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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透过轻薄的窗纱柔柔地照射进来, 桂花树的枝桠在墙上映出光陆怪离的形状。
萧砺躺在大炕上,两眼圆睁着。
从京都到大兴, 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他其实已经有些累了,却是睡不着。
大炕上,还残留着杨萱身体的味道, 清清浅浅的茉莉香,淡却持久。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 那一抹宝蓝色的肚兜,和肚兜下那团略有形状的嫩白。
萧砺没有过女人, 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男女间的事情。
不管是跟王胖子等人住在水井胡同还是到大同跟军士住在大通铺里,劳累一天之后, 大家最热衷的就是谈论女人。
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心思, 以及男女间的各种花样, 顺带着炫耀自己的体力和技巧。
原本, 这种事情对于萧砺来说只是朦朦胧胧云山雾罩的一团, 可今夜,当看到杨萱温软的身体毫不设防地依偎在他臂弯的时候,迷雾骤然散去, 他突然就明白了过去听过的那些浑话。
他想尝试,想探究, 想感知她的美好。
这渴望如此强烈, 让他的心都疼了, 身体更是紧绷得难受。
而旁边隔着一条棉布门帘, 就是解他苦楚的良药。
可她还在孝期,又不曾及笄……
萧砺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盘膝打坐,眼观鼻鼻观口,终于将心里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折腾这半天,外头已经响起了四更天的梆子。
萧砺只合了会儿眼,就听到内间杨萱窸窸窣窣换衣裳起床的声音。
杨萱睡得饱足,精神头十足,白净的小脸像是刚剥开壳的鸡蛋,晶莹滑润,瞧见萧砺,眸光骤然亮起来,欢喜地问:“大人几时回来的?”
全然不知道昨夜的事情。
萧砺错错牙,声音却柔和,“回来时候正三更,萱萱,往后我要是迟归,你别等我,先去睡……屋里燃着蜡烛不妥当。”
杨萱骤然想起自己看《幼学琼林》,看着看着就迷糊过去的事儿,脸顿时红了。
她昨天在大炕上睡着的,醒来却是在床上。
很明显,是萧砺把她抱过去的。
杨萱羞于多问,忙换个话题,“大人夜饭在哪里吃的?”
萧砺笑道:“在薛猎户家,吃完饭又到坟头烧了纸上了香。”
这样就算禀过父母了吧?
也不知辛氏若是九泉有灵,会不会应许这桩亲事。
可她在世时,是无论如何不肯答应的。
杨萱神情有些黯然,萧砺猜出几分,柔声道:“爹娘是应许了的,真的,开头山上一丝风都没有,可等我烧字条禀明亲事的时候,就突然起了山风,字条烧得特别快。薛猎户说,这是爹娘高兴,特地告诉我们知道……萱萱,我会对你好。”
杨萱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砺便拿起炕桌上那摞纸,笑问:“打算换这种印章了?”
杨萱趁势问道:“大人觉得哪种好看?”
