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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想夺过手机之后,居然轻易地解开了锁屏,这令苏扬微微一怔。
而就在苏扬发怔的这瞬间,范想就拨通了艾希的电话。
苏扬心中一惊,跨步过去,捉住范想的手。
“闹够了没有,范想?!”他轻喝一句,强制性抢回了手机。
但——电话一惊被接通了。
“喂?”艾希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
苏扬下意识抬手捂住话筒,对着范想摇了摇头,“请别那样做,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
范想呆在原地,脸上还带着醉意,但苏扬话里满是请求,她也就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他的面前。
“喂,艾希。”苏扬这才接起电话,“对不起啊,不小心按到了你的号码,没什么事。”
“恩?这样啊,”艾希显然并没有怀疑他的话,“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正准备复习呢。”
苏扬顿了顿,轻声说:“恩,好好复习,我们也差不多快吃完了。”
“恩,你们又出去吃火锅啊?”艾希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苏扬:“对,你知道,应筝和奥立弗就爱吃这个,所以就来了。”
艾希:“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苏扬等女孩挂了电话之后才收线,将手机揣进兜里,这才看向范想。
而范想看着他小心翼翼打电话的样子,方才接着酒精鼓起的勇气全部熄灭,她垂着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诶。”苏扬叹气,也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说,“我们进去吧,他们都还在里面呢。”
范想却还是垂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范想?”苏扬又唤了她一声。
范想这才仰起头看他,眼睛里闪闪亮亮,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说:“你也和奥立弗一样,对么,你们都被发光发热的艾希所吸引,再也看不见别人。”
苏扬猛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说:“范想,你误会了,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
“真的吗?”范想反问他,“你真的只当艾希是朋友,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苏扬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他对艾希究竟是什么感情,自己也不清楚。艾希的出现,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这个女孩确实如范想形容的那般,像个炙热的太阳,发光又发热。是她,让自己的前尘往事被挖掘出来,同样也是她,让自己洗脱背负的罪名。
艾希于他,确实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但他也太清楚,这个女孩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逾越一步。
就算是比自己要优秀许多的奥立弗,也一直是一厢情愿,所以,他更加不敢动那样的心思。
苏扬沉默良久,仿佛终于说服自己。
他看着醉酒之后,脸红通通的范想,说:“是的,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带我走出过去的恩人。”
范想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扬,又想问些什么,“那你……”
“走吧,外面起风了,我们回店里去。”苏扬没有等她将话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
但——范想一伸手,拉住了他。
“苏扬,我喜欢你!”女孩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双唇紧抿,又重复了一遍,“我好喜欢你!”
苏扬完全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范想浑身的力气,她渐渐松开了握住苏扬的手,整个人也一下子蹲到了地上。
“我从你和希希斗菜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是、可是你的眼里好像只有希希,你出事的时候我好担心啊,可是我没有希希能干,只能在论坛上帮你骂回去。苏扬,我好难过,我不喜欢自己的懦弱,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你……”
范想越说声音越小,她双臂环住腿,抱着自己,肩膀一耸一耸的,哭泣了起来。
她真的醉了。
苏扬登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更可况现在范想还醉酒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想。”他蹲到她面前,喊她。
范想还是将头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哭。
……
苏扬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哭了,过路的人都看着呢。”
范想哭得更厉害了。
“范想,我知道你喜欢我了,不要哭了好不好。”苏扬只能慢慢去哄她。
范想又抽泣两下,然后终于扬起了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就那样盯着他。
她问:“那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呢?”
苏扬:……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范想嘴角一耷,又接着哭,好像更加伤心了。
“有的,你性格不错,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苏扬立刻改口,表示自己还是很喜欢她这个人,只是没有那种喜欢。
范想直接大哭起来。
苏扬扶额,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打电话将应筝叫了出来。
幸好应筝虽然喝得多,但酒量不错,人有些亢奋但脑子是清楚的。她看着范想哭成了小可怜,一把抱住她,“怎么了想想,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打回来!”
范想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她哭,到最后哭得有些累了,加上酒意就直接睡了过去。
应筝这才问苏扬,“怎么回事啊,想想她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苏扬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喝醉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我刚才出来接电话,她就在外面了。”
他说了个谎,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事,自己不方便替女孩子说出去。
应筝不疑有他,她认为范想平时这闷葫芦的性子,极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而不说,这憋久了难免发泄发泄。
于是,她和苏扬联手将范想扶了起来,回店里结完账,就回了寝室。
*
艾希是第二天一早回学校的,回到寝室之后,除了高敏真以外,其余两人都还在睡。
她有些惊讶,应筝就算了,范想居然也在睡,估计昨晚喝得不少。
临近期末,很多课都快结束了,老师也酷爱点名,艾希便喊醒了她们两人。
“阿筝,想想,上课了,免得被点到。”她推了推两人。
应筝艰难地睁开眼,问了句“几点了”,然后将脑袋探了出来。
而范想却猛然睁开眼睛,视线与艾希交汇的刹那,她整个人都往后一仰,“希、希希,你回来啦!”
