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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恨的源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的死,能抚平你心中的恨……”李媛悲伤凄凉的声音,自山谷传来,“那我去死吧!”
夜风阵阵,那声音夹杂在风声中,声声凄厉。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媛会跳崖自尽,一齐惊呼起来。
“娘娘——”
“母后——”
“阿媛,阿媛——”墨离更是大惊,一阵透心骨的凉意袭满全身,脑中更是空白一片,他哆嗦了一下,想也没想的,身子一跃跟着跳了下去,“我没有要你死,你为何这么做?”
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阿媛,如果阿媛死,他所执着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来人,跟本宫下山寻人!”楚旭心如刀割,好不容易找到李媛,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墨离——
母后说,不再爱墨离。
他们,认识?
母后跳下时,最后看他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太子楚旭心头乱成一片。
“别担心,娘娘不会有事的,姬师傅给她推算过命格,说她这一生,大富大贵永远享不尽,能活九十岁以上,快乐到老。”楚誉走来,拍着太子的肩头,安慰着他。
“多谢皇叔安慰,我只是担心……”因为担忧,楚旭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放心吧,有不少人呢,会找到娘娘的。”楚誉道,他吩咐着随侍的护卫,“白尘,黑水,赤影,多带些人,速速下山去找娘娘!”
“是。”
“我也去看看。”楚旭朝楚誉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往山崖下方赶去。
一只只火把,照亮着这沉沉的黑夜。
竹屋附近的大火,已经被随后赶到的楚誉的枭龙卫们,扑熄灭了不少,只零星散着些火花。
左青玄和他的人,隐藏在暗处,发现情况突变,再不敢现身。
用夜色作遮挡,匆匆离开了这里。
“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长风问着左青玄。
准备多年的计划,说败就败,而且败得极为难看,长风作为一个长随,也着实想不通。
“玉笙呢?”左青玄忽然想起了玉笙,厉声问道,“他跑哪儿去了?”
“我在这儿呢,左师哥。”一个身影,忽然从前方的一株树上跳下来。
他的手里,捏着一粒硕大的夜明珠,照亮着这周围一二丈的地方。
一身紫衣的顽劣少年,冷傲地看着左青玄。
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手指粗,白花花的,傲然吐着信子的小白蛇。
正是玉笙。
“左大师哥,还有我呢!我们等你多时了。”笑嘻嘻的西门鑫,从另一株树上跳下来。
他摇着大折扇,笑得风情万种。
两人如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地拦着左青玄,和他的二十几名护卫。
“玉笙?”左青玄压着心中的怒火,一指西门鑫,“他可一直都瞧不起你,骂你是个废物,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到我这儿来吧,我一直十分关心你。”
“喂喂喂喂,左青玄,你不要挑拨离间啊,我几时骂过阿笙了?”西门鑫冷笑,“你是不是发现没人帮你了,就胡乱攀关系?踩下别人,突出自己的好?你要是有优点,老天就不会下雨了!”
左青玄不理会西门鑫,只看向玉笙,“阿笙,你妹妹玉娇呢?我关心她的安全,正找她呢,你快跟我一起去找她吧?这荒郊野外,又是天黑,我担心她遇上危险。”
左青玄哄小孩子的口气,只会让玉笙觉得更加的可笑。
他唇角牵了牵,没说话。
西门鑫冷笑道,“姓左的,你还要脸不?还说关心她的安全,要真关心,你就不该设计抓了她。”
“我没有抓她,是那个国师,是北苍国的国师,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抓了娇娇,是想威胁楚誉。”左青玄将所有的事情,往墨离的身上一推了事,“他威逼着我做他的徒弟,又对我下了毒,威胁着我,要我替他做事。我正想着,找机会放走娇娇,哪知道……”
“你不要狡辩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玉笙冷笑,“那天绑架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劫财的匪徒,而是,你的人扮的,对不对?”
左青玄脸色微变,但他怎可能承认呢?
“阿笙,怎会是我呢?你冤枉我了!”他叹了口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师弟啊!”
“收起你的假情假意。”玉笙冷笑,“那天在茶馆里,你将我骗到茶室喝茶,是不是想让我出丑?让那个歌女,往我的茶水里下媚药?”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左青玄是不可能承认的。
“你不止一次派人追杀玉娇和楚誉,还一口一声玉娇妹妹,你好意思自称大师哥?”
“……”
“还有裴家二房的兄妹二人,是不是你撺掇着害我和娇娇的?”
“……”
“将玉娇抓到幽云山,你是不是想对她行不轨之事?这也是大师哥的行为?”
