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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荣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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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使的购买比例不够哦ヽ( ̄ω ̄( ̄ω ̄〃)ゝ  一日, 两日, 连着好几日, 慧娘都早早地起身,包揽了一家的活计。

    别人暂且不说,李氏和芸娘, 早就瞪大了眼睛,心中稀罕。原以为王氏只是叫女儿做做样子, 没想到她还真舍得。不过这样做也不是没有效果,起码这几日的功夫,阿奶已经彻底心疼上了, 阿爷也没了之前的火气。

    只是慧娘心里的火气却是一日盛过一日。

    陈家村里,多的是将女孩儿当下人一般使唤的人家。可陈家却不然,李氏与王氏都是疼孩子的, 且生的孩子又不多, 只一男一女,因而芸娘和慧娘在家里的待遇都是不差的。尤其是慧娘,比芸娘还娇惯些,年纪又不大,平日里没怎么受过苦。最多,也只是闲着的时候帮着收拾收拾家里。

    像这样大清早地爬起来扫院子、洗衣裳, 甚至是喂猪喂鸡,是从未有过的。可再不甘, 慧娘也只能照做。

    正气着呢, 忽得看到阿年从屋子里头出来, 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显是幸灾乐祸!慧娘摔了扫帚,急火攻心:“你开心了,得意了!”

    阿年古怪地瞧着慧娘,她开心什么?

    她还想要想想怎么才能跟萧绎和好呢?上次毕竟是她误会了萧绎,他却帮自己找回了泥人,阿年觉得她应该好好报答他。可萧绎还在别扭,晚上都不和她说话,阿年觉得得先从缓和关系开始。

    他喜欢什么呢,阿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比起这件事,慧娘的找茬根本算不得什么。

    慧娘却觉得阿年就是过来示威的:“你这会儿是不是心里正痛快着啊,还特意过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就算是看笑话,也轮不到你来看!”

    她这几日真是受够了,一日都不想再受下去!

    她不过,就是拿了二叔家的一贯铜钱而已,又不是拿了这个小傻子的,凭什么惩罚她啊?要说慧娘原本还有几分心虚的话,如今被罚了这样的差事,那仅有的心虚和害怕都化成了厌恶了,对着阿年的,还有对孙家大姑娘的。要不是因为孙大姑娘多嘴,她肯定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的。还有阿年,慧娘也没有觉得拿二叔的钱有什么不对,反正她以后还会还的。可阿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她的笑话!

    阿年觉得她这会实在太不正常,轮不到她看,那她走还不成么?

    她掉头就走。

    慧娘张着胳膊地拦在她面前:“还想走,这儿是我家,哪儿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阿年鼓着腮帮子,有点生气了:“也是我家。”

    她爹是阿爷的儿子,她也是阿爷的孙女,这自然也是她的家。

    慧娘眉头一竖,讥讽道:“呸,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野丫头,还好意思说这是你家?要不是我二叔心善,哪儿容得你在这儿撒野?”

    阿年脸一沉。

    慧娘就是要她生气,看着她心里痛快极了:“别把自个儿看得多金贵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外人,即便上了户籍,身上流的也不是我们陈家的血。这回阿爷帮你,可不是因为你是陈家的人,只是被孙大郎闹开了,不得不出手罢了。我才是家里的正经孙女,亲的!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还想看我的笑话,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她说得眉飞色舞。有些话,根本不用想就能说出来。慧娘凑近了些,轻声道:“二叔这一辈子,最不该的就是捡了你这么个野种回来,怪道绝了户呢,没咱们家文哥儿,以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算是他捡了这野种回来的报应!”

    “报应……野种?”阿年痴痴地呢喃了一句。

    “对,报应!野种!”慧娘恶意地笑了。

    阿年眼神一厉,往前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慧娘一愣,连连往后退。

    实在是阿年如今的脸色实在太吓人,活像是要杀了她一样,连眼睛都红了。

    阿年一把揪住慧娘的脖子。

    慧娘头一仰,脚尖离地,使劲儿拍着阿年的手,却是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偏偏这会儿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要么在厨房里,要么在屋子里。就连她爹娘也都在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扫地。原本只是为了做给阿爷看,现在却差点害死她。慧娘张着嘴巴,间或哟哟两声,只是声音太小,根本没人听见。

    “我是,爹的女儿!”阿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里泛起了红血丝,额角的青筋也一点一点暴起来。

    “是爹的女儿!”

    “不是野种!”

    阿年着魔似的,重复着这两句话。她是爹的女儿,怎么会是野种呢。爹说了,谁也不能欺负她,就是三叔的女儿也不行!阿年看着慧娘,眼中闪过一丝偏执和疯狂。

    阿年要掐死她,这是个坏人,就像村子里的那些妇女一样。

    疯了,这人是个疯子!慧娘挣扎着,可脖子上的手却像是一块铁似的,谁来救救她,完了,完了……

    “阿年——”

    身后忽然有人唤了一声。

    阿年迟疑地回过头,手上的力道自然也跟着松了下来。慧娘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呛出了眼泪。

    她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生怕阿年再发疯。

    萧绎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阿年,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朝着这儿招了招手:“过来吃早饭了。”

    “哦。”阿年茫然了一下,遂赶紧过去。

    待阿年走到跟前,萧绎才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脸色正常,眼睛也不红了,像是一点儿事都没有的样子。可萧绎知道不该是这样的,他问道:“方才在做什么?”

