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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姚大人在前厅。”
高逸立在蕊方殿外,昂首道。
秦如月坐在方凳上,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来。”
叫来侍女为她简单梳妆,乌发挽成一个垂髫,鬓边对簪着一对东珠头花,清丽的容颜添上一抹娇俏。
这些天来她向来都是素面朝天的见人,很久没有打扮过了。
用乌块轻描秀眉,平添一抹英气,唇点朱红,更添一抹女儿颜色。
秦如月起身出来,高逸见到她时眼前一亮,“夫人你......”
秦如月有些羞涩,“你什么你,还不带路。”
高逸心里腹诽,夫人今日怎地突然打扮起来了,平日见惯了不觉得,稍微一妆点竟是如此惊艳。
秦如月穿着一条水绿色乳云对襟开衫,行动间步步轻盈如风,信步来到正厅。
姚万婴负手站在厅中,时不时的走来走去,眉目间似有愁事,抿唇看向远处。
忽而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时眼前豁然一亮。
如芙蓉般清丽的人儿站在眼前,与往日见到的样子大不一样。
姚万婴一时看呆了,愣了好一阵,直到秦如月轻轻咳嗽一声方才醒过神来。
“定国夫人,失礼了。”
秦如月浅笑坐下,“姚大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姚万婴想起正事,开口道:“实不相瞒,是为了姚家的事。侯爷回京后一直在帮我调查我大哥的事,直到昨天,侯爷有了新发现。”
秦如月微微讶异,为何没听燕弃麟说起过。
“侯爷因为胜朝的事有些烦心,这事暂时就耽搁了。但下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和夫人商量一下,做个对策才好。”
秦如月眉头一紧,“到底是什么事?”
姚万婴似有犹豫,神色闪烁的说不出口。毕竟姚万山是他的大哥,从他生下来就被灌输着兄弟一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理念。
从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效忠朝廷,姚家就会立于朝中不倒。可他却没发现,整个姚家早就已经变了。
想到这姚万婴紧紧攥紧拳头,他不能,他不能让姚家的百年基业毁在大哥的手上。
“侯爷调查到,指使梁师道为祸江山的人,就是我大哥!”
虽然早有预料,秦如月还是大吃了一惊。
“梁师道这个妖道利用胜朝,练那劳什子混元傀儡术,害的胜朝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而且董太师想要夺神英卫兵权其实只是个幌子,他自以为能搬倒神英侯府掌握兵权,其实这不过是我大哥在利用他。”
秦如月眉头紧簇,“你是说,想造反的,其实是姚万山对么?”
姚万婴无助的看着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的击垮。
颓败的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接下来我想直到董瑞接管了所有神英卫,我大哥就会立刻下手,杀了董瑞。”
董瑞那条命她倒不怜惜,只是若神英卫被操控在姚万山手里,只怕整个朝廷的局面都会被改变。
姚万山隐藏的如此之深,不知背后还有什么样的势力支撑。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梁师道在背后一直支持着他,那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梁师道的本事她是见过的,能够幻化无形在人前随意走动,又能帮她重现灵潭孤芳,甚至唐越崖都对他忌惮不已,要真和他对起手,她也不是对手啊。
秦如月不觉有些头疼,事情是怎么一点点演变到了这个地步的呢。
当初黑泽来找她,秦如月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如果黑泽真的想对付燕弃麟,为何还要硬闯神英侯府来找自己呢。
这倒是像在谈判,但没谈妥,他也没动手。
这么想想秦如月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个便宜哥哥,毕竟他一直在为自己着想。
姚万婴所说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这么看来杀神英卫的是姚万山,制造京中恐慌的是他,杀害夕贵妃制造瘟疫的人是他,甚至上次绑架煜世一直以来将权臣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自始至终背后的人都是姚万山一人而已。
前有董瑞咄咄逼人,后有姚万山暗箭伤人,秦如月从没有现在这样焦头烂额。
原来她们一直都看错董瑞了。
“侯爷呢?”
秦如月回来看见高逸便问,高逸直言,“还在别苑,姚公子又恶化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天。”
秦如月叹了口气,“能不能撑就看天意了,如今姚万山要做什么我们全然不知晓,只有等他醒过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高逸闻言却是欲言又止的,“属下觉得,姚万山的野心昭然若揭,不若直接告诉皇上,有皇上里应外合,一举将姚家铲除以绝后患才是。”
秦如月淡笑,“你以为现在皇上还毫不知情么?昨夜侯爷连夜进宫,就是去禀告此事。但结果是令人吃惊的,皇上竟然早就发现了姚万山的举动。”
高逸大吃一惊,“那皇上为何?”
秦如月抿唇,“上次侯爷不在京中,董瑞强夺了涂州的兵权。当时姚万山竟然还帮侯爷说话,平日里虽然姚家十分乖顺,但皇上还是觉得不对劲,立刻派人着手去查。结果查到了一些头绪。”
高逸问,“什么头绪?”
秦如月缓缓踱步,话语轻声但说出的话却是无比沉重。
“姚万山以姚家做屏垒,暗中行事多年,竟已经掌控了朝中一大半的大臣。你知道这些大臣一旦抱团行事,将会对朝政产生多大的影响。”
“当年先帝立太子之时,姚万山曾一力推举三皇子煜世,原是想将神英侯府和皇室联在一起,好一网打尽!”
高逸浑身一震,“一网打尽!他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秦如月笑笑,“胃口不大如何能问鼎那个位置呢?”
饶是高逸也忍不住为之动容,“他,他竟是想篡权夺位!”
秦如月叹息一声,自己原也不想卷进这些朝廷斗争,若是燕弃麟放下侯位以后,两人一起归隐山林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姚万山的目的不仅仅是扫除障碍,还威胁到了煜世。
言君是燕弃麟的亲妹妹,煜世被扫言君安能存活?
就算是为了言君,这个仗,她也一定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