“……”
“还有,你故意接近我,是真的关心?你骗谁呢!你不止一次问我平南王的兵符在哪儿,你安的什么心?真当我是三岁小儿猜不出来?”
左青玄的脸上,阴沉之色,越来越浓。
该死的玉笙,原来,一直是装的,一直都知道他的计划。
他的目光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拦着他们的,只有玉笙和西门鑫二人,并没有其他人。
而他的身边,有二十多人。
西门鑫和玉笙的本事厉害,他的本事也不差。
想到这里,左青玄决定,不再跟他们讲什么客气了。
“没错,我就是想利用你和玉娇,来困住楚誉,凭什么他的好运不断,我渐渐处于困境?我哪儿比他差了?”左青玄不甘心的冷笑,袖子一甩,一柄短剑现于手上,“给我杀——”
“是,公子!”这二十多人,纷纷提剑朝玉笙和西门鑫冲去。
“阿笙,看看,看看,他撕掉羊皮露出本性来了吧?他就是只狼!还对他废话什么?上啊,打啊!楚誉说了,活捉左青玄,奖励十万银子!正好把我的欠债还上!”西门鑫抖着折扇,当先朝左青玄冲去。
玉笙则是提剑迎上其他的人。
“人手不够,速去请帮手!”与此同时,他扯下缠在他脖子上的小白蛇,将蛇儿扔进了草丛里。
蛇儿哧溜一声,很快消失不见。
左青玄听到那声音,神色大变,不好,玉笙想招唤蛇虫。
“区区几条蛇儿而已。”他冷冷一笑,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尖利的啸音。
他的灰宝,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抓蛇。
但是,他吹了好几声后,灰宝始终不出现。
“没用的,姬师傅来了,你的小兽,被他驯服了。现在,跟只猫儿一样无用。”西门鑫笑得得意。
左青玄却是勃然大怒。
“姬无尘——”他气得咬牙切齿,“他会不得好死!”
“你还敢骂师傅?找死!”西门鑫冷笑,“墨离是长生门的败类,早被师祖驱除出长生门了。你倒好,居然背着师傅拜在他的门下,助纣为虐!真当师傅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师傅偏心,我为什么还要敬他?他为什么重视楚誉,忽视我?”
“师傅什么时候偏心了?你最早入师门,师傅将门里的事情,全都交与你打理,好处也全归你!所有人都尊你一声大师哥!你的吩咐,谁人敢不听?你还要怎地?是你自己太贪心,早早离开了长白山,师傅才没教你本事了。现在说楚誉的本事在你之上,是师父偏心教的,你还好意思提?”西门鑫越说越怒,“阿笙,跟一个叛徒没什么好说的,往死里揍!”
“正揍着呢!”玉笙吹起了短笛,一群蛇儿嗖嗖嗖从草里窜出,直扑左青玄和他的部下。
霎时,惨叫声四起。
左青玄神色大变,身影一晃,往暗处逃去。
“打不过就跑?胆小鬼!阿笙,追!”西门鑫一指左青玄逃掉的方向,追了上去。
……
左青玄万万没想到,他算计玉笙,反被玉笙算计了。
他利用墨离抓楚誉,楚誉却将墨离和他围困住了。
他逃出来了,墨离的情况,不知生死。
当然了,墨离利用他一把,他才懒于理会墨离的情况。
他自己还自顾不暇。
左青玄一路逃,一路上都有埋伏。
寡不敌众之下,他受了重伤。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着。
夜黑,辨不清方向,他不知自己逃到了哪里。
虚弱,惊惶,不甘心,恼恨。
各种情绪萦绕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穷途末路。
这不是他的结局。
左青玄闭了下眼,十一年前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现着。
他跪在姬无尘的庄子门前,求姬无尘原谅他年少无知的自离师门一事。
但姬无尘不理他,更不准楚誉西门鑫和玉笙他们理会他。
天冷,大雪纷飞。
他跪到自己成了个雪人,那庄子的门,始终不开。
冷,饿。
他险些昏倒时,有个杏衣小姑娘,撑伞而来。
“阮妈,扶他起来,再送他点姜汤。”又道,“叫他别跪了,姬师父两天前就开始闭关修炼了,还要八天才出关,他能跪到八天后?”
“是,小姐。”
杏衣小姑娘进了庄子里去了。
他被她的嬷嬷扶起来,一碗姜汤喂入口中,他才挺住了那口气,才没有被冻死。
那嬷嬷对他说,那杏衣小姑娘,名叫林婉音,是京城忠毅将军林伯勇的独女,此次来,是路过庄子上,给姬无尘送酒的。
从此,他就记住了林婉音的名字。
但让他大为愤怒的是,楚誉也喜欢林婉音。
他的人生,被墨离控制着,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他怎能容忍楚誉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不能娶林婉音,但也绝对不能让楚誉娶!
