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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到了一半,突然间马开始剧烈嘶鸣。
马车内的五人有些平稳不住身子,往旁边歪去。
“抓~住能抓的东西,快。”地支说道,已经一个手紧紧地抓紧了车窗,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樱蔓荆,防止她会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其他几人也赶快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勉强稳住了身形。
“外面是什么情况?”
素殇的脸色已经煞白,她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今日驾马的本就是府中的老马夫,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怎么就偏偏出现了呢?
外面的车夫也很是担忧,用尽一切办法却不能使马车停下来半分。
“姑娘,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匹马跟疯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马夫可靠,那就唯有一种可能了。
樱蔓荆和地支对视一眼,有人在捣鬼,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也无法细想。
而此时,外面的马夫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樱蔓荆沉声发问,小~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姑,姑娘,”马夫的声音有些颤抖,“前方是,悬崖!”
轰!
几个人的脑子一片空白!
樱蔓荆此时却掀开了轿帘,距离悬崖还有一段时间。
樱蔓荆几乎立刻做出了决定:“所有人跳马!”
“姑娘,这么快的速度,直接跳下去你必然会受伤的。”素殇的眼神中有着担忧。
“我带姑娘下去,你们自己跳车。”
地支本就有武功在身,带上樱蔓荆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好。”素殇和水儿点了点头。
外面响起马夫的声音:“姑娘,赶紧跳,马上就到悬崖了。”
说完,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马夫已经跳下了马车。
随后便是心有余悸的盯着马车,他并没有什么功夫在身,这个时间也不能逞什么英雄,更何况,她们都是女子,他怎能和她们有任何的接触呢?
在天路王朝,男女大防还是很注重的,更何况这都是大姑娘身边的娇姑娘们,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这些姑娘有什么接触。
地支拉着樱蔓荆施展轻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而素殇和香寒也在下一刻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樱蔓荆回头,却见水儿的脸色泛白,浑身都在颤抖,连忙拉了一下地支。
“地支,快,将水儿带下来。”
马车已经马车就要临近悬崖口了,樱蔓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地支飞身朝马车追去,却不想此时一排黑衣人突然降落,将樱蔓荆几个人围在了这包围圈之中。
樱蔓荆将手紧紧地握住,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听到这话地支回头,看清这边的形式后就要飞身过来,却被樱蔓荆制止。
“地支,先救水儿。”
那为首的黑衣人,眸光冷淡,不见一丝~情绪,拔~出了手中的剑,直指樱蔓荆的喉咙。
“来要你命的人。”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却笑了,倾城而又绝美,敲打着手中的扇子。
樱蔓荆突然间有些感谢自己将扇子别在了腰间方便拿出来,不然还真的很不适应呢。
“你这话说的相当好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吗?啧啧啧,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只需要知道你今日会死在这里就好。”
这话相当霸气了,如果樱蔓荆不是被杀的那一个,真的要给他们鼓掌了。
“这可说不定,”樱蔓荆摇动着扇子,“一般情况下呢,想要害我的人,我都会先将她们送进去。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卓绝,心口中箭都救了回来。而这医毒向来都是一家,你们要不要试试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毒快呢?”
这话说出口,有很多黑衣人的眼色都变了变,有一丝后怕。
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是重重地将剑插在了地上。
“好,那就看看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箭快。”
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弓箭来,那是一把袖箭,虽小,但是要她的命也是可以的了。
樱蔓荆的神色突然一变,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招呢。
“老大,我们赶紧上,刚才去救人的那个,可是会武功,我觉得这小娘子可能在等那丫鬟回来。那丫鬟的功夫可不弱。”
“怕什么?”领头的黑衣人大手一挥,“咱们这么多人还处理不了那一个人吗?小丫头,你还有何办法?”
想法接二连三的被披露,樱蔓荆却没有一点慌乱,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如果是方才,我还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可是你们此时不会觉得身体发冷,体中的真气会到处流窜吗?”
