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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气一点点向上传递,我感觉到身体中的寒流已经渐渐克制不住了。没办法,我只能硬生生收回一只手来,向着口袋摸去。
往日里很顺手的动作,今天却做得极不顺手,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掏到了符纸。
可刘云玖此时被拽着双臂,整个人吊在那里,我的手臂根本不足以碰到他的脑门,更别说将符纸贴上去了。
“小棺爷,怎么办?”左兰山急不可耐的问我。
这种时候,身后袖手旁观的刘家人根本就指望不上,为了救人,我必须靠自己想出办法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了想,决定冒险一搏。
“我现在如果松手,你们两个人抓得住他吗?”我向蒋毅峰、左兰山两人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对我点头。
“那好,我数三个数就松手,你们两个加把劲儿,千万别让他掉下去!”
“一!”
“二!”
“三!”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我彻底松开拉着刘云玖的手。飞速爬起身,一把抓过刚刚被我掉在旁边的桃木剑,剑锋一甩,贴住黄符,朝着下面刘云玖的脑袋猛地拍去。
黄符在沾到刘云玖脑袋的一刻迅速自燃,焚烧成了一堆灰烬。
我将桃木剑向旁边一扔,咬破中指,凌空画出一个血符。
空气中猛然炸热,血符呼得燃烧起来。
我口中大喝一声‘破’!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左兰山和蒋毅峰同时用力,刘云玖终于被拉了回来。
坐在陡坡上,我看着被救上来惊魂未定的刘云玖,长长的叹了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涨疼的要命,看向人的双眼都模糊起来。
我在回程的途中晕倒,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县城,躺在了刘家用来安顿我的那间屋子的床上。
刚一睁开眼睛,我就看到蒋毅峰坐在床边,正盯着我看。
见我把目光看过来,他脸上露出笑容,对我说道:“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我说九娇,我的小棺爷,你可吓死我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也不禁笑了。
蒋毅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眉头微微皱起,对我说道:“九娇,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拼命了。大夫都说了,你这次的情况危险极了。万一要是挺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就死在外头。把你送回来的路上,你就呕了几次血,回到刘家,把老爷子都吓傻了!”
说完这话,他或许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还跟我开了个玩笑道:“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跟了你这么久,我倒是总算有机会实践了!”
“合着,你是惦记着帮我……”
“哎,算了算了,我就开个玩笑,你不至于拿着个咒自己的!”蒋毅峰说着,把目光看向窗外,他对我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们救人的时候,刘家那些人,一个个的见死不救。说是什么……刘云玖从小就是天煞孤星,克死不少人!要不是你命硬,说不定也能被他克死!不过,我觉得,这会不会是对你泄露天机的惩罚啊?”
“也许吧。”我淡淡的回答,其实心里却并不在乎。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云玖并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人,如果能救,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救他的。
或许是没有听到满意的话,蒋毅峰又沉默下来,坐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九娇,你这次,可算是彻底让老爷子刮目相看了。你还不知道吧?大家都回来之后,老爷子问起你的事情,左大师跟他一说,他当时就当众一巴掌把刘云琮抽了一个跟头。还说,你是帮老太太下葬,才损耗了元气,他不心存感激,以命相报,那就是不孝!你对刘家这么大的恩惠,救的也是刘家的人,他不上前帮忙,看着你险些命丧当场,这是不仁!刘云玖是他的亲弟弟,就算过继给四老爷子,那他们也是堂兄弟,见死不救,那是不义!刘云琮被老爷子痛骂一顿,说他不孝、不仁、不义,不配做刘家的长房长子。你是没看见,刘云琮当时那个脸色,那叫一个好看!”
“也不能全怪他。”我摇摇头道,“既然刘家没有一个人肯出手,那就说明大家都怕,或是大家都觉得救不了。人不是生下来就心狠的,既然他们都这样选择,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我不能理解,但也不为这个怨他们。毕竟……救人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因此而丧命,也不该怨谁。”
“你这……”蒋毅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对我说道,“你这奇怪的理论,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你觉得有道理就好。哦,对了,刘云玖一直在门口等你,你要见他吗?”
刘云玖?等我?
我当即点了点头,蒋毅峰走过去推开房门,从我的角度便恰巧看到,刘云玖不是等在我的门口,而是跪在我的门口等。
蒋毅峰叫他进来的时候,他都险些没能站稳。
“小棺爷。”他走到我身边又要跪,我连忙要起身去拉他,却体力不支,险些跌倒。
蒋毅峰一手扶住我,紧接着就去埋怨刘云玖,对他说道:“六哥,你这是干什么?你经得起折腾,他经得起跟你一块儿折腾?快别这样,你踏踏实实坐下,他才能踏踏实实躺下,我说的对吧?”
经由蒋毅峰这么一劝,刘云玖这才同意坐了下来。
但看那股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敢打我的刘云玖了。
人果然还是要经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所改变,我心中这样想道。
见我半天不说话,刘云玖也跟着不说什么,蒋毅峰不得不率先开口打破了我们两个之间尴尬的氛围,他对刘云玖说道:“六哥,你不是说你有话要对小棺爷说嘛?现在不说,你还等到什么时候?”
刘云玖经他一提醒,这才开口道:“小棺爷,我……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六哥,没必要用求吧?”我笑了笑道,“不过,一般有人求我的话,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云玖听了我的话,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小棺爷,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请求可能很唐突。但……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到底是什么?说来听听吧。”我说道。
刘云玖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跟我说到:“小棺爷,其实是这样的。我以前对你有很多的误会,我对当时的言行,感觉到内疚。当时我对你态度那么不好,你为了救我却……老爷子他骂了我一顿,我知道,我恩将仇报,比起大哥,我才是更不是东西的那个。小棺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赎罪。我虽然不懂这一行,也没什么天赋,年纪也不小了。但……但我还算是又把力气,可以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