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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千玑大义凛然地牺牲自己,总算是把闹脾气的墨仙人给哄骗好了,愿意放她回定北侯府。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两人却坐得拥挤,主要还是墨重华依依不舍地贴过去,活脱脱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吗?”马车在定北侯府的后门停下,墨重华半垂着眼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不行。”卿千玑义正言辞,一口回绝,侯府此刻也需要她。
墨重华看出了她眼底的坚决,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眼见着她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他连忙将半个脑袋都探出到了车窗外,焦急地唤了一声,“卿卿——”
卿千玑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回头看他,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等到连片青丝罗带的影子也看不见,墨重华才重新坐回到车厢内,双手痛苦地抱着头,诛心蛊明明没有再发作,可他为什么还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心脏的抽痛感,有什么埋藏已久的情绪在破堤而出,分崩离析。
车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主人的命令,恭敬地对着车帘子问了一句:“世子,咱们回王府吗?”
“回吧。”良久,车厢内才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冰冷如千年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车夫莫名觉得背脊一凉,赶紧按照命令驾着马车调头走了。
墨重华看着窗边呼啸而过的定北侯府威严的高墙,想起了在浮花宫密室里发狂的时候,凤眸危险地敛起,“卿卿啊,不要再逃开我了,他要出来了……”
卿千玑翻墙进了侯府的后院,落地后才发现后门并没有上闸,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感慨道:“还是我家疏影贴心啊……”
几日不见,还真是怪想她们的,毕竟在墨王府她被欺压得狠了,自然念起疏影和暗香的好来。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往阁楼走,顺手折了支盛开的牡丹花,神清气爽地回了她的老巢。刚一进门,就见疏影心事重重地在绣帕子,提着针茫然地穿刺着。
一朵娇艳的牡丹被递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听得头顶传来一个压低了嗓音的女声:“姑娘是在为何事烦忧,不如说给小生听听?”
“公主!”疏影激动地跳了起来,将绣帕和针线随手往桌上一放,哽咽着开口,“您可算是回来了,若再看不见您的人影,奴婢可就拦不住外面那些人了。”
“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卿千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是我把你们带进这局里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们不顾的。”
疏影乖巧地点了点头,蓦地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进了内室打开暗格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给卿千玑,“将军的信,奴婢还没有看。”
卿千玑瞥见上面收信人的姓名,桃花眼弯成了新月,戏谑着开口:“这上面写明了是给你的信,自然是要你看。”
疏影微微红了脸,低着头说道:“还是请公主先看过吧,若提及奴婢,奴婢再看。”
卿千玑理解她这小心翼翼的性子,只好撕开了信笺,才看了两眼,秀眉就紧紧地皱起。
见状,疏影更是心急如焚,连声问道:“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哥绕道洛阳,提前回京了。”玉手掀开香炉的盖子,卿千玑将那封只写了寥寥数语的信纸丢了进去,“皇上刚下的圣旨,让大哥去洛阳督查官僚民生再回京,这可如何是好?”
疏影急道:“将军怎么会突然改道?都怪我,这封信到了已有两日,若我早点拆开看了回信给将军——”
“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引起的。”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有人将我遭遇刺杀,生死未明的消息传到了他那里,大哥担心我,这才选择了赶回京城。”
是她大意了,本以为只要诈死几日就能引出幕后之人,消息估摸着飞不出京城,是谁这么有心,故意去激卿战绕道洛阳。
“这事可大可小,大哥南边得胜,往轻了说是忧心家中,若是往重了说,可就是违抗皇命了。”
疏影被吓得瞪大了眼睛,揣着小手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现在传信让将军回退还来得及吗?”
“晚了,洛阳刺史没等到我大哥,想必已经上奏朝廷了。”卿千玑倏地睁开了双眼,眸光冰冷,“我好像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了。”
“究竟是何人,用心如此歹毒?”