樱蔓荆一说,那些黑衣人还真的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真气隐约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这小娘子,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你们下了一点好玩的东西而已。让你们的真气乱掉,如果一炷香内没有解药,就要真气尽失,成为废人了呢。”
没有人知道,她樱蔓荆的扇子不止是装饰,更在上面喂满了毒。
下一刻那人的剑直接抵上了樱蔓荆的喉咙:“快,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我让你立刻玩完。”
“你不要伤害姑娘。”素殇扑了上去,却被那人一掌给掀翻了过去。
那马夫也上前,想要保护樱蔓荆,却也是落得同样的下场。
“哼,什么货色。”这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地支看清楚这边的情况,连忙带着水儿飞奔回来,就怕晚了一点,樱蔓荆就葬身于此,可她也觉得樱蔓荆不会就这样被降服。
如果樱蔓荆这样就不行了,那她真的相当对不起往日建立起来的睿智形象了。
地支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很开心,你想让我玩完,”樱蔓荆漫不经心,不流露出素殇等人的关心,手却抚摸上了那人的剑,“啧啧啧,这刃还真锋利啊。”
她做状,想要两手都要抚上那剑身。
那人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你还不赶快将解药交出来,莫不是真的想要死在这里?”
“谁说我要死的,死的应当是你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樱蔓荆的左手覆上右手,转动手镯,一根毒针飞出,见血封喉,当场便了结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可这并不是结果。
黑衣人瞪大了眼眸,仿佛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躺在地上之后,以很快的速度,化作一滩血水,连尸首都没能留下。
众人不禁心惊胆寒起来,有几个黑衣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害怕。
杀人并不可怕,下毒也不可怕。
最重要的是她竟在杀人的瞬间让那人直接化作了一滩血水,这就相当恐怖了。
更何况做下这件事情的还是一个年仅十四岁,没有及笄的小姑娘。
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不都应该在闺房中描描花样子,绣绣花吗?
怎生,她就能杀了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殊不知,樱蔓荆自从看到于蔓晓在自己面前被毁了容,金簪刺入手指心口,险些丢了性命的时候,她就将害怕一类的情绪全部摒弃了。
“你们,谁还要试试这化骨散吗?啧啧啧,看这场景,真的是很棒。我保证一丝痛感都感觉不到呢!诺。”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问今天要吃什么。
伸出手,手轻轻地抚摸上那镯子,有几个黑衣人登时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而此时地支也带着水儿赶了回来,而那马和马车便整个摔入了那悬崖当中。
“哦,对了,”樱蔓荆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看向那为首的黑衣人,“诺,你不是想知道是你箭的速度快,还是我下毒的速度快吗?我也很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针快呢,要不要试试?”
其实樱蔓荆并没有下死手,不然在这一刻,他们所有的人都要化作血水了。
她能把一炷香之后散尽真气的药给他们用上,自然也能给他们下上毒药。
终究是心底的那一丝善良在作祟啊。
“姑娘,给他们废什么话,奴婢就能解决他们。”
过久了安稳日子,地支嗜战的血性在此刻全部被激发出来。
“好,就听地支的,他们留给你解决,这带头的嘛,就交给我。”
话音刚落,众人甚至没有看到樱蔓荆做了什么,那领头的黑衣人便轰然倒地。
地支此时已经跟其他的黑衣人厮杀了起来,也是这个时候樱蔓荆才真正看到地支的实力。
除去刚才被她化尸的,打倒的领头人,足足还剩下了七八个,可地支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诡谲中人,以一敌百,还当真不是遥远。
“天干。”
樱蔓荆的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便落了下来。
“主子。”他拱手。
“加入战斗吧,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是。”
天干转身加入战斗,和地支配合默契,呈现出压倒式的优势。
樱蔓荆这才缓缓踱步到了那黑衣人头领的面前,蹲了下来,平视上他怒目而视的眼睛。
不禁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个聪明的,却不想也只是表面。
“知道我为何没有直接杀了你将你化作一滩血水吗?”
