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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该庆幸,三天后等待她的还有白绫,而不是一直在这个绝望的地方,让自己发疯发狂。
许久,是环香过来将她搀扶着返回屋内,看着她一身的伤痕,环香忍不住掉起了眼泪:“小姐,是奴婢没用,刚刚被她们一推就晕倒了,没能护住小姐。”
“没事,你去看看,有没有水吧,擦擦就好。”她声音虚弱而沙哑,这种时候,药什么的,是绝对的奢侈,她提都没提。
环香赶紧点头,随后屋内就只剩下她一人,因为刚才那几人的到来,使得本就简陋的屋内更是没剩几样可以用的东西,她直了直腰站起,勉强从凳子上缓缓的朝床而去,坐在床沿边时,又是觉得浑身都是扯着疼的,她咬了咬牙,才将那股疼痛给压了下去。
很快,环香端着铁盆快速的走了进来,好似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小姐,这里没有热水,你要不将就一下?”看着一身狼狈的上官柳,环香低声说道。
“没事,拿过来吧。”她一身脏污,也顾不得太多,但冷水落在身上的时候,倒是压抑了她身上的痛楚,使得她忍不住将棉布用力压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更加清醒。
所幸,还有可以替换的衣服,在环香的帮助下她收拾妥当,这才往床上躺去,被子虽然不是很厚,但那带来的暖,却使得上官柳冰冷的心,有着片刻回温。
“环香,你也过来休息吧。”她开口喊道,毕竟这里那么简陋,她都是这样的情况,环香更不必说。
“奴婢不敢。”环香赶紧摇头,毕竟主仆有别。
但在上官柳的坚持下还是跟着躺了上去,由于门被撞破,外面的凉风一直吹进来,使得她们很难入睡。
“环香,对不起。”她看着破旧的窗帘,忽然开口。
“娘娘?”环香有些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到这里,若是有机会,你就离开吧。”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只要没了她,想必也不会有太多人为难。
“娘娘……”环香叫了声,有些哽咽,没有再说话,毕竟,此处看守严密,圣上圣旨已下,若无变故,上官柳是必死无疑。
“我累了,休息吧。”上官柳扯了扯嘴角,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异世一场梦,说不定醒来后,就能回去了呢,这短短的一个月,她觉得很累,很累了。
想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睡得很沉,睡梦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深海之中,不断有水从她的口鼻中钻进,在她身体内游荡,四周的压强更是步步紧逼,使得她四肢很是无力,她想呼叫,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外面的亮光离自己越来越远,慢慢的沉入海底。
“柳柳,张嘴。”
低沉磁性的声音冲破层层隔绝,进入她的耳朵,使得她神智恢复了一些,迷糊之间,她看到那张想了一天一夜都想不明白的俊脸,她想开口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对她?可是嗓子中却像灌了铅一般扯着疼的难受。
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进入口腔,苦涩的味道蔓延,顺着她的食管滑落,但还是有些蔓延出去,随即就有人用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她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下意识的就撇开了头,不去看,就不会痛,不去感受,就不会痛彻心扉。
是,仅仅几日的时光,她就将她的心彻底的交给了那个强大的男人,所以不知说是她傻,还是他的魅力太大。
“柳柳,就几日,一切就都结束了,我说过,相信我,嗯?”低沉而蛊惑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响起,她不想听,潜意识的隔绝在外,但依旧抵挡不住那声音进入自己的耳朵,使得她心中萌发了期待。
或许,这只是他一时的计划呢?他不屑于那样设计她,不是吗?他说过,只要她一个的。
“渴,渴。”上官柳意识恢复时,只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随后,就感觉有人扶起她的头,喂她喝下温水。
“阿墨。”
她下意识的叫出声,睁开眼睛,就见到环香惊喜的脸。
“娘娘,您醒了?”
不是他……她心底一空,感觉到自己的头很重,嗓子也是沙哑的可怕,不由问出声。
“环香,我这是怎么了?”