于是,他宁可减寿十年,也要对楚誉下咒术,让楚誉一辈子不能跟林婉音肌肤相亲。
除非,楚誉想早死!
事情同他想的那样,楚誉放弃了林婉音。
这时候,裴元志出现了。
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反复起来。
他希望林婉音有人喜欢——只要不是楚誉就行。
但是,当林婉音和裴元志正式确定婚期之后,他发现他想错了。
他得不到的女人,他为何要让给别人?
他安排着林婉音死去了。
很好,喜欢林婉音的楚誉绝望了。
但他又失算了,楚誉很快就忘记了林婉音,喜欢上了玉娇。
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他?
楚誉的日子为什么越过越好,他的日子却越过越差?
他不服!
他活不久,他又杀不了楚誉,那他就杀楚誉喜欢的女人!
他不好过,大家一起不好过!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仇恨,嫉妒,愤怒的神情。
加上受了伤,心中又极不甘心,情绪巨大的波动之下,左青玄一口血喷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汪汪汪——”犬吠声响起。
“吱呀”,有院子门开启的声音。
“谁在哪儿?”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院子门那儿响起。
声音耳熟。
居然在这荒郊野外,能遇上熟人?
左青玄很意外。
汪汪汪——
两只大狗,围着他乱叫唤。
一阵光闪过,那女子提着灯笼,朝他走来。
“是……你?呵呵——”一个穿青色粗布衣裙的乡下姑娘,站在左青玄的面前,冷声一笑,“左公子,你也有今天?”
左青玄听出了声音。
这是林婉音的侍女,冬梅。
他将冬梅打成重伤,引来玉娇。
玉娇被他抓到后,他将冬梅扔进了护城河,没想到,冬梅没死!
没死就罢了,还看到了他的狼狈样。
“是你?”左青玄抬起头,看着冬梅冷笑一声,“你的命够大的。”
“你知道我为何努力地活着吗?”冬梅冷冷说道,“因为你们这些杀了小姐的人,还没有死绝,我为什么要死呢?我得看着你们全死光啊!”
“……”
她低下头,冷笑道,“左公子,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败吗?”
左青玄不说话,眯着眼看着冬梅。
冬梅道,“因为,玉娇就是林婉音啊!”
左青玄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不相信地冷笑道,“胡说什么?林婉音已死,她怎可能又成了玉娇?”
尽管,玉娇的身上的确有林婉音的影子,但是一个已死之人,又成了另一人,这种诡异的事情,怎可能发生?
不可能!
“你听过夺舍一说吗?”冬梅道,“你们这些人合伙害死了她,她心中有怨气,她死不瞑目!你们不死,她怎甘心死?”
夺舍?
左青玄呼吸一窒,惊在当地。
难怪玉娇恨裴家,难怪楚誉那么喜欢林婉音,自从玉娇出现后,楚誉马上喜欢上了玉娇。
舍身相救不说,处处维护,时时呵护。
原来,林婉音成了玉娇。
他涩然一笑,他居然还想玉娇嫁他?
也难怪玉娇宁可死,也不理会他。
他蛊惑他人,杀了前世的她!
她怎可能理会他?
“大白二黑,给我将他拖到山谷那里,这个人要是摔不死,你们给我咬死!我不想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冬梅朝两只半人高的大狗吩咐着,提着灯笼转身进了宅院。
吱呀——
院子门冷情地关上了。
“冬梅,你在跟谁说话?”阮妈披着外衫,从屋里走出来,问着冬梅。
“是两只狗子追着一只野兔呢,打起来了。它们吵着你了?”
“可不是么,把我吵醒了。”
“咱们接着睡吧。明天起早些,去给夫人烧柱香。”冬梅看了眼天,说道。
以前,她是会给林婉音烧香的,自从知道林婉音成了玉娇,她就不烧了。
阮妈道,“奇怪了,我昨天给夫人上香时,点了半天也点不着。后来,我拿着香到灶堂里点,也是怎么也点不着。我以为香受潮了,放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但还是点不着。”
冬梅惊在当地,点不着?
林婉音死后,她给林婉音上香,也是怎么也点不着,但是将香敬给夫人,就一点就着。
她当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得知玉娇是林婉音,她才恍然大悟,因为林婉音没死啊,所以才点不着!
阮妈点不着夫人的香了,是不是说——夫人也——重生了?
