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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婷也是个人精, 接到电话还旁敲侧击了几句,略微有些迟疑, “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你废什么话,现在就给老子滚过来。”方杨脾气差顾娆之前就见识过了, 不适地蹙眉,就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陆薇婷到了地儿,怔了几秒。
顾娆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在她推门而入时晃了她一眼, 弯唇笑了笑,“这么巧啊。”
方杨脸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 唇角青了一片, 疼得皱眉也没能走。
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基本是几秒钟的功夫, 陆薇婷就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机,她脸色微变,转了身。
陶临南一脚把门踹上了,不冷不淡地打量着她, “刚来就走, 不太合适吧?”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方杨心底的怒意无处宣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都他妈算计到我头上了, 你可真有本事。”
这一巴掌不轻, 她的脸红肿一片。
“我……我不是……”陆薇婷错愕地捂着脸颊, “你凭什么打我?”
“你收老子东西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嚣张?”方杨啐了一口, 扯着她的头发冷笑,“跟我上床的时候可没见着你这么多心思。”
愈来愈难听的话从方杨的嘴里蹦出来,顾娆微微蹙眉,她低了低视线,将手里的牌丢到了一边,拍了拍手。
“走吧。”
沈良州自然也觉得这些话难以入耳,应了一声,扫了眼方杨,“你随意,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方杨的脸色略微缓了缓,可一想到刚刚仰人鼻息的窝囊,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能走!”陆薇婷猛地扯住了顾娆的手,怨毒地盯着她,“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我……”
沈良州皱着眉想把这人推开,顾娆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掺和,倒也没太当一回事儿。
“别被迫害妄想症了,你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有什么值得让我肖想的?”顾娆拂开她的手,表情淡淡的,“我是教唆你跟别人上床了吗?还是教唆你算计我了?”
陆薇婷红着一双眼,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顾娆轻呵了一口气,微微眯眼笑了笑,“我特想看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案例是什么样的?你表演得很成功,姐妹儿。”
陆薇婷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临了,顾娆又补了一句,“你看不惯我我没什么好说,我不介意你继续找我麻烦,不过你最好别哪天犯我手里。”
微挑的眸子勾着慵倦的媚意,顾娆拍了拍她的脸颊,半开玩笑地戏谑了一句,“不然早晚让你死在我手里。”
顾娆刚刚跟她错开身,陆薇婷捏了捏掌心,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她硬生生地忍着气,咬牙冷笑,“你又清高到哪里去?你得到的东西,难道不是爬-床换来的?”
说完陆薇婷还嫌不解气,又补了一句,“你真恶心。”
沈良州的眸色沉了下来。
顾娆轻笑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她,“虽然听着很不舒服,我也得告诉您,爬-床这么肮脏龌龊的活,您怕是都不配。”
顾娆漂亮的眸子微挑着笑意,像是波斯猫一样勾着狡黠的心思,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地补刀。
“你出门前有没有照个镜子,反思一下您床都爬了,怎么还一无所有呢。”
“你——”陆薇婷嘴唇抖了抖,顾娆从前没跟她计较过,被算计了或者羞辱了都懒得搭腔,陆薇婷完全没料到对方是这么一张厉害的嘴。
陶临南在旁边看得微怔,虽然上次就知道这妞不是善茬,没料到是这么恶劣的脾性。
“别着急,先天不足你可以后天努力。”顾娆略微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挺同情她一样,“要是您对我没那么多恶意,我可以跟您物色物色整容医院。”
陆薇婷快被她气得怄死了,顾娆慢条斯理地捅进去最后一刀,“不过,你整容了可能也没我漂亮。”
顾娆话一说完,也懒得看陆薇婷丰富多彩的表情,扯着沈良州就走了。
“被吓到了?”顾娆将鬓角的发丝细致地拨到耳后,懒洋洋地抬眼看向沈良州。
“挺颠覆。”沈良州面色复杂地盯着顾娆,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先前还怕她被什么血腥场面吓到了,对自己退避三舍。结果是他完完全全想多了,顾娆根本没当回事儿。
就这恶劣秉性,跟她哥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你正好知难而退。”顾娆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睨了他一眼。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娆淡淡地补了句,“有的人不适合终生。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良州晃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比如你?”
