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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王在进刑部前就知道耿杰清,只是两人属于不同的圈子,没有什么来往。京中的子弟有些喜玩乐,有些喜女色,也有一些喜好特殊,大家各有各的圈子,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耿杰清的以前跟附庸风雅的那帮子弟走得挺近,后来他渐渐淡出,专爱探访一些破屋旧宅,验证市井传闻的真假。他也是在这些屋子里遇上了人生的第一具尸体,还是具半腐化的尸体。
也不知是不是当时的视觉冲击太强让他移了性情,总之那之后他就对人身结构产生了重大的兴趣,他不能动活人的身体,只能去义庄看尸体。义庄的尸体都很普通,很快他就厌倦了,就盯上京兆衙门的停尸房,为了方便常来还特意跟衙门里的差役仵作等人结识。
不过他对一些市井传闻的兴趣还没有减退,早先他就想来看了一下平王府,尽管差役悄悄跟他说传闻是假的,他的好奇心也没有消退。为此他迎合对他好奇的纪王,跟他成了朋友,只是在他开口之前,平王成了他未来的妹夫,想来平王也不会拒绝他来平王府的。
耿兰清对平王府倒是兴趣缺缺,她对平王也没什么意思,当时她接到旨意的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并不想成为平王妃,她一切的好都是为了引起纪王的注意。
纪王来到刑部后,多次出入耿府。耿兰清开始只是好奇这纪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受孟嫣然待见。纪王向孟嫣然献殷勤的事圈子里都传遍了,笑话他的也有,羡慕孟嫣然的也有。孟嫣然一向孤傲,以京城第一才女自居,这京中的小姐她显少在看得入眼的,包括耿兰清。她这样的人会看不上纪王倒也正常,纪王贪图玩乐素无才名,怎能入孟嫣然的眼。
只是几次相处下来,耿兰清便觉得孟嫣然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样体贴细心又宽厚的男子她竟然还看不中,若换作是她的话……她心思一转,双颊发红,一颗心不知不觉落到了旁处。只是她一向克制,她的这份心思连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没看出来。
以她的身份当一名侧妃着实有些委屈,可是她又放不下,就在她为难之际,宫中竟然下旨赐婚。这本是她挥慧剑斩情思的大好时机,她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两人到了平王府门口站了一会儿,纪王才从纪王府出来陪两人进去。耿兰清见纪王似乎没什么精神,与往日他去耿府时侃侃而谈的样子大不一样,心下便有些在意。
四人逛了一会儿,纪王就陪着耿杰清去了平王特意保留的旧院,那是平王特意修了说是为了纪念亡灵的院子。听说耿杰清要来,他就让纪王和耿杰清去院子里看看,还特意说明院子里有些吓人。平王则陪着耿兰清在一处茶室喝茶赏前几天余下的残雪。屋子里很是安静,两人闲扯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耿兰清心思不明地看着手中握着茶杯,微微蹙眉,直待纪王和耿杰清回来,她的目光才亮了起来。平王抿了一下唇,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门口。
“小七,你有个这么好玩的院子怎么不早说呀,连杰清都被吓着了呢。”
“是呀,到了后面虽知道都是假的,但是还是吓了我一大跳。”耿杰清捂着胸口笑道。
“在说什么呢?”耿兰清适时地问,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了纪王。
“在说平王的旧院呢。小七,我可说好了,过几天我还得带人过来玩。”
“你不怕嫂子说你就成。”平王打趣道。
纪王沉下脸啧了一声,“别提这扫兴事了,对了,有吃的吗?我早饭也没吃,都饿了。”
平王忙岔开了话,说:“我这院子还没有修完,等修完了,你再带人过来。”
“成,到时候你可记得说,我要第一个来。”
“是,我一定记得。”
“还有我,我也想看看修完的院子是什么样的。”耿杰清连忙说。
三人热烈地聊着院子的事,边上的耿兰清却从刚刚平王的话里明白了什么。她有些同情地看向了纪王,就是娶了那样目中无人的王妃,纪王才活得这般拘束,还得受她的闲气。若是娶了别人,娶了她,定然不会是这样的。孟嫣然说到底,也不过是模样好了一些,她的那些才名都是别人看她是孟家出身捧着她才说的,只有她自己当真。
三人聊了一阵院子后,平王忽地想起在整理院子时捡到的一块骨头。
“许多人都说是兽骨,本王看着倒觉得是人骨,不知耿兄能不能帮忙鉴定一下?”