……
宅子外。
左青玄被冬梅养的两只狗子咬着,往夜色里拖去。
玉娇,是林婉音?
她是林婉音?
左青玄苦笑着,他闭了下眼,将体内之气运往头顶。
噗——
一大口血,从他口里喷出。
他以自残的方式,解除了自己下的咒术。
点缀着星子的夜空,在头顶晃动着,夜凉如水。
他缓缓地闭了眼,身子渐渐发凉。
狗子不知他已死,继续拖。
一直拖到一处悬崖边,将他推了下去。
……
李媛跳崖后,墨离也跟着跳了下去。
“真是害人害己!”姬无尘走到悬崖边,看着下方黑洞洞的山谷,冷冷一笑,“二十年前,老夫一直以为墨离死了,没想到,他还一直活着祸害人!可恨!”
“姬师傅,别叨叨了,你的徒儿媳妇还昏睡着,快去救她!”楚誉走来催促着姬无尘。
他们正在寻着进主峰的路口时,无意间听到林中有什么声响。
楚誉又听到灰宝的吱哼声,心中又疑惑又惊喜。
有灰宝的地方,就有玉娇。
但灰宝失踪过一些日子,他不敢确定,玉娇是不是真在那儿。
忐忑不安走上前,果然看到一人昏倒在地,正是玉娇。
姬无尘抱怨道,“死不了,老夫掐指算过,她是命大的人!”
能活两世,当然是命大了,楚誉说道,“你不是半仙吗?她能活多久?”
姬无尘不耐烦地道,“她的命格十分的古怪,老夫算不出,只算得出,她是个命硬的是怎么也死不了的人!”
死不了,就是一直活着的意思。
那就好,他希望玉娇一直活到百岁。
……
楚旭寻到李媛的时候,李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墨离抱着她,将自己坐成一尊石像。
眼中的神情,满是凄然。
“放开我母后!”楚旭提剑,指着墨离。
天色微明,清晨的阳光,照在青年男子的脸上,英俊明朗。
墨离看着楚旭的脸,眼神渐渐地变得惊愕。
昨天晚上,因为天黑,他没有看分明,这会儿是白天,他看清了楚旭的脸,惊得他透心骨一凉。
“你……”这张脸,分明是他年轻时的脸,“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楚旭微愣,没一会儿冷笑道,“墨国师,本宫几时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放开我母后,或许,我还能饶你不死。”
虽然楚旭没有回答墨离的问话,但是墨离,还是在心中肯定着自己的猜想。
齐国太子的生辰日,天下皆知。
他在心中推算着时间。
楚旭,不是楚正元的儿子,一定是他墨离的。
“好,我放开她。”墨离涩然一笑。
也从此放手。
他辛苦争一场,原来是同儿子争江山。
楚正元欺他,辱他,没想到,是他的儿子,继承着楚正元的江山。
楚正元要是知道楚旭不是自己的儿子,该会气绝身亡吧?
哈哈哈哈,报应啊——
墨离忽然释然一笑,将手伸向李媛的额头,闭了眼,用灵术给昏迷的李媛辽伤。
同时,抹去着李媛对他的记忆。
她说来生不想再爱他,那么,这一世的记忆,就不必记着了。
“你干什么?”楚旭大惊,提剑朝墨离狠狠地刺去,“放开我母后!”
一剑直穿心口。
墨离身子歪了歪,倒在了地上。
“母后!”楚旭飞快去扶李媛,“母后你醒醒,来人,快去请姬师父!”
有人飞奔着跑去找姬无尘去了。
李媛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个青年男子的脸孔。
她眨眨眼,“你是谁?”
楚旭一呆,“母后……,你……你不认识我了?”
“母后?”李媛一脸茫然,“什么母后?”
楚旭心头一凉,李媛失忆了……
“该死的,你对我母后做了什么手脚?”楚旭大怒着去推倒地不起的墨离。
墨离的面具掉了。
露出一张,俊雅的书生气的脸。
楚旭的身子顿时僵住,这张脸……
如果他老去二十岁,就是这样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
此时的姬无尘,正在看昏迷的玉娇,他捏着胡子,诧异说道,“怪事。”
“什么怪事?”楚誉忙问。
“你说她中了咒术,可我查了查,没有啊?”
“师父可是查错了?她被左青玄下了咒术!左家咒术,十分的强大,怎会说没有就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会让她的咒术,忽然消失。”
“是什么?”楚誉忙问。
“施咒之人,以自身之血解咒!”
楚誉默然不语,左青玄,会如此好意,给玉娇解了咒术?
他正疑惑时,玉笙走来了,“妹夫,你得感谢我!”
