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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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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发出惨叫的金色巨龙早就失去了之前傲慢的气势,如同一只可怜的小蚯蚓被巨大的铠甲抓在手中,“不可能,区区的幻术竟然把我……”“区区幻术?蠢货,为了研究出对付你的幻术,余家经历了千年的积累与尝试,终于完成了这个术,这不是小念尔个人的力量,而是余家千年来,所有七武士们共同努力的结晶。”巴波看这被铠甲掐住喉咙高高举起的金色巨龙,重重的哼了一声,“幻术终结者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不……不……我是……无敌……”“噗”金色巨龙的话没能说完便被巨大的长刀砍成了两截,简单利索的一刀,然后化为了一阵金色的碎片……

    余年尔望向了面色剧变的余念姳,在姐姐得到了龙图腾的同时,她便站到了余家的对立面上,无论出于什么立场,自己都必须要杀掉她。

    纤细的手满满抬起,指向前方,“呜呜呜呜……”从铠甲中传来了好似古代号角般的响声,巨大的长刀被高高举起,接着朝下猛烈的劈砍而下!

    “不可能……不可能,我花费了两年时间得到的力量竟然那么容易的输给你?”余念姳放下了捂着右眼眼眶的手,边摇头边喃喃自语起来,任由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胸襟还有手背,最后的视线与余年尔触碰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输!”“轰隆!”巨大的刀刃迎面劈落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姐姐。

    从小,双眼能看到的只有狭小的房间,一张宽松的大床,枕边堆着的连环画,还有数不清的玩偶,这些东西就是余念尔的全部,身体虚弱的她甚至无法轻易踏出房间一步,加上天生失去了声带,令她连闲暇时自言自语都无法做到,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哗啦”窗帘被谁用力的拉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了温暖的大床上,将全身都埋在被子里的余念尔晃的不舒服。

    “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在睡觉,你就是因为这样,身体才越来越糟糕。”听到这个声音后,本来软绵绵的余念尔突然踢起了被子,骨碌一声的坐直了身躯,“呦,这样子才像话嘛。”站在窗前带着灿烂笑容的女人正是她的亲姐姐余念姳,与从小体弱多病的妹妹不同,姐姐余念姳聪明能干,在学校中也一直都是尖子生的存在,不仅如此,家族里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在格斗技巧上赢过姐姐,她是与妹妹截然不同的存在。

    “今天,身体有感到舒服一点吗?”余念姳走近到床边,伸手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余念尔立刻捂起了小脑袋,很是急促的点着头。

    “那么,按照老规矩,事后要保密哦。”余念尔的脸上随即浮起了欣喜的表情,被姐姐轻轻从床上抱起,两人悄悄的溜出了房间……

    对于余念尔而言,可以接触到外界的时间只有姐姐带自己出来溜达的那一会,而且还是处于对家人的保密状态下,之前还碰到过遇到突然来散步的父亲,姐姐急中生智下用她的神格能力把自己隐形在了身边,可即使是如此短暂的放风,对于余念尔而言都是最值得期待的活动。

    姐姐还时常会睡在身边,给自己讲述故事,念一些自己从未看过的书籍。

    书里有多姿多彩的异世界,有公主,有骑士,还有魔王……

    “外面好可怕。”余念尔用姐姐送自己的笔在一块写字板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然后递给了余念姳。

    “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你而言的确是太过恐怖了一点……”余念姳看着妹妹认真的神情不由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遇到危险,姐姐会来保护我吗?”动作利索的又写了一段话,余念尔有几分忐忑的观察起姐姐的表情。

    “说什么傻话呢。”余念姳似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你在哪遇到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来保护你,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真的?”余念尔在写下问号的同时加重了力气,“当然,我们拉勾约定,一定会保护你。”余念姳和余念尔的手指轻轻勾在一起,然后彼此笑了起来,“约定好了,小念尔,我不会让你受伤的。”那时候的姐姐很是温柔。

    但美好的回忆却总是如此短暂。

    那是余念尔十岁的那年,她的神格终于觉醒。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念尔。”那是一间好大好大的房间,坐满了许多自己没见过的人,余念尔颇有几分害怕的缩在中间,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甚至连父亲具体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这样的孩子没问题吗……”一为年轻女性看到余念尔的样子忍不住讥笑起来,但是在迎上余念尔父亲身边一为老人的目光后,立刻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去,“根据代代相传的规矩,继承了幻之朱雀神格的孩子就是下一任七武士,战斗的经验,技巧都可以后天培养,只有神格是从出生起就注定了的天赋,这孩子拥有这个资格。”开口说话的老人虽然满脸都布满了枯树皮般的皱纹,但是声音却有力的飘荡在了房间各个角落。

    “从今天起,余念尔就是我们余家这一代的七武士。”不容置疑的口吻,令嘈杂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余念尔显然没察觉到周围那些羡慕和嫉妒的眼神,她只明白了一点,自己从此可以自由的外出了,而且还成为了家族中最为厉害的七武士,姐姐她在吗,她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为自己高兴吧?

    转过头的刹那,余念尔看见了从位置上站起来的余念姳,只是,为什么姐姐的脸上却带着陌生的表情呢?

