人如此亲近,原来一早就打好了这样的主意。温子洛你的心机的确够深,不愧是在外面长大的,什么心眼儿都有!璧汐妹妹一出生就被你克死了,你现在还纵火烧了她的祠堂,话说的不错,你的确就是个克星。一个克星能有什么好心肠,虚伪!”
温子妍站在如姨娘身旁,慢条斯理的数落起来,错开视线不去看温子洛冷的可以杀人的眼神。怕什么,以后永远只有她欺负温子洛的了!
独孤汐细细摸着怀中灵牌。灵牌上方已经被烧成黑炭,上面刻得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衡道,我信错了人。”
“嗯。”
“衡道,璧汐她受伤了,她说好疼。”独孤汐止住泪水,只盯着怀中灵牌,哀伤丝丝散出,那是永远也化解不了的伤痛。
“那我给她报仇好不好?”温衡道心疼道。
“好。”独孤汐木然道。她要让伤害璧汐的人付出代价,不管那个人是谁。谁都不可以,伤害璧汐,她唯一的璧汐。
温衡道起身摸了摸独孤汐轻柔的秀发,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长目微垂,看向温子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一丝不苟的,毫不犹豫的朝她刺去。
温子洛眼中,那柄匕首越来越近——离着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