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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初心满心疑问的朝夏南风走去,她要问清楚本·罗格的事情。夏南风也刚好抬起头,视线与她交汇,眼神里写满惊讶,“你们也在这里?”
“夏南风,你为什么杀死本·罗格!”她的语气带着质问和盛怒,这件事实在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她根本无法接受。
夏南风不由皱眉,语气公事公办,不似以前客气,“嫂子,我好心提醒你,本·罗格是国际刑警通缉的重犯,跟世界各大犯罪集团都有利益关系,绰号‘邪恶催眠师’,虽然他在天赋异禀,登峰造极,却没有走正途。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邪恶催眠师?怎么会这样?尹初心还是很难接受,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罗格虽然脾气古怪,但没有害人之心。
夏南风盯着本·罗格的尸首,冷酷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罪犯被击毙于正义女神雕像下,还真是讽刺。他生前绝对不会想到。”
“不!他生前早就知道了。”尹初心语气淡淡地,不止是为他辩护,也在陈述一个事实。
闻言,夏南风生起警觉,“少寒,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跟这种国际要犯搞到一起?”
——“她生病了!”
——“他失忆了!”
君少寒和尹初心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搞得夏南风一头雾水。尹初心不想再逗留,拉着君少寒迅速离去。
“少寒,夏南风你认识吗?”尹初心现在对他的记忆十分怀疑。
君少寒呵呵一笑,“认识,之前被他监听嘛。这辈子没缘做兄弟了。”
闻言,尹初心第n次问道他,“那,本·罗格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你好好想想!”
君少寒慎重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初心,我觉得你肯定是最近没睡好的原因。夏南风也说了,本·罗格的外号是‘邪恶催眠师’,国际刑警通缉的要犯,现在死有余辜。你刚刚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我不是帮谁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尹初心的情绪有点失控,本心里,她为本·罗格感到不平。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不管他的身上存在多少谜底,他生命的最后时光是与他们一起度过。
君少寒不想两个人再起争执,急忙安抚道,“好,我相信你。我们今天哪儿都不去了。回去吧。”
忽然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尹初心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虽然她生气本·罗格没有治好君少寒,但也不至于要他死。直觉他不可能是坏人。恍恍惚惚一天,她的心情一整天都十分沉闷。电视台、新闻、报纸都在报道关于本·罗格的犯罪历程,还有他的催眠术如何高超,许多犯罪集团重金拉拢,她不想听都不行。
西西里岛,霍华德指着电视屏幕,问着身边的年轻下属,“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本·罗格的大脑是第二个武器专家吗?我要一个死人的脑子有什么用!”
下属低声道,“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本罗格死了,我们只能再去找史蒂夫。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们两个知晓那些武器的资料。”
霍华德将遥控器一摔,恨恨道,“最新的消息,史蒂夫早就偷渡出国,极有可能将资料出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下属建议道,“我们可以假扮买家,引蛇出洞!”
霍华德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以为他是傻瓜吗?能活着走出我的地盘,绝对不是靠运气!”
“那……”
“只要一直有他的消息就好,我们可以直接找买家对话。”霍华德老谋深算,苍鹰一般的眼眸闪出奸诈狠厉的光芒。
“是!”下属颔首,深深钦佩。
霍华德又问道,“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少爷一直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从Z过传回的情报是,他们已经结婚了。”
“呵呵,”霍华德无奈的摇摇头,“两次爱上同一个女人,我这外孙也够痴情,罢了……”
下属犹豫再三,说道,“少爷他们跟本·罗格有些接触,我们还在调查。”
“还用查吗?肯定是本罗格帮他们夫妻唤醒记忆,做好人好事了。”霍华德一脸笃定,“把跟少爷的人撤回来,告诉他,再逍遥个一两年,就回来接班。”
“是!我马上去办!”下属奉命退下,霍华德则跟司机一起出门,去了医院。他十亿元的货决不能白白送人!
病房里,莫妮卡神色黯淡,眼神都没有一点光亮,之前嚣张的气焰也不见一分。人在生老病死这些不可抗拒的外力面前,总是无助而软弱的。她根本想不到,君少寒会骑着摩托车来撞她!他居然那么爱那个女人!
