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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安静的会议室内各处都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除了姜越与霍随以外,所有人都很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很想问问姜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能丢了他的脸。
于是我镇定地坐住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最后是陈熙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越看向霍随。
接收到他的指令,霍随把一份文件摆在了我的面前。
封面赫然写着:《股权让渡协议》。
姜越弯下腰,往我手里塞了支笔,帮我把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签名的地方。
左边的“甲方”签名的地方,有龙飞凤舞的“姜越”两个字,以及颜色鲜艳的印章。
“签字。”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不解地看他,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先签,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害我。
尽管我有一肚子的疑问,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在做什么?”有董事问。
姜越把文件合上,交给霍随。
“我刚刚和我妻子完成了《股权让渡协议》的签订,我名下的20%的千行集团股份现在全都转给了我的妻子。”他说。
“那她也只有20%。”陈熙阴沉沉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仿佛已经将胜利收入囊中,“比我的30%还是要少。”
姜越微一挑眉,笑得比他还要成竹在胸,“我说过她只有这20%了吗?”
陈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陈总可能不知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旗峰公司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收购了许多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加起来刚好有30%。旗峰公司的法人代表,如果大家愿意去查的话,应该能够查到——就是我的妻子。而她自己,也购买了不少千行集团的股票。也就是说,现在她总共持有的千行集团的股份,已经超过了50%。”姜越大声地宣布。
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瞿耀跟我说过要借着旗峰搞垮千行的话,又想到当初千行最低谷时姜越让我购进千行股票时的坚持——原来都是为了今天。
我以为在他上一次离开千行的时候,就是他最后收网的时候——可并不是。
甚至我现在都无法知道他布下的网到底有多大,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收起。
陈熙的脸彻底黑了,却仍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所以呢?”他问。
姜越站在我的背后,右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所以,你们想要弹劾我,是不是应该问问最大股东的意见?”
他加重了“最大股东”这几个字的读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会儿全都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突然感觉到压力山大。
可我毕竟是千行集团现在最大的股东,我不能怯场,更不能让姜越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弹劾你是什么意思?”我板着脸,沉声问姜越。
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我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粗一些。
姜越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腔调之中带了那么点儿委屈,“他们说,我这总裁干得不够好,要让我下去。”
“不够好?”我配合着他演这一出戏,不满地看向会议室内的众人,问:“谁说的?”
好几个人都低下了头去,回避着我的眼神。
唯独陈熙迎着我的视线,说:“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姜越接任集团总裁以后,应该在半年内让利润翻一番,但是他并没有做到。”
他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让我气得笑出了声来。
“姜越是从你手里接的千行,当时的千行是个什么状况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想,要不是你自己没办法收拾那个烂摊子,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让位给姜越的。”我看着陈熙说,“‘利润翻一番’这个目标,你首先得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你,你能不能达到?要是你自己都没办法达到,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就算今天我按照你们的意愿把姜越换下去,那你说说看,有谁能够接替姜越,做得比他更好?”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回答我的问题。
陈熙忽然笑了,“行,你是最大股东,你说了算。既然你都明摆着要袒护姜越了,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回过头,对助理说:“走吧。”
“等一等啊陈总。”姜越喊住了他。
陈熙停下脚步,问:“不知姜总还有什么事?”他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不怎么好。
姜越则与他完全相反,笑得怡然自得。
“我听说橙象最近亏了不少,股价也在逐步下跌。如果陈总需要资金周转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把手里的千行集团股份卖给我——哦不,我的妻子。”
姜越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扎陈熙的心。
陈熙的脸变得更黑,“我的事,不劳姜总费心。”他冷冷地说完,大步地走出了会议室——还把门甩得震天响。
陈熙一走,其他人就相当于是“群龙无首”,“军心”一下子就涣散下来。
我问他们:“你们还坚持要把姜越换掉吗?”
他们全都摆手,说:“姜总很好,不需要换。”
也有人见风使舵地把锅全甩给了陈熙:“其实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陈总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们事先并不知道他是想要换掉姜总。”
我不管他们跟陈熙之间有没有牵连,但既然他们都表了态不换姜越,我也就没再追究下去,只当相信了他们的话。
“那今天的股东大会,就在这里结束吧。”我说,“大家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我冲霍随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走到会议室门口,将门拉开。
“各位董事,请。”
“我就不送各位了。”我坐在原位,始终如一地摆着“最大股东”的架子。
那些个董事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像是害怕在这里再多呆一秒钟。
等到所有人的走光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姜越,我这才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