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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阻拦
季心然的眼神是呆滞的，反应过来时已经捏紧了手心。
这都能被知道？诏时……怎么知道的？
确实拿了张资料纸，但不是故意拿的。震荡之中掉进口袋……所以后来无心看了两眼。
但在看的时候，发现了个重大问题。
季心然看不懂那张纸上罗列的制造“摄魂枪”的诸多数据，但是能看懂那些矿石原料的产地，尤其是其中一栏。
古云山脉，小家村。
古云山系纵跨白桦城城北，一直向整片大陆的东北方向延伸，是最古老的山系之一，附近产生了很多峡谷、山谷和盆地。
这个小家村，季心然也听说过，似乎就在小时候生活的山谷附近，据传原来是哪个姓“肖”的大户人家一系住在这里而得名，但随着他的子孙后代走出村庄，流传着，村名就演变了成了这样。
除了小家村外，附近还列了些村庄和小镇的名字，但季心然对这些地方不太熟悉，只是对这事实深深震惊。
大家的记忆里都有荒山，如果这些村庄和镇都是山脉附近……绝对有什么特殊含义。
所以本该还给靳文和诏时的，却悄悄改变了主意，想复印一份带出去，查一下地图，看看这些村庄的位置。
如果有什么突破，再和小队那群人商量……但没想到诏时会提前发现这个秘密。
“你很是大胆。”诏时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直接将她的背包拽下来，从中找到那张资料纸和复印件，全部收走。
“知道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季心然摇头，只知道和X组织应该有什么关联。
“这份资料，应该是要送往Z的实验室的，半途被截获了而已。”诏时淡淡一笑，但话音听着很凉，“这么宝贵的东西出现在公众面前，X组织的人怎么想？”
“那些人……”
“你知道他们的隐藏身份？”诏时堵住了她的话，“别说他们，我的过去你全都知道么？”
季心然被教训得哑口无言，默默低下头。
“你不够理性，太容易相信别人。”诏时嘲讽了句，“带着资料过去，不用说大家都会猜测到是你或者我最近在大肆攻击，届时你就是第一目标，挡箭牌。”
“你们在……攻击X组织？”
季心然一惊，感觉又听到了个新信息，难怪最近诏时和靳文、阿朗他们早出晚归的，原来他们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了。
是因为看到莫紫情出现……所以着急了些吗。
“很危险。”季心然想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们袭击了很多窝点，那现在X组织的人也可能满世界出来抓这位续命师，“你们还是……”
“准备复仇。”诏时只用了四个字，“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提前些也无所谓。”
“你不要冲动。”季心然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要因为涉及到回忆，就……”
“就怎么样，小管家？”
季心然被这个称呼噎了下，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管家身份也挺好。季心然暗自苦笑，如果以前敢这么堂而皇之介入诏时的事，还不知会被他怎么残酷对待。
……至少比收拾宅子都差点送命的时候强多了。别无所求。
诏时也像居高临下的猎人打量着季心然，脸上挂着好看的笑意，似乎因为她和靳文说了相似的话。
“我那么让你不放心？”诏时本就离季心然很近，此刻那种淡淡的寒冷气息几乎全贴到了耳边，“那么担心我会出事？”
冷冽的声音忽然放低、延缓，在耳边化成了暖流。
明知道是调侃，是捉弄，但季心然依然全无抵抗力，好像之前发烧的症状又全都回来了。
恍惚之间，手臂再次被夺过。
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被他这样强牵着走了，强牵着带入幽深的夜晚……看不见尽头的路。
只有眼前的人，微微散发着光明。若即若离……只能踉跄跟着，和现在一样。
季心然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长大了，突然长到了多愁善感的年龄，只是和平时一样被他这么拽着向前都无端地想流泪。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熟悉的大片沉默。
只是阿来叫苦不迭——莫名被诏时收拾了一顿，现在还攥着发青的手背在那里叹气。
就算道歉都弥补不了，季心然能做的也只是内疚地递上些药膏，感觉诏时这是把两次的帐一次算清了。
放走她也就算了……莫紫情进入校园真的和消息员们没有任何关系，诏时这做法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不用道歉，小然。”阿来居然还替诏时说话，“如果你真出了事，我们也会内疚死的，既然是老板疼爱的人，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疼爱”二字用得非常好，本来还站在长廊里的季心然瞬间撞上了门框，疼得捂住了头。
看来有些误会是永远都解释不清了。这样下去，不被诏时捉弄死，也会死于最严厉的长辈管教……
说到林鸟就不得不谈这个五叔。但最近季心然好像都没见过那位瘦削、目光犀利的男人，本来还以为酒会一结束他就会亲自来“问候”下完全不听管束、参与毁了庄园的诏时。
“五叔他们去外城了，说回头再收拾诏时……和我。”
靳文苦笑，季心然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有这么个损友在身边能好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外城指的是哪里？”季心然忍不住有些好奇，以五叔的脾气，能让五叔放弃马上收拾诏时而去处理的事应该是大事。