艾希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恩,快起床上课了,我过去给你们占座,今天勾重点呢。”
范想胡乱地点了点头,而应筝则嚎叫着爬了起来,艾希没有再逗留,拿上书就往外走了。
到达教室时,奥立弗已经先她一步占好了坐,艾希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来得也不算早,几乎没什么位置了。
“希希,你昨天怎么没有过来吃火锅啊,给你发短信也不回!”
她刚坐下,奥立弗就开始声讨起来。
艾希翻开书,边温习边答:“我家里酒楼不是出问题了吗,我回去商量对策了,圣诞节你不回国吧,到时候和你们约啊。”
“哎,”奥立弗微微叹气,“好吧,只是我以为你们中国人很注重过生日呢,昨天是苏扬的生日嘛,我以为你要来。”
“恩?”艾希翻书的手一顿,侧头看着奥立弗,问,“昨天是苏扬的生日?”
奥立弗:“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昨天体育课你说找苏扬,我还以为他和你说了呢。”
艾希沉吟,开始回想昨天苏扬的状态,难怪临走前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昨晚又专门打了电话过来。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有些忽视朋友了,替朋友过生日似乎确实是很重要的事。
苏扬肯定是看自己太在意酒楼的事,最终没有开口,这么贴心的朋友,她理当好好对待!
“谢谢你,奥立弗。”她说,“苏扬没和我说,不过谢谢你告诉我。作为回报,我接下来研究创意菜的时候,允许你来试菜吧,不过我可不保证味道。”
奥立弗瞪大眼睛,“什么,希希,你要开创新菜色啊,为了酒楼吗?”
艾希颔首,拿出手机给苏扬发了条信息:
『生日快乐!昨天干嘛不告诉我?如果你说了,我今天回家里也是可以的,等着收我的生日礼物吧』
“啊,我太开心了希希。”奥立弗抱住她的手,“本来我还在为下周不能回国和父母庆祝圣诞节而伤心呢,这个消息简直太好了,我爱你!”
艾希淡淡睨他,“见好就收,奥立弗。”
“嘿嘿,好啊,我什么都听你的。”奥立弗哼哼唧唧笑着看她。
艾希受不了他这么肉麻样子,干脆扭头看书。
没多久,高敏真和应筝相继过来了,而范想这个几乎不逃课的人,却没有出现。
“怎么想想没有过来?”艾希问道。
应筝:“她昨晚喝多了,又哭了好久好久,说是头疼起不了。”
艾希:“恩?她昨晚哭了?”
应筝:“是啊,问她为什么也不说,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哭。”
艾希微微蹙眉,她总觉得最近的范想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咱回头问问她,她那性格说不准是被谁欺负了。”
应筝:“恩,等过几天吧,她昨天没说,最近肯定也不会说的。”
关于范想,她们便没有再多聊,纷纷投入到课堂之中。
*
艾希回学校之后,艾家就发布了要装修升级,开启全新的经营模式。这个时候,他们将方家拉出来了,对外宣称是因为两家合作,所以要推出新模式,主厨也将更换。
外界谣言四起,但每一个版本都不一样,人们愈发好奇,几十年的老店究竟要装出个什么花儿来。
世恒酒楼改革升级,一时间也炒起不少热度。
而万福楼在这个时候,并没看出艾家的真正用意,尚未采取任何行动。
这一周,艾希过得十分平淡,每天的日常就是复习和与爸爸跟进酒楼装修的进度。
设计稿是她找日后非常出名的室内设计工作室专门画的,因为时间充足,她最近还只是在构思创新菜,并没有投入实践。
父亲找的装修队伍还不错,进度挺快的,中间她去看过一次,还算满意。
后来,艾希就没怎么去酒楼,将此事全部交给父亲操办。
而这期间,她也没有进入过系统,系统也没给她发任何信息。
双方仿佛在进行鏖战,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要输似的。
转眼,就快到圣诞节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艾希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妈妈发过来的:
『希希,明天方家办圣诞派对,早点回家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