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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术法,拿纸片附灵。”崔永丰和我解释道,可奈何我一向对这方面嗤之以鼻,实在是听不懂,他说了几句后也说烦了,手一摆,说道,“跟你说了也不懂,上去,我们走。”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多问什么,刚才就这大变活驴的戏法,我也看出来这老头多多少少是有两把刷子的,我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伺机而动吧。
五里路很快就走完了,毛驴在一个小院口停下,我自上面下来后,崔永丰就对着那毛驴的后颈一拍,驴子便软趴趴的落到地上,变成一个动物形状的剪纸,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却像没事人一般,弯腰捡起那纸片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抬起头来,目光刚好与我相对。
“怎么还不进去?”他眉头一皱,大步向前推开篱笆门,自顾自的说道,“这一带乱的很,你别到处乱走,否则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救不了你。”
这一带乱?是有小偷还是强盗?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空旷的可怕,十里八乡的估计就只有他一户人家,又怎么会可怕呢?
这人还真是危言耸听。
“谁告诉你乱就非得有人了?”老头子像是知道我所想,在推开篱笆门后,转过来对着我一阵冷笑。
“虽说是人心难测,六界生物中最变化多端、无法防备的东西1是人,可你别忘了,作为有着几千年传说历史的妖魔鬼怪,它们的存在,可不是吃素的。”
“你是说——”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我连脚底都生出寒意。
“自己理解。”崔永丰留下这么一句,就直接放手往里面走去,吓得我一下子窜起来抓住篱笆门,一个猛跳就钻了进去。
不管有没有,我可不想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纠缠了,太可怕了。
崔永丰的家没有李元峰家的气派,却宽敞上许多,整个院子外围以树枝扎起来的篱笆墙围着,所有房屋都用那种土和稻草的混合体做成的砖块堆砌,厚厚实实,足足有一米的厚度。据说这样可以冬暖夏凉,比空调还要管用许多。
一排房屋后面是个小院子,同样拿篱笆墙围着,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骚臭味,和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心烦。我忍不住捏住鼻子避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崔永丰却满不在乎,两三步跨进去,在里面转了一圈后,大手伸出去捏住一只鸡仔,一把拎了出来。
“这是要做什么?”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拎着鸡,小家伙在他手里咕咕咕的叫,一身的毛在日光下油的发亮。
“给你补补,免得你个娃子在路上又走不动。”崔永丰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鸡往前院走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内心却是有一丝感动的,看着他顶着一头半白的发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最后忍不住凑到跟前,说道,“老爷子,我过来搭把手。”
“你?”崔永丰瞥了我一眼,开口十分不客气的说,“你个娃子能帮到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能帮一点是一点嘛!”我腆着脸陪着笑往跟前凑。
“呐,把内脏掏干净,会吗?”崔永丰看我实在热情,有意刁难我。
“可以可以。”我笑了,好歹我也是个学医出身的,这杀个小鸡小鸭我不敢下手,死了开膛破个肚可难不倒我,撸起袖子接过刀就是往鸡肚子上一划拉,然后伸手就往里面扒拉。
“小伙子可以啊!”崔永丰本来叼着个烟枪站在我身后准备看笑话,见我拿着鸡非但没有一点害怕,反而上手的很利索,眼睛立马眯了起来,嘴上也不吝啬夸赞。
“那当然,我可是学医出身的。”三下五除二扒拉干净,我在旁边的盆里把鸡洗了洗,直接拎到崔永丰面前,“怎么样?还不错吧?”
“学医出身的?不错不错,少了很多麻烦。”崔永丰答非所问,脸上却笑成了花,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吩咐道,“小伙子,去,把里面的水端出来。”
“哦。”我虽然有点懵,但还是照着吩咐去做了。
鲜嫩的小鸡仔,配上山里的野蘑菇,小火慢慢炖熬,还未出锅就惹的我口水直流,怪不得大酒店里的野味都卖的贼贵!
等到饭熟的时候,崔永丰给我盛了一大碗米饭,淋上炖了许久的鸡汤,那味道,别提有多美了!我一连吃了三大碗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筷,要不是肚皮已经被撑圆,估计我还能再来一碗。
酒饱饭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往床上一躺,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怕这种时刻,我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逃犯。
想到这事我就心酸,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惹上了命案。我张亮算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没过过这么窝囊的日子,成天东躲西藏,有家回不得,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安稳。
“想啥呢?”崔永丰收拾完碗筷,擦着手进屋,一进来就看见我呈一个“大”字躺在床面上,眉头紧锁,神情忧郁。
“没什么。”我努力睁了睁眼,翻了个身把脸压在身下,贴着床单。
“没啥?”崔永丰笑了一声,坐到我身边,我能明显感觉到床往下陷了些。
“各人有各人命数,想那么多有个啥用?老老实实往下走,随机应变就行了。只要命在,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愣住了,他这是在……安慰我?
转过头来,崔永丰叼着个大烟枪,一口一口咂咂的吸着,吐出的眼圈一圈一圈盘起来,在空中盘旋而上,慢慢淡去。他脸上的神情淡漠,好似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娃子,咱吃过喝过,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先把我要请你做的事说了。咱可提前打好招呼,这事,你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没得商量的余地,懂吗?”
崔永丰吐出一口大烟圈,拿起烟杆子在地上磕了两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