    “我反对,爷爷。”余念姳的声音异常的冰冷,而且毫无畏惧。

    “念姳,退下!”父亲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立刻出声呵斥起来,可是余念姳已经笔直的走向了余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面前,“我不认为念尔有成为七武士的能力,我比她强。”简单而直白的话语,坐在位置上的老人半眯的双眼终于微微露出了一条缝隙,“不,小念尔比你强。”“爷爷,你难道老糊涂了?”余念姳的眉毛渐渐拧在一起,口气中更是充满了火药味,“就连房间也无法走出去的她,到底哪里比我强了!”“小念尔的幻术已经达到了你父亲的水平,而你,念姳,你从小就没有幻术的天赋,身为余家的人,无论格斗技术多么厉害,我都不会承认你,我们所依仗的是幻术,明白的话就退下吧。”“不,我根本不明白!我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为家族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多危险的任务全部由我替家族完成,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天生拥有的神格?”余念姳当然知道,没有继承到幻之朱雀的自己是不可能成为七武士的,况且自己在幻术方面完全是一个废材,但是在看到妹妹那虚弱的身体状况后,自己竟然萌生出了一点可笑的期望,也许,家族的人会以念尔的身体不适合战斗而将七武士的称号给予自己,自己也拼命的向族人证明这自己的能力。

    但是,多么可笑。

    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你怎么看,巴波。”老人迎着孙女那倔强的眼神,微微哼了一声,一直匍匐在老人脚边的白猫跟这抬起了头,在余念姳和余念尔之间来回扫了一眼,用那散漫的声音说道:“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小家伙,拥有幻之朱雀的人就是七武士,这点就是绝对的铁则。”能够在这个家族里称呼为大长老为小家伙的的确也只有这只活了上千年的白猫,余念姳冷冷的望着那只知道吃喝拉撒的肥猫,牙齿用力的咬进了嘴唇中。

    “听到了吗,念姳,这是神的旨意,也是神器的选择。”

    “你只要做一个凡人就够了。”

    众人散去了,空旷的房间中央,余念姳孤身一人站在那,呆呆的望这早就空了的座位,凡人?

    与其说是犯人,还不如直接对自己说,不需要自己。

    “哼……哼……哈哈哈哈……”忍不住笑起来,双手掩盖着面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正从眼角滚落,“我真是蠢材啊……作为一个小丑表演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那么一个结果。”忽然间,感到裤脚被人用力的扯动这,余念尔另一只手拿着写字板高高举起,“姐姐,我不要做七武士了,因为姐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焦虑不安的等待这姐姐的回应,可是余念姳内心中积压的怒火却因此彻底的爆发出来!

    “砰”写字板被余念姳用力挥手甩落在地上,突兀的动作令余念尔呆在了那,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够了吧……成为了七武士的你是来嘲笑我的失败吗?”声音冰冷刺骨。

    余念尔惊呆般的楞在原地,从来没见过如此愤怒的姐姐,紧接着,回过神来的她拼命的摇着头,但是余念姳已经从自己身边擦身走过。

    “我不会再待在这个家里了……我会让他们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咔嚓”从写字板上踩过,只剩一地的碎片,那是自己送给妹妹的写字板,那一刻,被踩碎的或许还有与妹妹之间的羁绊。

    那一天,余念姳离开了余家,之后,余家把她正式除名。

    “轰隆隆”巨大的刀刃斩开了地面,在那巨大的刀痕旁,余念姳失神的站在那,最后那一刀,余念尔故意砍偏了?

    狂跳的心脏还在狂乱的撞击着胸膛,随后,怒火,再一次点燃。

    “为什么不杀了我!不要天真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姐姐!我们不是朋友,不是家人,只是单纯的敌人而已!对我这个敌人手下留情是因为那件事的怜悯吗!你……”余念姳咆哮着,双眼布满了血丝,喉咙里也发出了阵痛,可她依然在那用最大的声音呐喊着,尘烟散去,她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余念尔。

    眼泪,正沿着余念尔的面颊滚落下来,她在哭吗?为什么哭的如此伤心?

    “什么嘛,摆出这么一副表情,这里可是战场!”余念姳的拳用力握在一起,眼前却闪烁这无数被她试图埋葬的画面,那些讨厌的回忆,自己不是早就丢弃了吗?

    “不要打了,我不想伤害姐姐,不想看到姐姐那么悲伤的表情。”举起了一块写字板,用力的举过头顶,“喂,小念尔,你疯了吗,那个女人是站在魔王那一边的敌人!放过她,等于是对神的背叛啊!”巴波出声提醒道,可是余念尔却是甩动着脑袋,眼泪不断的落在脚下。

    “真是个蠢货……所以我才说,不该选你当七武士。”余念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脚下加快速度的俯冲而来!

    “噗嗤”尖锐的利器刺穿了躯体,带起了一片血红。

    温暖的粘稠液体一滴一滴的溅开在眼睑旁,余念尔呆呆的看着面朝自己的余念姳,一柄黑色的长剑从后面用力刺穿了姐姐,不对,如果不是余念姳,将被刺中的人应该是自己。

    姐姐,保护了自己?

    张开了嘴,想要发出声音,可却是徒劳的。

    两只小手颤抖的抬起,伸向那熟悉的面庞……

    “唔……”从嘴里流淌出了鲜血,余念姳的意识变的模糊起来,望着被自己保护在怀中的妹妹,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承认过你七武士的身份……但是,因为做过约定……所以不能让你在我眼前被杀掉啊……你这个让人担心的妹妹……”其实,自己知道的,憎恨余念尔毫无意义,怨恨家族众人也是徒劳。

    将自己的私心化为怨恨伤害了余念尔,最不可饶恕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呐,对不起呢,小念尔,让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