“自然是一开始就布局要杀我的人。”卿千玑翻看了下自己鲜红的丹寇指甲,能模仿司风的字迹,在还没动手前就把流言散布到了南边,为了大哥能及时改道,一环扣这一环,布下缜密的猎网,要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而是倾覆整个定北侯府。
盛明颜啊,看来你真是恨毒了我啊!
纤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卿千玑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继而抬头对疏影吩咐道:“去对着暗录走访一遍司昱底下的言官,让他们管好自己上奏的手,盛明颜的弟弟现在是工部做事吧?”
疏影点了点头,面色一派肃穆,这样的生死关头,六年来侯府经历过不少,她相信只要有公主在,就一定有办法的!
“容我再想想……”卿千玑紧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娇嫩水润的唇瓣渗出了血珠,“之前盐运史柳氏贪污一样,牵扯到了工部上头的几位大人物,只是被尉迟德一闹,这事就烧到永昌王开闸泄洪的事上,倒让他们把这件事带过去了。”
“公主的意思是?”
“柳氏一脉,当初我留下了几位,关在暗牢里还没处置,你把他们放出去,告诉他们柳生是为盛明轩顶包吧,让他们告到司徒大人那里去。”
“为何不直接告到大理寺去?”
“这破事早已经尘埃落地,没人想惹上一身腥味,刑部的司徒安为官廉洁,公正严明,也就他愿意重审此案。”
疏影福身:“是,奴婢这就去办,公主宽心。”
待到疏影离去后,卿千玑一瓣瓣地择着手中的牡丹花,眉宇间的戾气一直消散不去。没有告诉疏影的是,能做的她都做了,这次是盛明颜设计害她,但最终决定大哥绕道一事性质的人,是永绪帝。
言官可以不上奏,洛道刺史的折子也可以派人拦下,暂且不呈到御前,但皇帝有自己的耳目,遍布大梁朝野,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
与其日后知道再去揣摩圣心,倒不如现在就让他知晓,起码少了个欺君之罪,只是盛明颜想火上浇油的,可没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子的侧妃,供族人在京中依附攀援,偏生不安分,将靠近司昱的一切女人视为眼中钉,真是上赶着送死。
司昱若知道她陷害定北侯府,不知是什么心情?侯府这样一棵大树,可比她盛家那些没出息的人有用多了。
拾起桌上疏影快绣完的鸳鸯戏水的帕子,卿千玑歪歪扭扭地补上了最后两针,再绣了个“千”字,本来该绣姓氏的,但卿字笔画多难绣,卿千玑也就作罢。
她唤来婢女吩咐道:“将这帕子包好,送到三皇子府上去吧。”
“是。”婢女小心地接过帕子,行礼离去了。
“看来和司昱的戏,我还得再演些时日。”至少得让司昱相信,她是一心向着他的,他才能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势力,“也不知道那醋坛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墨重华现在说变就变的性子,卿千玑就觉得头疼,也不知他是怎么从软软糯糯的小甜豆变成现在这副捉摸不定的样子的。
不过才一夜的时间,墨重华便早早地候在侯府门口了,还是正大门,富贵华丽的马车就那样招摇地停在长街中央,车楣上的“墨”字格外引人注目。
所有人都知道,京城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位神仙公子,那相貌那风姿直接将一众儿郎无情碾压,被闺中小姐们推上了十大美男子的榜首。
再一问,原来是王府世子,还是富可敌国的墨王府。早年据说他身体不好,现在芝兰玉树的哪有半点病弱的样子?再加上家大业大上头又无双亲,这姑娘要是嫁过去直接成了当家主母,所以墨重华又被高门主母们推上了十大佳婿的榜首。
总而言之,就是赤手可热的人物,稍稍露个脸就能迷了男女老少的眼。
现在这神话似的人物驱车停在了定北侯府的大门口,吸引了无数正在游街的小姐们的眼光,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叫上了闺中的好友一起来看。
卿千玑站在北苑的顶楼,看着将侯府大门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花花绿绿惹眼得很,她坐在躺椅上让疏影给她揉太阳穴,嘴里不满地嘟囔道:“这人什么毛病?不知道走后门吗?”