霍华德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笑得和蔼可亲,“莫妮卡小姐,身体好点了没有?婚礼的期限虽然过了,但是只要你想,依旧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莫妮卡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连墨西哥那边都快要放弃她了,他还跑来假惺惺的说这些干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欠了欠身子,虚弱的问道。
霍华德顾左右而言他,继续说道,“你看你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叔父就算生意再忙,也要顾念子女亲情不是?挣再多的钱也是要给人花的,你说是不是?”
莫妮卡的脸上有点尴尬,“没想到她在医院躺了几天,叔父就又添了两个跟她一般大的侄女,连跟随她多年的司机,都不告而别。搞得医院里的护士都不好好给她检查。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不过是石油公司的一颗棋子,如果失去利用价值,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那么身为棋子所拥有的的权势、财富都将是过眼云烟,瞬间消散。
霍华德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局促,继续说道,“我让丽姐煲了滋补的汤,很快就会送过来,也给你请了两个护工,你平时也方便一点。我那混账外孙身子一直抱恙,没有福气娶你了。不过我三个义子手下有的是能干的人物,你有空可以好好选一选。名分我决不亏待你。你好好想一想。”
听他说完这些话,莫妮卡原本死寂的心终于开始兴奋,奔腾。霍华德的意思,她还会是他家的儿媳妇,只是未婚夫的人选变了。如果不想成为无用的弃子,她就只能让自己重新变得有价值。
“外公,您太费心了。我们的婚约早就定下了。一切全凭外公做主。”她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霍华德抛出的橄榄枝,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了。所谓让她选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她必须知道分寸,表明忠心。
闻言,霍华德满意的点点头,“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早点办完你的婚事。也让你叔父放心。”
“好,我会跟叔父说的。分公司已经运作了这么久,到时候双喜临门,叔父一定很开心。”
“开心就好!皆大欢喜!哈哈……”霍华德打着哈哈,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货基本是定局。
第二天,初心醒来的时候,君少寒正坐在床头,翻看那本绘本。
尹初心慢慢挪动身子,从身后抱住他,“少寒,让我抱抱你。”昨天本·罗格的事,让她备受打击。辗转到很晚才勉强睡着。
男人将手里的绘本放在一边,回过头,眼神里深深的歉疚,“初心,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尹初心上过他的当,此刻根本没信,“是吗,那你想起什么了?说来我听听。”她钻进他怀里,手指轻轻在他胸口打着圈圈,挑衅的看着他。
君少寒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之,你以前喜欢的君少寒回来了,我忘记了你,对不起。谢谢你还一直陪着我。”
女人在他怀里咯咯的笑了几声,一脸怀疑,“我的大少爷,你这次的目标不是奥斯卡了,是金马奖了,对不对?还捣乱,不知道人家昨天心情不好吗?”
闻言,男人无奈的抓了下头发,认真的扳直她的身子,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是跟你开玩笑,初心,我都记得了,我在威尼斯中弹!你乔装成护士接近我,我们发生了那些荒唐的事,我还总是刁难你!”
尹初心一脸正色,询问道,“那都是之后的事了,我也跟你说过,你当然能知道了。说点之前的事,我就相信你。要说我没提过的,绘本里没有的。”
男人支着下巴,做沉思的模样,随即笑嘻嘻的说道,“我记得某次我喝醉跟你大战,结果第二天忘记被你冷落了许久。”
“什么大战!你真龌龊,怎么就记得那些!我冷落你有错吗!是你有错在先!”女人两只小拳头在他身上发泄完,才发现他竟然真的记起来了。
她激动的摸上他的脸颊,认真的审视,“你……真的记得了?那你记得本·罗格吗?”
男人忽然一把抱过她,将自己忧伤的情绪掩埋在她颈间。
“怎么回事?你昨天明明不记得?”尹初心大惑不解,君少寒吸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昨天,他催眠了我。让我不记得他。”
“为什么?那你的记忆也是昨天就恢复了吗?”
“不是,我是看到他画的图,才恢复记忆。”
说着,君少寒从绘本里抽出三张图片,是完全手绘的黑白图案,各种几何图形,还有一张类似蝴蝶的剪影。尹初心猛地看上去,竟然有点晕眩。她慌忙挪开视线,看向墙面,视野才慢慢清明。太神奇了,这究竟是什么妖术!她绞尽脑汁也没能让君少寒恢复记忆,本·罗格给他画三张图就一击而中。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想到本·罗格昨天死亡的场景,尹初心心里很愧疚,他实现了他的话,还给她一个完整的丈夫。却是用生命最后的时光来帮助他们。
“少寒,你觉得罗格先生会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君少寒一口否决。笃定的眼神令尹初心有些意外,“那,你们这五天里做了什么?”