萧砺翻来覆去仔细端详片刻,“大红的喜庆,浅绿的顺眼,倒不如多印几种花色,随别人喜好挑选。”
杨萱眸光一亮,笑道:“大人说得对,各人眼光不同,是我太拘泥了,只想着每种印章对照一色纸笺。”
萧砺抬手,亲昵地摸一下她脸颊,“是你事情多,太辛苦了……后天我得空,咱们把地买了,顺便跟李石聊聊,打家具的事情让胡顺去做。家里有下人,不用事事都要自己操心。”正说着,突然又想起一事,“门口没有牌匾,得做块匾额挂上去。”
以前屋檐下挂的是“杨府”,那块匾额早被摘下来,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且现在挂“杨府”不合适,只有做官人家的宅邸才能用“府”,想要挂杨家,只能用“杨宅”或者“杨寓”。
再者,杨萱跟萧砺成亲后必然也是要住在这里,他并非入赘,住在“杨宅”,有损他的脸面。
听萧砺提起,杨萱便道:“那就做个萧府的匾额挂上。”
萧砺摇头,“这是你家祖屋,以后要传给阿桂的,挂萧府不妥当,仍是挂杨宅好了。”
杨萱不同意,“阿桂刚七岁,等到能承继家业至少还要十年,而且……这是圣上恩赐给咱们的宅邸。”
萧砺笑道:“那就做两块牌匾,今年挂萧府,明年挂杨宅,想挂哪块挂哪块。”
“这可不把人搞糊涂了?”杨萱笑得打跌。
莹白的小脸闪着莹润的光,黑白分明的眼眸宛如山涧泉水,满满当当地盛着萧砺的身影,而那对梨涡随着她的笑容不时地跳动。
萧砺心中一动,伸手揽过杨萱腰身,不由分说地覆了上去。
却是在触及杨萱双唇的时候,放缓了力道。
她的唇,水嫩芬芳,宛如初初绽开的花瓣,那股清浅的茉莉香便在他口鼻间萦绕,暖暖的,混杂着女儿家的体香……在察觉自己失态那刻,萧砺极快地松开她,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得空让大哥写幅字,做两块牌匾轮着挂。”
杨萱沉默地站着,脸上煞白一片。
纵然萧砺动作快,她还是察觉到他身体刹那间的变化。
那样曾经让她疼到几乎晕厥的东西就抵在她身侧。
萧砺比夏怀宁要高大魁梧得多,力道也大得多,平常被他抱着,她都能感受到他结实的手臂跟胸膛。
便是刚才,她撞到他胸口已经觉得疼了,假如他真的蛮劲儿上来,自己会不会熬不过两次就要死掉?
想到那种疼痛,杨萱忍不住抖了下。
萧砺只当她又恼了,顿时懊悔不已,忙不迭地赔礼,“萱萱,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情不能自已。”
杨萱抬眸望向他。
他本是凶恶的长相,生来带着三分戾气,可对她说话时,却总是小心翼翼,带着些低声下气。
心魔是她自己的心魔,纵然萧砺行止不当,可总归与他无关。
杨萱咬咬唇,嗔道:“大人勒得我胳膊疼。”
萧砺目光亮闪闪的,“我以后轻点儿?”
杨萱抿着嘴儿,狠狠地瞪他一眼。
***
过了两天,萧砺陪杨萱再去户科,发现小沟沿的地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十二亩地角不好的。
当然地价也便宜,六两银子一亩。
之所以不好,是因为在最里面,车马进出不方便,而且中间有个两亩地的水塘。
水塘多年不清淤,散发着一股恶臭,夏天味道更浓。
加之孩子们喜欢玩水,不小心掉进去可能就会丧命。
故而周遭地皮都没人愿意买。
杨萱也有些犹豫,这种地方即便盖了房子也没有人愿意租赁,就只能是白往里投银子,回不了本钱。
户科的典吏道:“杨姑娘如果想买,我去问问主事,看能否再通融些,降到五两银子一亩。”
杨萱便问:“这也非得盖房子,我用来种庄稼种树行不行?”
典吏不敢自作主张,请杨萱与萧砺两人稍候,他自去请示主事。
过了一刻多钟,典吏回来,笑呵呵地道:“正好遇到同知大人,同知大人说房子一定要盖,但是用不着全部盖成房子,种庄稼也成,种树也成,总要修建得整齐干净。”
杨萱侧头商量萧砺,“大人觉得呢,不到二百两银子,买了吧?”