“才一天!我才回府一天!他想做什么,让人把我家大门拆了吗?”卿千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总之见他行情这么好,莫名就觉得心底烦闷。
上辈子的墨重华明明只有她一人来疼,哪里有这么多姑娘眼巴巴地望着?
气人,实在是太气人了!
疏影在一旁失声轻笑,温声道:“公主,底下的人都上来通传两遍了,您真不出去见见墨世子?”
“见什么见?你看看外面那群小姐们如狼似虎的样子,我要是出了侯府的大门,立马就能被她们生吞活剥了!”
“那也总不能就让墨世子一直在门口候着,到时候堵了路,京兆尹差人来问,又是一件麻烦事。”
“我现在真是哭也哭不得,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祸害!”卿千玑开始抱着疏影的胳膊,嗷嗷地干嚎了两声。
“公主,在外面那些人的眼里,墨世子是神仙,您才是祸害哩。”
“连你也帮着他说话!你不知道,他现在就是个疯子,说变脸就变脸。”卿千玑头疼啊,眉心就没舒展开过。
疏影连连摇头,一脸不信,“公主您可别污蔑墨世子,奴婢可是见过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要论温柔体贴,他当数这世上第一人。”
“胳膊肘往外拐,等大哥回来我就把你扔他屋里去!”眼见着疏影红透了脸,卿千玑得意地松开她的细胳膊,起身下了楼梯,哀怨的声音绕着廊柱盘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朱漆大门终于打开,自庭院深深中走出个明艳的少女,明明是京中第一的美貌,却让世家公子都避之不及,不少人暗地里叫她小妖女。
小妖女一只脚刚跨过门槛,门口那辆马车的帘子就动了,上头下来个白衣胜雪的俊逸男子,如画的眉眼,修竹的身姿,无需再多言,已是世间少有的风流。
“你终于肯见我了,还以为你又要翻脸不认人,把我当做陌生人。”俊颜染上了抹委屈,眸光却是灿若星辰,万分虔诚地望着那小妖女。
“怎么会是她啊!她早就和三殿下搅和在一处了,为非作歹,哪里是良人啊?”
“我终于找到了墨世子的一个缺点,他眼瞎。”
围观小姐们的芳心碎了一地,绞着手帕不愿意走,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卿千玑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抬眸对上墨重华眼底的笑意,卿千玑美眸一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么大张旗鼓地停在大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墨王府的车。
离得近的一个女眷指着卿千玑尖叫:“你们看呐,她还瞪他,她怎么能瞪他呢?”
在一片讨伐声中,卿千玑换上了一副笑容,要多冷就有多冷,“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墨重华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在一片娇小姐的尖叫声中淡然开口:“李管事已经被我扣下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审?”
“走吧。”既然是要紧事,卿千玑也就不计前嫌,径直走向墨王府的马车。
“当心些。”墨重华扶着她的手,小心地送她上了马车,无视四周哀怨凄楚的目光,满脸笑意地跟进了车帘内。
车夫一挥马鞭,驶离了这大型的修罗场。
车厢内,卿千玑阻止墨重华靠过来,冷声道:“满意了?”
“卿卿,我找你真的是为了正事。”眼前的男人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连带着一双撩人的凤眸都湿漉漉的。
“你就不能派个人过来传话,我悄悄过去不久好了?”
“如此大事,怎么能交给旁人,还是我亲自来说比较稳妥。”
“辩,你接着辩。”卿千玑瞪了他一眼,她现在已经能挨过去他这小动物似的眼神了,眼下是狠了心不愿意搭理他。
男人不能宠,一宠就上天,尤其是墨重华,直接扶摇直上九万里,能与太阳肩并着肩。
“卿卿,我错了。”没脸皮加没骨头地贴过去,墨重华见装可怜没用,开始换一种套路,“你原谅我吧,不然我这里好难受。”
他捉住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夏日里单薄的绸子衣料,隐约能摸索到那些丑陋的疤痕。
卿千玑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异样,红唇动了动,铁了心就是不开口。难受个鬼,她都吃了明月给的药,诛心蛊还能发作?
