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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风雨欲来
江风瑟瑟，九月的季节遇到下雨的天气则有些微凉，正是披件外套出门的好时候。
季心然撑着伞来到通江街附近，先坐在长廊附近静静地观望那只时空箱。
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季心然看了看手上的雪晶手链，微微苦笑。即使带着它出门也不怕，因为体内奇怪的力量真是太便利太好用了。
想屏蔽的、想藏起来的东西统统可以隐藏，手链也不例外。被阻断“信号”后的雪晶就像一块普通的水晶，再也没有刺痛皮肤的感觉。
当时的续命师……是出于什么心情送了块这东西过来呢。为了掌握全部的信息……单纯的控制欲吗。
至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员工。哪怕被调侃成“小管家”，依然是普通的手下。
或许以后他还会有新的手下，新的伙伴。季心然望向远方，想着阿朗和阿来他们，又忍不住上扬了些嘴角。
树叶有些黄了，风却一直温柔。清润的雨丝带着暖度飘到腿上，悄然打湿了裤角，也打湿了手里紧攥的信。
整个城市笼罩在微雨飘摇之中，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人安神，也跟着冷静下来。
不能再拖延了。只此一搏，从此后前方……就只有绝路。
或死，或复生的绝路。
季心然撑着透明雨伞来到时空箱旁，拨开了上面的黄杨木片，重新看着那两行数字。
之前怀疑过，惊慌过，为此深思熟虑过……没想到答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却从来没能想到。
阿时为重要的东西设置的密码？靳文当时被问得一愣，看来一时还没想到诏时还有哪样东西被称得上是重要。
你指的是阿时给重要的人设置的密码……？靳文也陷入沉思，似乎还真有这样的回忆。
小时候用来藏发明物品的密码箱，还有秘密基地的大门，甚至后来给莫紫情买的加锁日记，密码统统都是诏时设置的。这个人天生喜欢将生活的一部分锁起来，就像留有秘密是件快乐的事一样。
但是如果谈到给重要的人设置的密码，确实和其他密码不太一样。换句话说，密码的意义要强于安全性。
意义重大的数字。靳文想了想，比如生日。
……真的是输给诏时了。完全没想到被排除在外的第一选项竟然就是正确答案……生日。
两个人的生日并排设置，像是两个人手拉手站在这里，共同许下了什么诺言一样。
那天被诏时按在书架上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段回忆……还是忘掉为好，只是要先从其中把数字挑出来。
七月三日，0703。季心然闭上眼，只有他的生日能脱口而出，想忘都忘不掉。
另一个就是莫紫情的生日了。真是凑巧……这个日期也是知道的。
闯入密室，被诏时堵在墙角……下意识偷拍的照片被诏时发现，所以被训斥了一顿，说了不用回来的狠话。
那张两人坐在湖边的画，如果是一个纪念日，多半就是纪念生日了。0311。
为了确认，还特意向靳文请教了下是不是有这两人生日的时候去湖边游玩的事，问得靳文一脸惊讶，一直在追问她怎么知道的。
……提取数字想到的回忆有些太多了。
季心然输入密码，时空的转轮开始转动。
时空箱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莫紫情一定还会来看的。同样是女孩子，季心然有这样的直觉。
所以现在将一封仿造的信扔进去，再褪下手链和信一起放好，好像真的在赠礼一样。
季心然看着时空箱，看了很久，才让那扇门在眼前徐徐关上。
还有几分舍不得。毕竟……是诏时送的东西。从今以后再想要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季心然慢慢走在街道上，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看，手机上也没有熟悉的名字发来的信息。
看来屏蔽确实有效。不幸中的万幸。
手心震动了下，季心然差点将手机扔出去，仔细看了下却是楚洋打来的电话。
“我收到你的信息了。”楚洋那边像是大学刚上完下午课，一路喧哗，“都准备好了？”
“嗯。”季心然的心思还有一半在时空箱里的手链上，所以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
“我更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准备。”楚洋在电话另一端微笑，“听你的语气好像要诀别一样。”
……有吗？
“当然，因为你很少这么沉重。”楚洋随即问了句，“你在江边？”
“你怎么知道……？”季心然一愣，望了眼前方的通江街，这条长长的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不像有人监视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楚洋一笑，提示着她，“听见报时了吗？”
季心然抬起头望向最近的恒运百货，上面大块屏幕上正在播放当地的天气、温度和现在时间。
“就是这个报时。恒运百货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通江街上的守护钟塔可不是浪得虚名。”楚洋说话依然带着种幽默感，“而且即使听不见报时，我也会猜你在那边。”
“……为什么？”
“风。全市其他地方很少有这么大的风，风声能通过电话传来，也只有开阔的地方，海畔这个时候应该还会听见货轮过来。”楚洋顿了下，“当然你要是整理发型站在吹风机面前，也当我什么都没说。”
季心然愣了下，随即苦笑。不愧是上次香草酒会大出风头的楚洋学长，论头脑大概真的和诏时不相上下。
“风声不仅来自于外界，也来自于你的心。”
最后这句则是完全不理解了，季心然攥了下手机，刚想询问回去。
“开个玩笑。只是觉得有些在意，是什么风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你吹到通江街边。”
上次楚洋送她回来也正是送到这边路口，当时她就在向某个方向凝望，今天又在这里逗留应该不是巧合。
“那边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事吗。”楚洋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是在为她担心，“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可以找我，随时可以赶过去。”
“嗯……不用了，谢谢学长。”
季心然苦笑了下，没想到楚洋能这么快就发现这些，但当然是什么都不能对他透露的，即使他的话也让心中跟着暖了些。
“你希望诏时变成什么样子？”
忽然对面的人这么说了一句。
“变成……样子？”像是隔空被打了一棍子，季心然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希望他更温柔些，对你更好一些？”楚洋的声音透过话筒依然温和，“最近完全没看你提起他，这么僵下去也不太好，如果他不主动，你可以主动些。”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虽然解释过，但季心然感觉这解释听起来如此苍白。
“如果见到本源……你会怎么想。”楚洋声音略低，“比如一番查询找到了真相，真相却比你想的更要让人难以接受，还会像现在一样维持本心？”
“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季心然一头雾水，感觉这些话和诏时之前在通过黄泉测试第三道门时那个“贤者”的故事一样让人不知在谈什么。
还想多问楚洋两句，电话忽然闯入了新的联系人。
“以后再谈。保护好自己，小然。”
学长……到底想说什么？
季心然虽然在意，但新打来的电话也没有放过的趋势，署名更是令人微微震惊。
“小然吗？我现在在恒运百货这里。”袁小月声音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爽朗，“要不要和我一起逛街？”
逛街……？在这种时候？
下午五点，季心然呆站在了街道边，望向右手一侧那宏伟而古旧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