萧砺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做主就是,地放在那里总能种些东西,实在不行,在塘子里养鱼也能卖钱。”
杨萱笑着对典吏道:“那我们就买了,劳烦您把这边十亩地单独写个契书,另外二十二亩连同这个水塘写在一起。”
典吏道声好,极痛快地写出来两份文书,分别盖上官印,交给杨萱。
回家后,杨萱认真考虑好几天,觉得萧砺言之有理,水塘里除了养鱼还可以种一池莲花,夏天莲叶田田,即便卖不出银子,看着心里也舒服。
可她只在瓷缸里养过莲,而且还是别人种好了,连缸带花搬到家里来的,根本不知道水塘里该怎样养法。
只能再抽空去田庄找那些佃户们问问。
萧砺对杨萱几乎是惟命是从,她既然有这种想法,他乐得跑腿。
趁着有天空闲往田庄跑了趟,回来告诉杨萱,“那个薛壮就懂得养鱼,他说塘底的淤泥先得清出来,晾晒几天重新蓄上水,这样才能养莲养鱼,清出来的淤泥和高粱秸、麦秆沤在一起,是很好的肥料。”
杨萱听着很有几分道理,遂问:“他没说愿不愿意来京都?”
萧砺笑道:“他说要来将功补过,又怕你不打算再用他,他上次犯了什么错?”
杨萱不想再提旧事,只道:“他既然有这个心就过来看看,现在地里空闲……多来几个人也没关系,正好盖起来的现成典房,足够住的。”
萧砺又往大兴跑了趟,带了薛壮还有个叫刘兴的汉子。
三人进城后直接去了小沟沿,看过那面水塘之后,说养鱼完全没问题,而且周遭还能种上五亩好果园。
杨萱顿时想起春天田庄上灿若云霞的杏花,拊掌道:“这个主意好,池塘周围种上三面柳,再往外种桃树杏树,以后可以成为赏玩的好去处。”
当即问两人,“你们可愿舍了田庄的地到京都来,房子可任你们白住五年,头三年我每年给你们十两银子生活,过了三年,桃树能结果,鱼也养成了,你们生活就不成问题了,到时候按年把房钱结算给我。其它桃子或者鱼,我每年吃不了多少,只是我需要时,你们别舍不得给就行。”
薛壮上次回去被薛猎户好一顿训,听到杨萱这样说,毫不犹豫地道:“姑娘,我愿意。”又捅下刘兴,“姑娘还能欺哄咱们不成?”
刘兴磕磕巴巴地说:“我得回去商量一下屋里的,这个种地总能有口饭吃,桃子可不能当饭,再说三年才结果,一年结一季,咱们冬天吃什么?”
杨萱也不勉强,笑眯眯地对两人道:“你们都回去商量下,要是拿定主意就过来,直接找那位姓李的三爷……这个嚼用不必太担心,我还能看着你们吃不上饭?再者,你们两家在庄上待了两三代了,应该知道我们杨家的为人。”
一席话说得刘兴面红耳赤。
薛壮媳妇听说到京都有现成的新房子住,每年还有十两银子补贴,更重要的事,离儿子薛大勇近便,能够时不时见面,不由分说,紧催着薛壮收拾东西。
刘兴终是没答应,倒是他的二哥刘高觉得是个好机会,把家当收拾一番,带着婆娘和三个孩子进了京。
小沟沿终于有了住户。
杨萱说到做到,当天就吩咐胡顺两口子把银子送过去,顺便让他们帮衬着两家收拾屋子。
胡嫂子回来告诉杨萱,“……他们东西带得很齐全,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带着,我看粮食也足,用不着格外添置什么。刘高家的还托问我,说她家大丫头已经十二了,能不能到姑娘身边伺候,我没敢应,只答应帮她带句话。”
杨萱笑一笑,“她倒是个省事的,等天凉快了,我正打算去那边看看,也顺便瞧瞧她家闺女。”
一晃眼就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过后,虽然正午仍是烈阳当空,可早晚已经开始凉了。
杨萱挑个晴朗日子跟萧砺一道去了小沟沿。
刚到那边,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跟李石说着什么,那两人背对着路面,瞧不清面貌,只觉得身形好似有些熟悉,而李石神情却极为不耐烦,“我们这典房本就便宜,先交上定金,住满十年二十年,把定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你说连一年的租钱都没有,还租什么典房?京都满大街按月租的房子,两位再往别处找吧。”
那女子还想央求,男人扯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两人转过身,正与杨萱打了个照面。
杨萱讶然出声,“你怎么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