墨重华蓦地松开了她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退到了另一边,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真不舒服啊?”卿千玑赶紧坐了过去,焦急地拉着他的衣襟预备解开,“让我看看,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难道明月的药失效了?那可怎么办?
墨重华无力地倚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卿千玑急得要死,一层层地去剥他的衣服,吸了吸鼻子忍住眼底的酸涩,凶了一句:“你下次穿衣服能不能穿款式简单的,这么多衣带我怎么解?”
话音落,马车颠簸了一下,帘子外的车夫赶紧堵住了耳朵重新看路,他刚才可什么也没听见!
墨重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吃力开口:“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错什么啊错,一天天的就会认错。”一颗心早就揪在了一块儿,心疼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悲伤的面庞,小小的,一只手全都能覆盖住,“让你伤心,就是我错了。”
“闭嘴,别再说了。”卿千玑扑到他怀里闷声道,“再说我就要哭了,都怪你,明明我以前很能忍的,现在一点小事儿就想哭。”
“你的眼睛,我会想办法医好的。”
“先医好你自己吧,我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只是不能哭,看不见颜色罢了。”
她的世界只有黑白,可是一看见他,就觉得天地间开出了无数绚丽的花。
“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墨重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双手那样用力,好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以后不会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怀中的人在他胸前蹭了蹭,继而探出个小脑袋,眯着眼睛开口:“又有力气了?刚才不是半死不活地连坐也坐不住吗?”
“我…。”墨重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跟我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妖女知道不?扒人皮吃人心的!你这点小伎俩还到我这里来摆弄。”
“你才不是妖女呢。”
“那是什么?狐狸精?臭祸害?”
墨重华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吻了吻她贴着红莲花钿的额头,语气无比温柔:“你是我的心头肉,心尖尖上的。”
卿千玑冷哼了一声,嘴上说着决绝的话,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反而圈住了他精瘦的腰,整个人都睡在了他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嫌弃地撇撇小嘴:“太瘦了,一身骨头硌得慌。”
“这个好说,我从今日气每顿都吃两碗,保证把自己养的胖胖软软的。”又意犹未尽地啄了啄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声道,“以后你都不用铺床,直接睡我身上就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要脸?”
“外人都说我清风明月,天下第一的俊雅非凡。”
“我的耳朵怎么聋了,什么也听不见。”
墨重华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发出低低的笑声,“卿卿啊,我是真的好爱你。小时候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是爱得太满,整颗心都装不下了。”
“你对我发脾气也好,对我笑也好,都是能让我满心欢喜的事情,只要你的眼里有我,我就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甜蜜的心情足以压制心底那叫嚣的恶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卿千玑埋首在他怀里,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已经许久,未曾像这般满足过了。
等车夫将车稳稳地停在了墨王府的大门口,两人还不愿意分开,还是墨重华先松开了手,柔声道:“车子里热,我们先回家吧,家里我都放让人好冰了。”
卿千玑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好,我们回家。”
通往地牢的路上,卿千玑感受着寒气阵阵,迟疑地拉住了墨重华的衣袖。
“怎么了?”墨重华回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我在想,我今天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也许未来的有一天我会后悔。”
“后悔什么?”
卿千玑笑着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我本想就让你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与我不要再有联系。”
没等墨重华开口,她又苦笑着说道:“走到了这一步,我却突然发现,是我太自私了,我想……我想与你在一起。”
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汹涌彭拜的感情,墨重华将眼前畏缩不前的人儿搂进了自己怀里,“如果你敢让我一个人过一辈子,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会禁锢你,折磨你,你永远也别想逃开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有多难。我一个人摸着黑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拼杀了六年,才让侯府有现在的光景,我不能让大家和我一起冒险,尤其是你的命,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
怀里的人还在轻微地颤抖,墨重华软和下了语气,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需要你保护的懦弱男人吗?”
“不是,我只是不愿意你有任何危险。”
墨重华摆正她的身体,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郑重开口:“那你听好了,如果你离开我,那么现在的这个我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残忍而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