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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给个机会?
意识混乱的迦娜在脑海中反复抱怨。
肌肉撕扯般的疼痛将迦娜唤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平躺在狭窄坚硬的手术台上。
手术台的灯光有些刺眼,迦娜眯了眯眼睛,勉强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穿着打扮和科学家一样的人立了三四位将她围在中央,再往上看,发现他们都戴着头套和实验用的眼镜。
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把镊子,上面是一块黏着血液和组织的鳞片,他小心翼翼地将镊子上的物质放入了一只培养皿中,封上。
以及一根玻璃管,从她手臂处往外抽取着她的血液,一直输送入旁边架子上一包血袋内。
迦娜知道疼痛感来自哪里了。
她动了动四肢,意料之内全被束缚在手术台边缘。
“她醒了。”
“她的瞳孔果然也异变了。”
迦娜听到有人说道。
一束更强烈的光晃进她的眼睛里,迦娜被刺激地想要闭上眼睛,却被人强行用手指撑开。
迦娜意识到自己眼前没有任何遮掩物。
这意味着……
她顶着光睁开眼睛,无畏地直视正观察着她的中年男人。
“这对眼睛,太美了。”
感慨声落下,手电从他的手中脱落。迦娜侧了侧头,手电撞击在她耳边的金属床架上,弹起一些,又顺着手术台边缘垂直落下……
中年男人瞳孔大张,嘴型撑大,痛苦地喘了几口气后,顺着手术台边仰面向后倒下,那只先前握着手电的手朝前她伸了伸,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砰”的一声,两种砸地音汇聚在一起,手电摔落在地上,男人也仰面倒在地上。
其他人立刻蹲下去查看男人的状况,迦娜也侧过头,倪视着地上的男人。
他的面部仍能正常活动,脸上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而两手却僵在空中,保持着刚才站立时的姿势。
旁边的人意识到他十分不对劲,摘除了他的橡胶手套。
那对双手被露出在外时,靠在近处的人都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这倒是方便了迦娜看清。男人的双手,此刻变成了一对坚硬的石块,看上去就像雕刻过的石像。
不知道他衣物遮盖的其他地方变了多少。
“别看她的眼睛!”
突然有人反映了过来,警醒其他人。
一张棉布遮在了她的面上,随后冰冷的针孔插入皮肤,迦娜再次失去了知觉。
***
“……史派西那个家伙竟然没有报告这个女人的全部情况。”
“……我们已经在展开研究了,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是什么让她适应了药剂却没有发狂。”
“……她可以成为我们的武器。”
“……试想一下那些满脸绝望变成石块的超级英雄。”
断断续续的话传入迦娜的耳内,她本能地抓住了几个关键句。
她以为自己的双眼会被蒙住,睁开后发现虽然视野受限光线很暗,但还是勉强能看清东西。
她的双手双脚此刻是自由的,用手摸索了几下,一种像是金属目镜的器具锢在她的面部,扯不下来。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在打电话。
迦娜几秒就做出了决定,起身朝着他的后背扑去。
……然后她撞在了透明玻璃上。
男人正巧挂断电话,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迦娜此时也看清了他的样子。
短金发蓝眼睛,作为反派,他比想象中长得要显得绅士一些。
“看来我们的美女蛇醒了。”他朝着她迈进了一步,两人此时只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
迦娜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只着了那件钩花短上衣,但一点没有暴露的羞耻感。
因为银白色的鳞片已经将她大部分肌肤覆盖,从下巴、颈部到身体、手臂到大腿、膝盖甚至是脚趾,构成了得天独厚的鳞衣。在玻璃房内光线的照射下,她宛如一件精美的陈列品,闪耀夺目。
但她却不是这里唯一的陈列品。
迦娜发现这个大型实验室内,四周都是这种玻璃房,里面还关押着其他变异的人类。
“变种人制造组织?”迦娜开口问道。
“是的,没错。”男人毫不避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们致力于为那些痛恨超级英雄的人提供帮助。”
“你指的是把他们变成怪物然后让超级英雄消灭吗?”迦娜点破,“这就是你说的帮助?”
“很快就不是了。”男人有些兴奋,“作为人类,你难道愿意让那些一只手就能毁灭军队的东西凌驾在你之上吗?”