耿杰清自然答应。耿兰清一听说是去看骨头,马上失了兴趣,宁可在茶室枯坐着也不想跟去。纪王原本也是想一起去的,谁知平王却拦下了他。
“刚刚那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倒也罢了,这骨头却是真的,你是不怕,你就不怕带了东西回去冲撞了王嫂?”
纪王摸了摸鼻子,只得留下来。先前他因为跟着差役凑热闹去了一个凶案现象,回家时身上带着异味,纪王妃知道后跟他生了一个月的气,吓得他不敢再乱跑。等平王和耿兰清一走,茶室内就剩下纪王和耿兰清两人,虽有下人在场,但是耿兰清还是心下悸动,低垂着头不敢看纪王一眼。
纪王显然发现也发现两人是在单独相处,不由暗怪小七不开窍,连未婚妻还没有搞定呢,干嘛急着去讨好二舅哥呀。怕耿兰清在意,他特意跟耿兰清聊些趣事,顺便也夸平王几句。耿兰清微扬着嘴角,很是乖巧地听着,直到纪王说到某个平王喜欢的点心。
“原先本王也最爱吃方记的点心,只是王妃如今怀孕了,家里不能有点心味,哪怕本王在外面吃了回去,她闻出来了也会反胃。本王都已经有一个月没吃点心了。”纪王很是感慨地说。
不过怀个孕哪有这么矫情,她家嫂子怀孕就没有这样的毛病,耿兰清扯着帕子想,很是心疼地看着似乎瘦了一圈的纪王,好声安慰道:“真是委屈王爷了。”
“王妃怀孕辛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纪王不以为意地说,他以前的确是个爱玩乐的,也做过几次当街向姑娘搭话的事,只是成婚之后,他感觉自己完全不一样了,就冲王妃怀孕他都没纳通房这一点,他便能自封为情种。这其中当然也有他若是纳了,王妃会用看脏东西一般的眼神看他的缘故,只是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若是小女,定然是不会这样的。”耿兰清不由说。
纪王一见,趁机夸了她一句,“本王一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然也不会向母妃提起你,让你嫁与平王为妃。平王虽然不解风情了些,却是个心怀赤诚的人,你便是将来稍稍任性些,他也会让着你的。”
“小女不会的。”耿兰清说,目光坚定地看向纪王,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
纪王一愣,倒是不明所以地笑笑,接话道:“本王果然没有错看你。”
“那你为何……”耿兰清的话梗在喉间,她紧紧抓着帕子知道接下来的话决计不能说出口,她原本也是想在心里放一辈子的。
在她亮得吓人的如水目光中,纪王心下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不敢相信会遇上这样的事,马上站起身来想要回避。这时他才发现,原本在屋里侍候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屋子远远避在屋外,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因为好奇跟着平王和耿杰清走了,而跟着耿兰清的丫头刚刚被人叫了出去,像是有什么事,这屋里不知不觉就剩下他和耿兰清两人了。
耿兰清也发现了此事,见纪王要离开屋子,她都来不及站起来,拉住了纪王的衣袖。
“殿下……”她略带幽怨地叫了他一声,让纪王听了耳朵直发痒。
“耿小姐还请自重,你马上就要是平王妃了。”纪王说着就想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耿兰清既然开了口气,索性豁出去借他的力道站起来,上面抱住他的手臂,说道:“殿下,我不要当平王妃,我宁可当您的侧妃,全力全意爱护您。”
不待纪王说什么,不远处便有个声音响起:“小妹,你胡说什么!”
