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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萋萋这番话说的极为忐忑,就算她面上仍是泫然欲泣,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砰砰打鼓。她不断强调自己是孟婆,对面的是暂时失去记忆的阎王。但在世为人,早已被红尘的情感牵绊,怎么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而且孟萋萋猜测,这一世月老给她和盛嘉彦安排的反目成仇的情节恐怕之后还会有。所以孟萋萋想先减少她跟盛嘉彦这一世的牵涉,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孟萋萋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生离死别等着她。
更何况她存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她想看看,如果她站在盛嘉彦的对立面,他会选择哪一边?
结果很显然……
“孟萋萋,你在做什么梦?”盛嘉彦眉宇间神色复杂,他紧紧拽住孟萋萋手腕:“是我平时待你太纵容了,你才敢说出没有关系这样的话?如果你对我冷淡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那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
他一把将孟萋萋丢上床榻,欺身压了上去,将孟萋萋衣裙下拉,并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肩胛。尔后他撑在孟萋萋身上,漆黑的双目中翻涌着熔岩将裂似的光,声音低沉充满威胁:“毫无关系?你想都不要想。”
孟萋萋惊慌失措的瑟缩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肩膀上传来小阵的刺痛。
此时的盛嘉彦竟是她完全没有看到过的!
这样的专横霸道,倒不像是那个冷血冷情的阎王陛下,而像是孟萋萋梦中的那个……
帝尊大人?
孟萋萋脑海中似有蒙尘的记忆要破鞘而出,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碎片。只任由着脑海中一阵阵刺痛,呆愣地看着身上的盛嘉彦。
盛嘉彦同样也在欣赏她。
他看着孟萋萋扑扇地睫毛,她鬓发微乱,黑发散在色彩靓丽的被缎上。这样的纷乱中让她不施粉黛的面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色,与眼角的胎记相得益彰。她的眼眸此时浓黑,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一副要哭未哭,却不带一滴泪水的模样。两片香唇也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随着她在盛嘉彦身下的轻微喘息,一寸一寸的掠过盛嘉彦的心头上。
盛嘉彦正要向着她的唇上吻去,外头突然传来了燕纱的声音。
“聂将军,我们家小姐应当是回房更换衣裳呢。您且在这儿稍等,奴婢去看看。”
“有劳了。”聂玄冽的声音四平八稳。
孟萋萋听见外头的动静,盛嘉彦还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她一抖,有些紧张。
盛嘉彦垂首看她,知道她也听见了外头的声音。她瞳孔猛地一缩,比起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瑟缩害怕,现在孟萋萋的面上倒是有了更鲜活的神情。
这让盛嘉彦很不满。
所以他不仅没有动,反而死死地禁锢住了孟萋萋的手脚。他压首在她耳畔低问:“你紧张什么?怕被别人发现?萋萋,你不要忘了,我们并非真正的兄妹。哪怕我来日娶了你,也是合乎情理的。”
孟萋萋倒不是害怕被人发现她跟盛嘉彦还有别的暧昧情愫,她只是觉得若是就这样被燕纱看见了,她该多么尴尬啊!日后面对燕纱她如何自处,明明之前当着众人的面都那样坚决的态度对待盛嘉彦,现在被他按在身下毫无反抗的能力,多么……丢人。
“阿彦……”孟萋萋声若蚊蝇,带着一丝恳求:“不要这样了,你先起来。”
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阎王陛下!
可是盛嘉彦偏生不动,他计算着燕纱的脚步声就在门外了,下一步她掀帘进来,很快就能看到内室的床榻上躺着两个人。盛嘉彦好整以暇的伸出一根手指卷起孟萋萋的发,他道:“看来唯有这样,你才肯乖乖听话。我巴不得快些从孟府的籍贯上除名,日后也好省去我的一番力气,否则以兄长的名义如何迎娶你?”
他说罢,伸手猛地撕下一条孟萋萋的一群,随着裂锦的声音响起,孟萋萋闭上眼睛,知道今天盛嘉彦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可是等了许久,盛嘉彦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身上力量一轻,似是他已经站了起来。
孟萋萋缓缓睁开眼,发现盛嘉彦正拿着她裙上扯下来的布条包裹那只受伤的手。
他一圈圈的缠绕,还不忘闲暇的看一眼榻上的孟萋萋,忍不住一声戏谑:“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就算是,也不是在这里。”
说罢,他转身出去。与推门进来的燕纱撞了个面对面。
“二……二少爷!?”燕纱诧异的喊了一声,随后想起小姐不让叫二少爷了,连忙又改口:“盛大人,您怎么在这?”