“云雾市。”靳文顿了下，“具体什么事……五叔对我们也很保密。毕竟除了白桦市，其他地方的情报网还在他掌控之中。”
云雾市。季心然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想了想才发现是秦淮以前就读淡水中学的地方。
一个美得如梦似幻、颇为不真实的地方……五叔在这个时点去那边只是偶然吗。
虽然好奇，但靳文也不知道的话，还是不要多问了。何况以五叔的身手来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季心然走出地下一层大厅，依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资料虽然被诏时拿走了，还被教训了一顿……但那几个地名却深深地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他及时赶来阻拦是对的……但查下地名还是没有问题。在此之前这个线索就先不告诉那群人了。
在一群人中找几个“间谍”，这感觉并不好受。
季心然想着，正要回房间去写卷子，偶然向窗外望了眼却突然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身体虚弱、走路尚显得有几分吃力的少女扶着篱笆墙，左右躲闪着人的视线，正要向这洋馆的后方前进。
“小月？”
季心然开窗喊了她一声，结果这一声像是惊吓到兔子的流箭，袁小月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马上奔跑起来了。
“等等，小月！”
季心然顾不上叫人，赶紧打开走廊的后门跟着跑出去，还好前方的袁小月体力不支，没跑几步就瘫坐到路边树下了。
“小月，你要去哪里？”季心然差点被她吓得心脏停跳，赶紧扶住她，看她还在呼吸才稍微松了口气，但也依然不敢放松，四处查看哪里有外伤。
被截取了一半的生命力是什么感觉，也曾经好奇，所以问过诏时。
下午两点让你上一堂课，比如哲学史这样完全不想上又特别枯燥的课是什么感觉？诏时当时反问。
很困……想睡觉？季心然回答着，也由衷地诏时捏把冷汗，让他的哲学史教授听到这话，估计他这门课别想过了。
再加上一些。长跑三千米之后回来后，两小时的课，站着。
太残酷了。季心然想了下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尤其是困得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觉……仅是想想就手心都是冷汗。
所以现在看着袁小月似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昏昏欲睡的样子，又想想她本来是那么活泼爱玩的一个女生，季心然内心一阵揪紧。
“你要去哪里？你现在的状况……不要乱跑啊。”
想想刚才小月的样子，季心然更放心不下，感觉她像是打算偷溜一样，只是恰巧被发现了。
有什么地方……是顶着这么糟糕的身体状况也必须要去的吗？
“我……”袁小月欲言又止，说话有些有气无力，“想去看看木兰。”
“木兰？”季心然一愣，当然知道木兰是谁，也知道阿朗、秦淮和木兰之间有些说不清的连带关系。上次秦淮还想抓她去挽救木兰……说着奇怪的“灵魂闪光”这样的话。
那个灵魂破碎的女孩已经被送去了疗养院，有专人照顾，在靳文的关注之下还有消息员从那边发回定期报告，应该不用太多担心才对。
说起来还有个小插曲。那个疗养院正是以前秦淮去过的疗养院……当时他说探望好友的母亲，一个常年卧床不起的人才会去那里。
现在想来这可能是半真半假。说到“卧床不起”……他心中想的应该是深爱的木兰吧。
“这么远的路，你打算一个人去？”季心然还记得上次去那家疗养院打车都用了一个小时以上，难以想象袁小月拖着疲惫的身躯转公交坐客车的样子。
“不行。”季心然光是觉得她那么想见木兰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外面很危险，你不要离开林鸟。”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
“什么事？”
袁小月的话停在那里，想了想，还是将头低下去。
“你怎么了，小月？”季心然觉得她一定隐藏了什么事，“有什么心事……先跟我谈下好吗？”
“不。没什么。”袁小月摇头，“可能只是有些在意。你看，阿朗他也不在……”
是这样吗？只是因为阿朗不在总部，所以怀疑他去探望木兰……所以想跟过去看看？
季心然有些疑惑，但小月说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从她肯无怨无悔牺牲生命救阿朗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心意，外人想要插手大概也是没用的。这种感觉……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先跟我回去，好吗。”季心然轻声劝着，虽然理解她的苦楚，“你需要休息。”
袁小月未置可否，还是默默跟着季心然回到房间躺下了。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季心然合上房门，却总有种放不下的感觉停留着，也许小月当时的反应怎么看都过于惊慌了些。
希望不要出事。季心然攥了下手心，现在时点很是关键。异能者小队们在偷偷调查源头，X组织可能会有大行动，还有莫紫情的邀请……
可惜还得上课，不然真的很想多做些事情。
第二天下课，季心然直接跑出教学楼，想去复印社借下电脑查点东西，这一切都要感谢诏时封闭了她手机的信号，连上网都上不去。
但没跑出多远还是被牵住了。这次不是莫紫情，而是好友强拉硬拽。
“带你去个好地方。”陈佳怡说话时一脸神秘。
当时说话时，季心然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之后的地方，再次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