迦娜皱了皱眉,“凌驾?他们在保护……”
“保护?”男人打断她,“你怎么确定他们会不会产生其他想法?今天伸出手救你,明天就可以像对待蚂蚁一样捏死你。”
迦娜不说话,安静看着他。
戴着目镜的迦娜,从外人看来她的眼部黑漆漆的,看不见双目。男人回望了几秒又自顾自继续:“很快,有了我们生产的药剂,人类将不会需要超级英雄,也不会害怕那些怪物,我们将会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迦娜仍旧没出声,继续盯着他。
她不想和不在一个频道的人多费口舌。
“可惜这个药剂一直有些缺陷,人们的思维会被它控制甚至陷入疯狂。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找到解决办法了……”男人停在这,看向她,像是在看一件充满诱惑力的物件,“这个办法,就在你身上。”
迦娜:“……”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迦娜确实没有出现那些变异者的癫狂现象,但这要么和她是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原灵魂有关系,要么是因为死亡的减缓让身体对药剂的吸收产生了其他减免效果。
男人离开房间前,迦娜冷冷地祝贺:“那祝你成功。”
不可能,成功的。要成功,也是在梦里。
***
迦娜似乎是这个房间内最安静的陈列品了。
其他玻璃窗隔离的药剂注射者,不是重击隔离玻璃,就是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她摸了摸面部的肌肤,也开始转变为层层叠叠的银白蛇鳞。
还有头发……大把大把地变得和鳞片的颜色类似。
不过比起这里的其他人,她的外观真是好太多太多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位全身上下黏黏糊糊的变异者身上,他像是糊在玻璃上一样,嘴里流着腐蚀性液体,下方的地面冒着白烟。他的眼珠子咕噜转向迦娜,身子诡异的扭动了一下,像是在威吓。
迦娜伸出一只手挥了挥,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
黏糊的变异者:“……”
她的能力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无聊地等待。
靠着玻璃大概过去了几个小时。
她注意到旁边一面玻璃内先前还奄奄一息的药剂受害者,像是用尽了最后的生气,扒着玻璃窗的一只手顺着玻璃滑落在地板上。
接着什么东西自迦娜视线的死角处从尸体身上划过,只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尸体上方浮出了人类的灵魂,然后消散。
“不会那么巧吧……?”
迦娜想着,站起了身子,脑袋贴到了自己的玻璃上。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黑袍及地,长镰贴身。
他今日没有露出脸,但迦娜有预感就是他。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迦娜,袍帽口朝着她的方向转了过来。
隔着两扇玻璃,她带着目镜,他的帽口一片黑暗,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
但双方就是莫名其妙地面对面了好几秒。
“奥西里斯……?”迦娜回忆起了那个名字,打破这个画面。
“……”对方沉默
“为什么哪里都能见到你?”迦娜无语。
“……”他也很无语。
那扇玻璃对他而言像是不存在,奥西里斯直接穿过,朝着迦娜走了过来,接着又穿过她身前这一块。
迦娜跟着敲了三下玻璃,确认自己做不到后死了心
每一间玻璃隔开的房间内灯光是均匀的,打不出明显的影子,但是玻璃外的灯却是在室内的中央。
他穿过时迦娜注意到,没有影子。
“你算是什么,分|身吗?”
她之前就有猜测过影子代表着什么。如果他是灵魂的收割者,那么要么有帮手,要么有分|身。
假设没有影子的是分|身,有影子的就是本体。
奥西里斯当着她的面脱掉袍帽,露出那张娃娃脸。听到她的这个试探性的猜想后,他不急着回答,每一间玻璃房内的灯光都比外面要强一些,而她这一间尤其的亮,他将她从下到上看了几遍,对她的异变并没有露出多大惊讶,反而嘴角稍稍勾起,避开了她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
对于这种一语双关,迦娜当然也避而不谈,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在光线下也白莹莹:
“可能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就特意选在这里等你。很快就能看到我的灵魂了,期待不?”
奥西里斯倒是没想到,作为人类她能把死亡看得那么轻快。
每次看见她,他都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死了,却仍旧完好的立在面前。
“嗯,挺期待的。”他点点头,话题一转,“今天看得见我了?”
迦娜:“……”
沉默了几秒,迦娜用手碰了碰目镜,“光线强,勉强能看得清,如果你能替我把这个东西摘了我看的可能更清楚。”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对方问出了这个问题。
迦娜想了想,歪着头严肃回答:“因为我会以死为报。”
很优秀,很合理。
她说完,注意到他竟然笑了一下。
然后……消失了。
迦娜在原地待了几秒,再次靠回了原来的墙壁。
这家伙,靠不住。
她低着头,思考着其他策略时,忽然觉得贴在面部的目镜一松,“啪嗒”掉在了地上。
迦娜摸了摸脸部,有点不可思议。
MMT的监视室内,有人很快注意到了迦娜所在的这件房内不对劲了。
束缚她能力的目镜掉在了地上,被灯光照射的白色房间内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的蛇美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