“还有本公子,说好的,杀了左青玄,十万银子的奖励?”西门鑫笑嘻嘻的,和玉笙一同走进了幽云山顶的石屋。
“左青玄死了?”楚誉眯起双眼。
“死得透透地,吐血而亡。”玉笙冷笑道,“我们一路追杀,数十拨人缠着他厮杀,他又不是铜墙铁壁之人,最后当然是耗费元气而死。”
“他就是个祸害精,死了正好。”西门鑫讽笑。
楚誉没说话,走去看玉娇去了。
姬无尘走到外间,伸手捋着胡子,长长一叹,“当年,老夫发现他在同墨离来往,就警告过他,他不听,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后记……
随着左青玄的死和墨离的重伤不醒,一场刚刚燃起的战火,被楚誉的人,及时地掐灭了。
百姓免于流离失所。
安王带兵马远道而来,却发现,进入的是一个等着他的包围圈。
天气渐渐变凉,在重重围困之下,很快,他就缺衣少粮缺药,渐渐支撑不住了。
在饿得快死时,他投了降。
……
楚旭发现自己的脸,同墨离长得十分的相像。
加上他小时候,时常听到楚正元打骂李媛时说,“你还记着那人是不是?他死成灰了,你还记着他?……你居然跟他同房过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不是处子……”
楚正元不停地骂着李媛是贱人,在他七八岁的时候,也会当着面的打骂。
让他从小感到十分的自卑。
可那个人,由皇子升为太子升为皇帝,他能拿他怎么办?
他心疼母后,却帮不了母后。
如今看到墨离的脸,看到墨离看母后的眼神,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不是楚正元的儿子。
……
墨离没有死,但也没有活,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人。
楚旭将他安置在城外的庙里,派了专门的人看着他。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墨离引起的,但看他最后舍身救了李媛,他还是原谅了墨离。
必竟,那是自己的生父,他能怎样?
再说了,墨离也受到了惩罚。
……
李媛虽然大好,身子也比之前更加的康健了,但是——失忆了。
她谁也不记得。
也好。
从前的她,眉眼间总是浮着隐忧,失忆的她,只知看书作画,逛御花园,听戏看话本子,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太后。
因为正德帝成了太上皇。
只不过,是个没有饭吃的,活得不如狗的太上皇。
楚正元被尊为太上皇,是楚誉的主意。
他说,罚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让人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他便让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楚正元,一直活着。
太监们不傻,谁愿意去侍奉一个,不会说话,没有权势的太上皇?
还不如,将送给他吃的,拿回去自己吃掉。
楚正元每天看着太监们吃掉自己的饭菜,而他什么吃的也没有,只能干生气。
偏偏楚誉对看管他的人下令,不准饿死了!
于是呢,狡猾的太监们想出了一个主意,每天倒一些洗碗水给正德帝喝,或是送些狗食给正德帝吃,让他不至于一下子死掉。
这越发叫正德帝气得七窃生烟。
这一天,楚旭来看他。
正德帝看到儿子,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宠意。
儿子,儿子来救他来了。
哪知楚旭俯下身来,用着只有两人的声音,低低说道。
“太上皇,你知道吗?我不是你的儿子!二十五年前,你杀的那个人,路子恒,路墨离,他没有死!而我,是他的儿子!”
楚正元僵在当地。
口里发出嗷嗷嗷的声音,脸色气得惨白。
不——
不可能!
楚旭怎可能是路子恒的儿子?
不可能!
“不相信?那么,你看看我的脸!”楚旭笑,“我是不是长得,比你年轻时好看?是不是像那个人?你打我母后,欺我母后,现在,我要还回去,所以,你好好活着吧!生不如死的活着。”
说完,他拂袖翩然而去。
……
京城中,如今最闹腾的是苏府。
长宁和玉衡大婚了。
大婚没多久,长宁发现,自己怀孕了。
玉衡自然是十分的欢喜,将长宁宠得无法无天。
当然,之前也十分的宠。
但是长宁却心情不好了。
“我一把年纪了还怀孕,我丢不丢人啊。”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寻死觅活的。
惹得府里的一众仆人们,好笑又无可奈何。
……
心情同样不好的,还有玉娇。
因为,她被左青玄下了咒术还没有解除。
“过来。”玉娇伸手拉着楚誉往床边走。
楚誉一愣,“大白天,你要做什么?”
玉娇脱着她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极尽温柔地纠缠着他,迎合着他的步步索取。
“我要生九个女儿。”在她死之前,她要赶紧给楚誉生九个女儿,“我怕我活不久了。”
楚誉心中微笑,是活不久,离死还有九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