顾娆“嗯”了一声,蛮郑重其事的。
沈良州轻笑了一声,掌心握着她的后颈把她往自己身边带,“有些人就喜欢较真,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他用相同的话,原样奉还。
顾娆被他以半是拎着的方式扯过去,不由得剜了他一眼,拍他的手背,“爪子拿开。”
沈良州眯了眯眼,松开了手。
“你怕是有病。”顾娆上下扫了他一眼,嘴唇一碰。
“没听说过不能跟病人讲道理吗?”沈良州不屑一顾地嗤笑,“所以你省省力气,宝贝。”
沈良州脸上都挂着“你省省吧”“从了爷就对了”的意思,全然听不进去她的话,还试图给她洗脑。
顾娆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能进传-销-组织的料,忽悠人吓唬人都是一开口一个准儿。好色之徒向来被自己哄得五迷三道,理智点儿也奈何不了戏精的自己。
然而这些丰功伟绩拎到沈良州面前似乎不堪一击。这是个高段位的同类。
活了十九载,她算是碰到对手了。
“你刚刚不是认了吗。”沈良州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冷不丁地开了口。
“什么?”顾娆皱了皱眉,心里纳罕他又想到什么了。
“我可没那么薄情寡义,不能白白让你辛苦,说吧,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沈良州挑了挑眉,笑得挺恶劣。
顾娆突然反应过来,他提的是她刚刚气陆薇婷的话。
这人真够不要脸的,变着法占她便宜。
“滚。”顾娆掀了掀眼皮,冷淡地吐出来一个字。
“别啊,命都给你。”沈良州倒像是来劲了,半笑不笑地看她。
顾娆瞥见他眉眼间的嚣张劲儿,想反驳一下,又说不过他,便偃旗息鼓,懒得搭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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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速,很快到了月底,顾娆接到《风声鹤唳》剧组的通知,去松江车墩试镜。
淮海的松江车墩影视城,是众多民-国背景影视剧取景之地。三十年代十里洋场的繁华糜丽被完美还原。警察局、教堂、租界、歌舞厅……这里荟萃着上世纪特有的风情。
今天的试镜并非是像上次一样的独角戏,这是一场对手戏,有人和顾娆搭戏。
像福尔摩斯生命里有个特殊痕迹“那位女人”,聂英宁传奇的一生里一样有个特殊存在。
明宗泽,就是一个对聂英宁来说,意外一样的存在。他们似敌亦似友,他们道不同,却奉彼此为知己,有不需言传的默契,却始终没有走在一起。
旁人眼底的暧昧和风月无边,在两人之间偏生是坦荡和磊落。
“宋小姐,您稍等一下啊。”
顾娆才刚到了片场,就见到副导演一脸歉意地看着她,似乎叹了口气。
副导演似乎有意拦着她,不太想让她进去。可里面的争执声是盖不住的,不高不低地传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人还没来,你怎么知道不行?”徐臻压低声音,情绪也不太好,“她确实是新人,可业内都清楚,我徐臻选角色,只看演技。”
“一个还没出道……哦不,一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徐大导演,你这话的力度似乎不够。”男人的生意低沉,略带着点戏谑和嘲讽味儿。
“霍大影帝,我就不明白了,您好歹看一眼再下定论。”徐臻跟他私底下有交情,受不了他阴阳怪气地嘲讽,被气笑了,“您今天怎么就跟一个新人过不去?”
徐臻口中的人是霍翊,正是今天和顾娆试对手戏的搭档。
霍翊最近风头正盛。他是口碑和流量双收,名至实归的戏骨。刚满三十岁,就将各大奖项拿了个遍,去年凭借着古风权谋剧《九张机》和都市商战《狩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说来有些尴尬,霍翊从未有过耍大牌的记录。他的口碑一向很好,专注于演戏,没有花边新闻,更遑论是欺负新人这种不上道的事儿。
所以说,顾娆这运气堪比中了六-合-彩,也不知道她先前哪里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
“随你怎么想,我可告诉你,我还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了。”霍翊被磨了半天,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事儿没商量,你看着办吧。”
徐臻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心里都想骂人了,不知道是霍翊今天吃错了药,还是他运气差到爆表,霍翊就是听不进去劝。
副导演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几秒已经有一个难伺候了,他实在是够上火了,外面要是再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要不您先去歇一歇?”
顾娆听到这儿也算是清楚了。
一句话,影帝的第一次耍大牌,让她给赶上了。
“对不住了。”顾娆低了低眉,笑了笑,在副导演稍怔的时候推开了他,径直朝里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