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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不及多想,用肩膀把门撞开,屋里一片狼籍,床上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中年男子,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半瓶饮料。
陈实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音响店老板。
陈实亮出顾问证,“别怕,我是警察。”
“杀人案呀?”
“你先别走。”
“我靠,你不是要怀疑我吧,我们邻里邻居的,就算有竞争,我也不会下这黑手……”
“没怀疑你,了解下情况。”
陈实给局里打过电话,问那老板:“认识这人吗?”
“许念强呀。”
“你对他了解多少?”
“这条街都管他叫许老师,听说以前是学校老师,人嘛挺和善的,对谁都笑眯眯的,尤其跟小孩子处得来。邻居李大姐的孩子还请他补习过数学,夸他教得好人也好。我平时也问他,怎么不在学校继续当老师啊,每年放寒暑假多爽,他说不挣钱,想创业。”
“人际关系呢?”
“特别好,跟谁都笑眯眯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他认识哪些人,有家人吗?”
“听说离婚了,孩子判给母亲了,五十多岁一个人过,每天早上就出来跑步,今天我还纳闷他咋不开业呢,敢情出了这事……啧啧,警察同志,这谁干的呀?”
“今天有看到可疑人员进屋吗?”
“没有。”
老板身后不知不觉聚集了一批围观群众,一个大妈说:“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男的在敲他门,许老师打开门,聊了两句,就放他进去了。”
陈实亮出手机上王孙旭的照片,问:“是他吗?”
“没看到正脸,个子差不多这么高,穿一身黑,挎个包。”
看来是王孙旭无疑了,也许许念强自己都没想到,他开门迎进来的是一个死神。
陈实让大家不要看了,他进屋关上门,检查了一下尸体,死亡时间初步断定是十小时前,让陈实比较震惊的是,许老板身前一片红,白衬衫几乎被染成了粉红色,不知道他身中多少刀。
看着这些伤就可以想象到,王孙旭当时的愤怒和狂乱,即便是杀死曾经欺负过他的两个人,他也没有如此不冷静过。
陈实拿起桌上的瓶子,拧开看看,果然又是杀人瓶盖,他冷笑道:“西洋镜都被拆穿了,还玩这手?”
环顾屋内,陈实看见满架子的书,都是一些名著和古典文学,哑铃,臂力器,再看卫生间,收拾得异常干净,连瓷砖缝隙都是洁白的。
可以看出,许老板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人,生活有规律,格调高雅。
在书架中间他看见两个皮本子,拿出来一看,第一个本子里面全是剪贴的报纸,都是发表在报纸上的学生作文,这些学生无一例外来自三十七中,下面的推荐老师全部是许念强。
另一个本子更让陈实惊讶,里面记录了不少学生的生日、爱好、家庭出身等,从墨水颜色看是记录了许多年的,在最早的几页里有王孙旭的名字,后来写着“1990年1月14日,家庭比较特殊,哥哥王孙满是服刑人员,这孩子内心自卑,故意表现得浑身是刺,喜欢的东西还不清楚,性格刚强、不服输,主要问题是摆脱哥哥的阴影。”
在这一页上还有其它几个学生的名字,可能和王孙旭是同班同学,陈实用手机拍摄下来,打算之后走访一下看看。
陈实朝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投去视线,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难道说,他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陈实打开门,林冬雪和彭斯珏一起来了,彭斯珏说:“两个案子同时发生,人手都支应不过来了。”
“没事,这里空间小,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
“你帮我拍照。”彭斯珏递过相机。
林冬雪说:“我来拍吧,他没经验。”
当得到死者居然是许念强的时候,林冬雪万分震惊,不停向陈实确认:“不会弄错了吧?”
“就是他,没错!”
彭斯珏大致检查了一下尸体,说:“死亡时间应该是早晨七点左右,身上的伤,能辨识出来的有九十三刀,看来他对这名死者怀着强烈的憎恨。”
“简直疯了,明明许老师是最关心他的。”林冬雪捂着嘴说。
“有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书是正面朝下放的,还有,书桌放在进门一眼看不见的地方,东西的摆放也过于整齐,说明这个人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强迫症,他恐怕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
“这算什么马后炮的受害者有罪论?”彭斯珏说,“死的就一定是坏人?”
“就事论事,一个男人,屋子里全是格调高雅的书,没有任何与性有关的东西,我认为他处在长期的性压抑中,被压抑的力比多就会通过其它途径释放,我想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冬雪摇头,“我认为不是,王孙旭杀他恰恰是因为许老师是唯一关心过他的人,就好比一个被冻僵的人接触到温水也会觉得烫,他扭曲的内心觉得许老师的关心是种污辱,以前是有这样的案子,嫌疑人把帮助过自己的人杀掉了!话说你那奇怪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你家里不也没有……和性有关的东西吗?”
“那是因为我藏得好!”陈实笑了。
林冬雪顿时像被刷新三观似地瞪大眼睛。
“老彭,你家里肯定也有飞机杯之类的吧?”陈实想拉个活生生的例子。
“滚!”
陈实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了,陶月月差不多该放学了,他打电话给陶月月,准备叫她在学校等一会,电话居然打不通。
陈实一阵慌张,他见林冬雪还在帮忙拍照固定,暂时不想惊动她,说:“我先去接月月,一会过来。”
林冬雪说:“好,你直接去局里吧!”
等陈实来到学校,正看见陶月月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他按了几下喇叭,陶月月跑过来说:“陈叔叔,你怎么来啦?”
“不是叫你别单独回家吗?”
“和我同学一起啊。”
“手机怎么打不通?”
“昨晚忘了充电。”
“上车吧!”陈实总算长长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