她偏头侧过盛嘉彦的身形,想要看看孟萋萋是不是在里头。
盛嘉彦微微一动,挡住了她的视线和院子里聂玄冽投来的冷冷目光。
盛嘉彦恢复了往常不变的冰山脸,斜斜地瞥了一眼聂玄冽,声音却是对着燕纱说的:“萋萋在里面更换衣裳,你稍后再进去将床被换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又模糊,燕纱当即就一震,连带着聂玄冽脸色也不太好了。
孟萋萋在里头听到了,恨不得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再也不出去见人了。
等她听着盛嘉彦离开的脚步声,她才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脑袋。方才盛嘉彦趴在她的身上,他右手所到之处都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刚才他紧紧握着匕首的时候,应该伤的不轻吧……
孟萋萋此时又后悔了,她觉得跟阎王陛下的关系,好像往一个非常不对劲的地方发展了。
等孟萋萋穿戴完毕的时候,燕纱进来更换被褥,看着燕纱欲言又止,孟萋萋没好气地将盛嘉彦撕坏了的衣服丢给燕纱:“没法穿了,扔了吧。”
燕纱仿佛心领神会,默默地出去了。走到门口想起一事,便道:“小姐,聂将军说有事,就不留下来吃筵席了,已经先回去了。”
孟萋萋正因为跟盛嘉彦的感情心乱如麻呢,听到聂玄冽离开了,只是烦躁的嗯了一声,便再没别的吩咐了。
等孟萋萋去了灵堂的时候,盛嘉彦正在孟老夫人的灵位前叩首。
他屈膝跪地,并没有用蒲团。十分郑重地叩首三下,起身恭敬敬香。
因为盛嘉彦的在场,方才来吊唁时还很吵闹的宾客,此时都噤声不敢多言语。
有了盛嘉彦在这,吊唁的人们自觉地排气队,在盛嘉彦的注视下,一个个的跪在蒲团上朝孟老太君叩首尔后敬香。
孟宜莲忍不住凑到孟萋萋耳畔道:“这才对嘛。我爹在前面招呼来客,这群吊唁的人欺负咱们这儿都是小辈不懂事,一个个的敬香都是奴才代劳。祖母好歹也是诰命夫人,好在现在二哥,呃……”孟宜莲想起孟萋萋不许旁人承认盛嘉彦在孟府的身份,她偷偷抬起眼看了看孟萋萋好像神色并没有很生气,于是继续道:“好在二哥在,这群人才老老实实的。”
孟萋萋看着站在灵位一旁面色漠然的盛嘉彦,孟宜莲说的没有错,只要他在,就是秩序的存在。有盛嘉彦在场的地方,众人想吵闹也多有顾忌,更不敢因为灵堂中都是孟府小辈值守而怠慢了。
毕竟朝中的人都清楚现在盛嘉彦是个什么身份。东阁大学士,掌百官发言权。
他只要一个摇头,什么样的折子都递不到皇帝的手中。
傍晚宴客散尽,孟府的大老爷孟知瀚在回春堂摆了一桌自家人的筵席。
哪怕现在孟老夫人去世,孟知瀚作为长子理应是孟府的核心。但他竟然让盛嘉彦坐在了筵席的主位上。盛嘉彦推脱几次,最后被孟知瀚强按着肩膀坐在了座位上。
孟萋萋蹙眉,对之前盛嘉彦把她按在床榻上收拾的举动还很不满:“大伯父,过几日盛大人还是要从孟府里除名的。”
孟知瀚看了看盛嘉彦不动如山的面色,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还没除嘛!既然还没有,那就还是我们孟家的人。”
孟萋萋还要说些什么,她三哥孟书见连忙带头向盛嘉彦道:“二哥,刚才幸好是有你在。”
孟宜莲跟着道:“二哥在了,那群人都不敢怠慢了。之前光欺负我们小辈不懂,一个二个上个香都磨磨蹭蹭,对祖母不敬。”
孟宜慧暗中踢了秦越一脚,后者会意举杯起身:“盛大人,这按照辈分排序,我得叫你一声二弟了,你可别怪罪。”
盛嘉彦淡然笑道:“怎会,大姐夫。朝堂之外,我们仍是族亲,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孟萋萋看着众人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对盛嘉彦示好,简直气的胃里一阵翻滚。
大姐夫怎么喊得这么顺口,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大老爷孟知瀚放下酒杯,哀叹一声:“现在母亲过世了,我二弟也早逝,三弟一家因为四丫头的事多番颓废,我孟府人丁凋落至此,实在……唉……”
盛嘉彦搁下筷子,慢慢道:“这次回孟府,我带了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