纪王心下一惊,忐忑地看了过去,见平王和耿杰清正站在不远处。耿杰清哪怕痴迷于人体构造,但是并不是不知世情,见此场景马上大步上前把耿兰清拉了过来。耿兰清也吓懵了,她的确是一时冲动说了胡话,但是这原不是她的本意。
“两位殿下,我家妹妹想来是撞了邪才会说出这等胡说,在下这就把她带回家静养。”
说着朝两人致礼后,他便拉着羞惭的耿兰清走了。平王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倒让纪王更加的愧疚。想当初他还打过诱骗弟媳的老二,想不到如今他也做了这样的事。
“小七,你听说我……”他上前着急地看着平王。
平王有些落寞地摇摇头,说道:“六哥不用解释,我知道六哥的为人,这事与你无关。你一向都比我更讨女子喜欢。”
“谁说的,你生得俊郎,个子又比我高,小时候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纪王连忙安慰道。
“我的个子和二哥是一样的。”平王淡淡说着,垂头看着地面。
他还是知道了,纪王暗想,他一直以为平王不知道申家退亲的真正原因,他也愿意瞒着他,免得他知道了生闷气。可是他到底还是知道了,还发现他的第二个未婚妻也犯了差不多的错,纪王暗暗气恼,气霍王气申家女也气耿家女和自己。
平王低头沉默了片刻,才抬头小心地问:“这亲事,现在要怎么办?”
“放心,这亲事是我替你求来的,自然也由我替你去推了。”说着纪王就要往外走。
“还是先商量一下吧”平王连忙劝他。
“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家呆着。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好。”纪王一脸认真地说着便大步离开了。
平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确定他走远后才慢步回了茶室,走到耿兰清坐的位置前将她喝剩的残茶往外一泼,回头将茶碗放到台上,用煮好的水烫了一遍。
宫里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偶尔倒是可以用用,他放下水壶时想道。
另一边,纪王离开平王府后,带上刚刚也目睹现场的王和匆匆进了宫,直接去见了杨成坚。杨成坚正在御书房用点心,听说纪王匆匆来了,还在想是为了什么事。
“他莫不是又看中了朕库里的东西?”杨成坚打趣道,朝永福吩咐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永福得令,让人宣了纪王进来。纪王进来后,见杨成坚心情还行,二话不说先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闯祸了?”
杨成坚的这几个儿子里,就属纪王毛毛燥燥容易闯祸,好在这孩子心地不差,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平时闯了祸一向都是死抗着不认,怎么今天这么乖直接就给跪下了,这是犯了多大的事?杨成坚暗想。见纪王并不回答,反倒抬头朝边上的内传看了一眼,杨成坚心下想笑,却还是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
“说吧,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这都快过年了,可别真闹出大事来。
纪王咬了咬牙,就把下午约了耿家兄妹去平王府的事说了,当然也包括茶室中的事:“儿臣也不知这耿大娘是不是真中了邪,但是小七也看到了,这亲事怕是不能成了。”
“是小七让你来说的?”杨成坚沉着眉问。
“小七没说,可是这门亲事本是儿臣牵了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得由儿臣出面解决了。”
“这才定亲多久!先看看耿家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吧。”
“除非她是真的中了邪。”纪王嘟囔道,还是坚持要退亲,“儿臣在路上想过了,这次赐婚赐得急,两人的八字还没合呢,正好以此为由。”
杨成坚想了想,叹息道:“行了,朕知道了。”
“那父皇就是答应了?”纪王试探着问,见杨成坚有些不耐烦地看过来,马上知趣地谢了恩,欢快地退下了。
杨成坚见他如此一门心思地想帮小七,心下也有些无奈。纪王能想着自家兄弟是好事,只是这平王……杨成坚以前觉得这平王生得太软弱了些,平时也不怎么关注他,直到科举舞弊案一出,他才对平王产生了怀疑。只是平王一向深居简出,并无让人生疑的举动,最多也就是府上有一些古怪的传闻,这些传闻还都是不好的,对平王并无益处。
越是查不出事来,杨成坚越觉得平王心思不单纯。这一年平王换了三个地方也不见一点怨言,平时也没有什么应酬,最近去的酒会还是程大山府上,要说他存着什么心思还真不像;可要说他一点心思也没有,杨成坚却是不信的,其他皇子也是一样。只是嫡庶有别,其他皇子可以想,平王却是不行的。
这门纪王为他求来的婚事,目前看来已经是平王能得到的最好的婚事,不过看这结果,平王似乎并不愿意。这孩子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杨成坚暗想,让人查探一番也查不出什么遗迹,就连耿兰清回去也无半点异样,好似闹出事真的只是她一时冲动一般。杨成坚微微皱眉,既然这亲事只能作罢便顺了他的心意,他倒要看看这之后平王还能有什么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