“娘娘,你发烧了,烧了一晚上,现在才醒来,可吓死奴婢了。”环香后怕的说道,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是吗?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看着环香点头,她心中的期望顿时一下落空了。
“这药是……”她看着旁边还冒着热气的药碗。
“这是奴婢去门口求的,娘娘你病的都不停在说胡话呢,奴婢没办法。”环香如此说道。
“多亏环香了。”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想象出来的而已,只是,那气息为何如此真实?
她看着屋内这简陋的一切,瞬间不敢再期许任何,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了眼那破旧的门,想了想,开口:“环香,你帮我,一起将那靠墙的桌子推过来,等会晚膳之后,就拿来堵上。”
“好。”这会也到了晚膳的时间,环香去小门口取饭,毕竟,关在冷宫,也还是有专门的人送饭菜的,只是毕竟简陋而已。
虽说只有简单的馒头和咸菜,上官柳却都吃完了,恢复了一点体力,两人合力将门给堵上,毕竟要是等会那些疯女人们又找过来,她根本难以应付。
只是从下午到晚上,这冷宫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好似除了她们,就没人一般,上官柳有些奇怪,但也乐得清静,毕竟这会她难受的紧,需要休息。
第二日一早,上官柳依旧是坐在窗前,看着那丝丝透进的光芒,若是忽略屋内散发的淡淡霉味,这样静好的岁月,还是挺不错的。
“放肆,我家娘娘岂是你可以拦的,还不快将门给打开。”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听方向,是冷宫大门那边传来的。
她头动了动,随后漠不关心的移开视线,不想随后,就听到吱呀一声,那扇沉浸许久的门,当真被打开了。
外面传来有序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随后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柳妃。”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柳转过头,就见华妃一身流沙祥云翠月裙很是精致高贵的站在门前,后面跟着太监宫女,那排场和气势,与这破落的冷宫很是格格不入。
她眨了眨眼,虽不知她的来意是什么,但还是站了起来:“华妃娘娘,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柳妃了,不过是冷宫弃妃而已。”
上官柳看着华妃时,华妃同样再打量着她,见她身上依旧是简单的素色长裙,一头长发只是随意的缠住,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眼底下更是黑黑一圈,坐的是一张破旧边角泛着木屑的凳子,周围的东西都是陈旧而破烂,但却依旧干净,那身上依旧带着淡然的气质,平静至极。
这,当真是进了恐怖的冷宫该有的样子吗?华妃眼底一凉,想到了什么更是晦暗不明,随后收敛了神色。
“柳妃这是说什么呢,我与柳妃见第一面就觉得很合眼缘,本来昨日就想来看看柳妃的,无奈后宫之事繁忙才拖了拖,我相信柳妃,是个心地纯良的,和那处心积虑的上官家的叛贼不一样,相信皇上一定会查清,还柳妃清白的。”
说着她没罪,但却口口声声的上官逆贼,这话,可真矛盾。
上官柳不想计较,随意一问:“难得华妃还记得我,只是不知,外面现在如何了?”
“这……”
“华妃不必顾忌什么,我怎样也是个将死之人,若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上官柳善解人意道。
“我是怕柳妃伤心,这上官家的罪名太大,凡是有牵连的,都已经被打入天牢,择日问审。”林妙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如此啊。”上官柳呢喃一声,没再开口。
华妃看了眼周围,眸色闪烁了一下开口:“柳妃在此可还习惯?我知道柳妃是个对生活有要求的,这样,柳妃需要什么,我尽量去飞霜殿给你取,虽说现在已经换了人,但柳妃的东西应该还没怎么动。”
“换了人?”上官柳敏锐的抓到了关键词,虽然知道她这话都是故意说过她听的,但心中还是会忍不住在意。
“这……”华妃有些愧疚的看着她,赶紧转移话题:“虽说皇上命令以下,但依照皇上对柳妃的喜爱,一定会网开一面的,等会我也会去找皇上帮柳妃求情。”
“不必了,既是圣命一定,华妃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这份心意,上官柳收下了。”
华妃听此也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随意的聊了几句其他的,就起身,从这里离开。
上官柳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步伐和微微掩住鼻子的动作,就知道,她能在这么个地方停留那么久,已经到了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