“你是何时对我下的手?”
那黑衣人头领实在是想不通,毕竟从刚才开始,樱蔓荆便一直离他有两米远,她是怎么做到又将这药下在他身上的呢?
“在我将那人化作一滩血水的时候。”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滩血水上面,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关心她在那个时候做了些什么。
“原是这样。”
那黑衣人头领感叹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呦,这就等死了?”
“任务失败,除了死我也没有别的路。”
在他看到地支接近鬼魅的身手,又看到天干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就算今日樱蔓荆没有使毒,他们也杀不了樱蔓荆。
更何况从一开始樱蔓荆便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然又怎么会在最后才将天干唤了出来呢?
“也许还有一条路,告诉我幕后主使,也许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黑衣人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眼睛:“放我们一条生路?完全不用。”
他摇摇头,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扬起了唇:“啧啧啧,那一箭我只嫌自己射的轻了些,没让那人死成。”
箭,没死成。
樱蔓荆的眼睛骤然紧缩,握着扇柄的手猛然用力:“袭击我哥哥的人是你们。”
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衣人头领有些不屑,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倒不如给她找些不痛快。
可是此时的黑衣人头领明显忽视了眼前的樱蔓荆,可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她蓦然笑开,如同百花开放,就连那黑衣人头领也有一瞬间的痴迷。
“我本就知道你们不会说出指使,事实上除了四皇子还有李婉,谁还会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不过呢,我想四皇子应该还没有到觉得掌控不了我,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所以这幕后之人嘛,只能是李婉,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她从武国公府请来的人,还是从李斌留在凤华城中的人呢?”
黑衣人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竟然不知道樱蔓荆竟然自己就能猜出了这幕后指使。
事实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想。
李婉其实一开始就是找了许言朗的,却被许言朗拒绝。
而许言朗却是觉得樱蔓荆和他一起长大,就算成不了夫妻,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她日后必然也是会帮助他的。
所以他不愿樱蔓荆死,让他白白失去了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他从来不认为樱蔓珠可以为他带来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
至于她的舅舅李斌,最起码现在还不成什么气候,不过也是不能放过的。
任何有可能的助力,他都不会放弃的。
“不过这个就不重要了,”樱蔓荆的眼神蓦然变得嗜血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那瓶子中装了一个金黄色的小虫,她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子,“原本我是想要你们没有痛苦的死去的,但,啧啧啧,你实在是不聪明,为何一定要让我知道是你射中了我的哥哥呢,我这个人最是护短,既然你让我哥哥那么痛苦,命悬一线,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过于平静的死去呢。”
她的话里充满了惋惜,那黑衣人盯着她手中的小瓶子,神色大变。
“你竟还会下蛊?”