君少寒的目光有些游离,语气里有淡淡地忧伤,“做了很多事,可是我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他帮我们一件事,也要我们帮他一件事。”
尹初心迫切的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帮他收尸!”男人的话字字清晰,尹初心的鼻尖涌满酸意。他是他们的恩人,帮他收尸是应该的。
君少寒移步,走到窗前,隐藏了某些情绪。本·罗格要他做的事并不是帮他收尸,而是一件很艰难很危险的任务。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成,更不确定这件事会给他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危险。
认领尸首的时候,他们再次遇见了夏南风。夏南风将他们请到另一个房间,“你们有没有这么闲?认领一个重大罪犯的尸首?你们知不知道,本·罗格之前用嫂子的银行卡消费开了两个房间!还有在美发沙龙和服装店的消费,都是同一张卡。昨天我才把这件事压下去,今天你们又这么张扬的认领尸首,我真服了你们了!”
尹初心今天已经恢复了理智,“南风,本·罗格对我们有恩,是我们的朋友,死者入土为安,这不犯法吧。就算他有再大的罪孽,那么人死罪消,我们只是走合法的途径领回尸体,没有那么多的担心。清者自清,你对我们的为人应该清楚。”
夏南风有点懊恼,冷冷的盯着君少寒说道,“我就是清楚,才会担心。我们得到最新线报,本·罗格潜入意大利,是要与霍华德会合,至于会合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什么贻害世界的非法勾当。”他是在讽刺君少寒黑暗之子的身份。
君少寒幽暗的黑眸里蓄了一层骇人的寒光,比之前的每一次交锋更加震慑人心,“夏警官,只有你们警察是好人!那,好人先生,现在我要认领我朋友的尸体,可以吗?”
两个男人隔着一张窄窄的桌子,四目怒对。尹初心不想弄得太僵,“好了,少寒,南风,先让死者安息。”
有夏南风点头,尸体认领的程序简单了许多。他们没想到,夏南风居然在门口等着他们。
“南风,谢谢你了。”尹初心礼貌性的点头。夏南风微微颔首,却厉声喝住冷冽的男人,“君少寒!”
君少寒止步,对尹初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到车上等。
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夏南风的语气软下来,“少寒,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我爷爷准备退休了,我们会举家回国,我现在甚至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做警察。”
君少寒冷笑,“我有的选择吗?你可以放下枪,我不能。我劝你,最好也不要放下枪,这个世界,真正有效的自卫只有反击。你还不懂吗?我是黑,你是白,早晚有对决的一天!与其在这里惺惺作态,不如把枪练得快一点,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撂下这句话,君少寒转身离开。夏南风把玩着手里的枪,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个世界啊,真是个矛盾的世界。为何他不能坦然面对。
回到车上,君少寒冷着脸,脑袋里尽是本·罗格死亡时的样子。他在出事当天故意催眠,深意就是不会做出冲动的事。他真是用心良苦。而故意用尹初心的银行卡消费,就是要引起警方关注,离间他们兄弟感情,让他过自己心理这一关。果然是王牌特工,每一步都心思缜密。可是他的托付……
尹初心拧了一瓶水,递到他手中,关切的询问,“少寒,没事吧。夏南风没有再逼你吧?”
君少寒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没有谁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尹初心娇嗔道,“刚恢复记忆,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男人又补充道,“夏家要回海滨,夏正远要退休了。”
“夏家?你是说夏南风家里人?”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欲多说。尹初心知道他面临兄弟两难的困境,也没有继续追问。有时候,男人之间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这是身为他们的女人应有的自觉。
帮本·罗格料理完后事,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伤感的情绪。回海滨的飞机上一直没怎么说话。七八个小时的飞行令他们精神有些倦怠。整个机舱里的人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忽然,飞机里响起了广播,一个标准的女中音缓缓传来。
“尊敬的乘客您好!商务舱有一位老人突发心脏病,窒息严重,如果飞机上有医生或护士请前往救助,机舱全体成员对您表示深深的感谢!谢谢!”
“我去看看!”广播刚结束,尹初心就站起来。君少寒起身,给她让路,“我陪你去?”
尹初心将他按到座位上,笑道,“不用,这种事人多没用的,我这水平也不一定帮上忙。”她只是在西西里岛的医院实习了几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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