    阿年唔了一声,有些失神。

    她方才在做什么来着?没做什么呀。阿年奇怪地看着萧绎,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见状,萧绎也绝了再问下去的心思,领着阿年回去吃饭。阿年跟着萧绎去了大房,后知后觉的地察觉到,萧绎愿意理她了。

    阿年垂着脑袋,嘿嘿地傻笑两声。

    忽然觉得他不丑了。

    后头的慧娘连滚带爬地回了屋子。才进门,便哭着奔向王氏怀里。王氏本来还在生气,一是气白白折进去这么多钱;二是气女儿这么不中用,好说歹说,仍旧犯了这样丢人的错。

    这会儿见慧娘哭得这样厉害,王氏也只冷着脸:“不过就是扫扫院子,这么点儿活也不愿做?”

    “娘,呜呜,阿年要杀我!”

    慧娘哽咽着,让王氏看她的脖子。

    王氏定睛一看,立即慌了:“怎么被掐成这样?”到底心疼女儿,王氏气得咬牙,“这天杀的小杂种,就知道欺负我女儿,等着,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王氏正要撸着袖子去二房,还没出门,便被陈大河拦住了。

    “怎么着,陈大河,你还要帮着那小杂种不成?还真把她看成是你们家人?”

    “你总要问清楚再去吧。”

    “问什么问,没看你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了?这口气我要是不替慧娘出了,回头咱们不在,慧娘还不被她给欺负死!正经的陈家孙女,却被一个外来的给欺负了,陈大河,你也好意思,你也不嫌丢脸!”

    慧娘哭得越发伤心。

    陈大河无奈:“慧娘,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阿年那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性子,还敢欺负人?就是陈大河偏心自个儿女儿,也不能这样冤枉人的。再则,女儿昨儿才犯了错,这会儿要是再闹出事来,他爹肯定对慧娘更有意见。

    慧娘迟疑了一下。

    王氏看得清楚,气漏了大半,只剩下怒其不争的愤懑:“你说你,没事儿去撩拨她做什么?”

    自己女儿自己还不清楚,这心虚的模样,肯定是她先没忍住去胡说八道的。“你啊你,我说了多少遍了叫你先忍者,阿爷如今正生你的气,你不去哄你阿爷,哄你阿奶,和那小杂种计较个什么劲儿。你便是压过她,就出息了?”

    “我——”

    “我什么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别犯蠢,就是跟人吵,也得占理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王氏气得直点着慧娘的头。

    陈大河拉着她的手:“好了好了,慧娘也被吓坏了,你就别说她了。”

    慧娘却不愿意:“娘,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说得还有些不可思议,阿年差点要杀了她,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她了?

    王氏冷笑一声:“眼皮子浅的,先等着。”

    昨儿一桩,今儿一桩,她也不会这样算了。日子还长,想要折腾一个傻子,还不容易?争一朝一夕的长短,最是王氏所不屑的,她要的,是将那小傻子彻底赶出陈家!

    本就不是他们家的人,占着他们家的家产算什么?她就不信,爹娘心里还能一点意见也没有。但凡有丁点儿,王氏觉得自己便不会输。

    慧娘傻了:“等什么?”

    王氏招了招手,说得小声:“你明儿……”

    对于王氏的打算,阿年是丁点儿也不知晓,不过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她这会儿正想着法子讨好萧绎呢。

    可惜阿年的聪慧程度有限,只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是以这日晚间,等萧绎回屋的时候,便发现床头放着一只破罐子,里头插着几只山茶花。开得正浓,颜色正好,又鲜艳又娇媚,与这瓦罐丝毫不搭,可奇怪的是却又不显得突兀。

    亏她能想到这个,还送花。萧绎偏头看过去,精准无比地找那颗从隔壁冒过来的脑袋。

    一看到他,阿年立马缩了回去。

    “德行。”萧绎失笑。

    他脱下衣裳躺在床上,嗅着山茶花的味道,原先心里那故郁气与憋闷,仿佛一下子便无影无踪了。他也是糊涂了,明知道她和旁人不一样,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迟早也都会走,往后的几日,便与阿年这个小傻子好好相处吧。反正,他才不会带阿年回家的。

    彼时萧绎想得理所当然,也期待着萧家人能早日寻回他。却不知翌日一早,他的身份便明明白白把摆在陈家人面前了。

    再无退路。

    萧绎站在孙里正面前,周身血液上涌,僵直着身子,动弹不得。

    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话,倘若真是熟悉,他便能循着这条线索找到家了,也不必继续窝在陈家委屈自己,可……可他偏偏就放松不下来。

    萧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主簿,眸色越来越暗。

    郑主簿没来由地抖了一下身子,不敢与之对视。妈呀,这人怎么看着这么吓人!

    孙里正却听得欢喜,上前道:“此话当真,郑主簿您之前是在哪儿看到过这位公子的?”

    郑主簿再不敢胡说,摆了摆手:“我胡说的,不必当真。”

    身上的视线忽得轻松了几分,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郑主簿松了一口气,他容易嘛,不过是说句玩笑话逗趣儿,竟然被吓成这样,他的小心肝,到现在还砰砰直跳着呢。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孙里正失望不已,指了指郑主簿,却也没好说什么,半晌才道:“不瞒你说,这位公子正是阿年从河里救下来的,只是中途碰了一下脑袋,记不得事儿了,不知道家在何方。我今儿带他过来,一是为了向县衙通报一声,给这位公子弄个临时的白籍;二来,则是为了求助几位官爷,看能不能遣一些衙役,循着卫水往上找,看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孙里正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之前穿戴的都是上等衣料,又读过书,谈吐不俗,想来家境定是不差的,若是能早日寻到家人,也好过在村里受苦。”

    郑主簿这才重新打量了萧绎一眼。

    抛去刚才那点小矛盾,单看这人,确实与安阳县的人不同。具体哪儿不同,大概就是这周身的气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