樱蔓荆一脸的无奈:“不是告诉过你吗?医毒本一家,蛊毒蛊毒,那蛊和毒自然也是一家了。好了,不跟你多说,好好享受吧。”
她拔开盖,让那小虫子顺着黑衣人头领的手指钻了进去。
樱蔓荆则是撑着脸庞看着他,他带着面巾,从这里看只能看到他痛苦的眼神,还真是不过瘾呢。
她撇了撇嘴,伸出手,将那黑衣人头领的面巾摘了去,露出他的一张脸。
他的脸还算俊俏,可那脸上已经遍布青色,紧紧地咬着牙关,防止自己痛呼出声。
这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那小虫子仿佛从里面正在啃食他的血肉,痛楚一波比一波强烈,偏生全身还痒的要命。
想要用真气抵抗,却一催动真气,就仿佛被那小虫子吸光一样,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身为杀手,他受过无数的伤,可没有那一种痛,能够跟这种痛苦相比的。
他的身子已经紧紧地蜷缩成了一团,全身的肌肉以可看见的速度急速萎~缩,很快他的脸颊上就只剩下一双突兀的眼睛。
“啊。”
黑衣人头领终于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早喊出来不就好了吗?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接下来的疼痛可更加难以承受呢。”
几乎是樱蔓荆的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头领的眼睛中便冒出~血来,随后那萎~缩的身子竟然爆发出一个个血口来,直直将他身下的地染红。
“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黑衣人头领使劲用头磕碰着地,那种疼痛感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樱蔓荆就这样蹲着欣赏着眼前的人,直到那人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那些黑衣人本身就不敌天干地支,又看到自己的首领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快便被天干地支一剑封喉。
“主子,解决掉了。”
天干回到樱蔓荆的身边复命,望着那两摊血水微微有些发愣,思及刚才的情形,他都有些胆寒。
那原本金黄色的小虫此刻已经充满了血色,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一般。
那样嗜血的小虫,在回到樱蔓荆的手上时,却是乖巧的不像话。
“好了,小乖,你也吃饱了,回瓶子里面睡一会吧。”
她将那小虫子收进瓶子当中,重新放入怀中,站起身悠然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这才转身,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几个丫鬟除了地支以外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哦。”樱蔓荆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你们这般看着我,可是觉得我可怕。”
“自然不会。”
素殇回答的最快。
在她的心中,不管樱蔓荆是以前的飞扬跋扈,还是如今的手段毒辣,对她来说,区别都不是很大。
更甚至于她更加喜欢眼前的姑娘,因为她永远不会被人所欺负。
她拥有足以抵抗男子的实力。
这一点,她应该为她的姑娘感到骄傲。
“不会。”水儿香寒也很快的表明自己的衷心,刚才的那一幕她们也只是惊讶而已。
反应过来之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从一开始,就不能将樱蔓荆当做一个普通女子来看待,她太过于优秀。
“姑,姑娘,”水儿有些犹豫不决,“那虫子还是太过于危险,您放在身上会不会伤害到您?”
“不会,这是蛊虫,我早已经与它完成了认主,它只会听从我的命令。”
樱蔓荆忽然想起了,她还在自己和凤岚清身上下了双生蛊,也许是时候收回来了。
“姑娘,我们如何回去?”香寒想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
马车都已经毁了,他们几个人该如何回去呢。
樱蔓荆看了看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到倾国候府应该有一条近路,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樱蔓荆看向那马夫,叹了口气,拿出身边的荷包取出了两锭金子递给那马夫。
“收了这钱,远离凤华城,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知道了吗?”
其实她本应该直接杀了这马夫的,他知道了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事情,但是她终究下不了狠心杀掉一条人命。
更何况在不久之前,他还曾挡在她的身前,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这样的人,她不忍杀他,可他也不能再留在倾国候府,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危机重重。
她没有死,顺利的回到倾国候府,第一个会找这马夫的就是李婉。
那马夫自己也知道自身的处境,他不是跟在樱蔓荆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袒护着他。
可她做的决定已经很为他着想了,他原本就孤身一人,在知道了这么多事后,他原本认为自己连一条命都无法保住了,可她竟然让他走。
他迅速的拿过金子,在地上给樱蔓荆叩了三个响头。
“大姑娘,奴才在倾国候府干了二十年了,府中上下都对奴才很好,大姑娘今日更是对奴才有了大恩,奴才一定远离凤华城。今日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为您赶车的马夫已经随着那失控的马掉入了悬崖。若有他日,季威一定结草相报。”
侯门深似海。
见惯了尔虞我诈,他没有一刻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的,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走的越远越好。
那马夫起身离开,没有片刻犹豫,也没有片刻回头。
事实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料,李婉在看到她平安归来之后便让人去搜寻了那马夫的下落,不过彼时那马夫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他也因此保住了这一条命。
樱蔓荆等人足足走到了将要天黑才回到倾国候府,而此时的倾国候府已经因她的迟迟未归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