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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乐曲与往事
路人们纷纷投来惊奇和羡慕的目光,有人甚至撞到了公交车站牌上。
“你看看人家!”路边等车的年轻女孩非常不开心,捶了下旁边呆愣着的男生。
诏时没理会这些人,像是抱着个商场刚买回的硕大布娃娃,直接走向了林鸟的车。
“老板,晚上……”
刚要说个“好”字的阿来差点将手机砸飞出去,身子站直,目光也跟着直了三、四秒。
“……有很多私事要忙吧,知道,我送你们回去。”
生生扭转到别的方向还得接得滴水不漏,阿来调整了下表情,投去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将车门打开。
“你知道什么。”诏时无语,将季心然放到后座上,关上了车门。
“我还有事,带她回去,严加看管。”
“等下,老板,你去哪儿?”阿来一愣,还想再开两句玩笑,抬头看见诏时已经向远方走去。
“采集数据。”诏时头也不回,好像刚才的所有都不存在,早已快速恢复理性,“看着阿文,禁止熬夜。”
季心然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带回林鸟很久了。
期间大厅各种轰动,走上一楼,外面甚至燃放起了礼花,而且规模不小,不仅是林荫酒吧附近,是白桦城的大半个夜空。
季心然呆望着夜空,感觉林鸟今晚就像是在四处燃放贺电一样,而其他人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观望着夜空的花火。
“小然!”袁小月从后面飞扑过来,差点将季心然按倒在窗户边,看得出她精力确实是恢复了不少。
“小然小然!”一连喊了几次季心然的名字,袁小月差点噎住,咳了几声才停下来直奔主题,“你和诏时……你们确认关系了?他向你表白了?”
“没……”季心然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袁小月使劲抓了过去。
“少骗人了,整个总部都传遍了!”袁小月就差没捶过去两下,想着她满身伤口还没痊愈才放弃,只是拉着她不放,“快跟我讲讲细节,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到时候听到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版本,说不定连你们‘共度爱河’的传言都能听到。”袁小月神秘地笑着,以此相威胁。
“共度爱河……什么意思?”威胁效果不大,主要是这武器太隐形,季心然从没理解过这个词。
“别着急,先说,说了再告诉你。”
袁小月认真起来缠人的功夫不亚于陈佳怡,季心然实在无奈,只能红着脸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哇。”听完以后,袁小月只剩一个嘴型。
“所以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次的捉弄可以搞得这么大,整个林鸟轰动,大半个白桦城都在庆祝。季心然恢复清醒后实在开心不起来,情绪依然低落。
“他为你弹琴?”袁小月幻想了下严肃的诏时深情款款弹琴的样子,双手叠放在胸口,“真好啊,阿朗连乐律都不通……”
“只是之前在庄园提到过……”
“以前提过的细节都能记住,果然把你放在心上了。”袁小月点点头,一脸肯定,“还有还有,公主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主抱了一路?”
“那只是……”季心然脸刷地红了,答不上来这个属于哪个分类。
“……捉弄。”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极为现实、苦涩的词。
一只手敲了过来,敲在额头上,季心然捂了下,略带委屈看着袁小月。
“你傻啊,笨死了!”袁小月气呼呼地,真想直接钻到她的大脑里去点醒她,“见过这种捉弄人的吗,把自己都搭进去?他可是公布是你男友了啊,相当于对所有人都公布了!”
当着花瓣餐厅内的人演奏乐曲,如送给她定情信物一般;当着观众、甚至林鸟之人的面将她一路抱了过来,默认的信息不言而喻,在向所有人宣布她归他所有。
只差一句表白。只有关键的一句从未说过,但在袁小月和林鸟所有人的眼中来看,这已经是突破性、极大的进展了。
“那可是诏时啊,你见他对谁展露过……”袁小月想起这个名字还是由衷地感叹,舒了口气,“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小然,我不要夜宵了,请我吃喜糖,快点。”袁小月伸手,一副不给糖就捣蛋的姿势。
“……你还记得夜宵?”
季心然哭笑不得,先不说她记这些小承诺记得非常精准,始终对诏时当时抛硬币时的表情有些耿耿于怀。
他确实有着惊天的一面,能将世界都倒转过来……钢琴曲的现场,被抱着走完的一路……这些早已刻入大脑,融入血液,想忘都忘不掉。
但另一方面,他也是诏时,捉弄人从不露声色的续命师。如果一切都像他之前所说,是个“惩罚”,是能想到的最大的捉弄……
那这次糟糕透了,彻底糟糕透了。这个惩罚的结果……她不可能有力气承担,一旦撤离,毁掉的是整个生命。
“恋情”尚未开始,已经先悲观地预想到了结局……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他冷笑转身,走得非常决绝的一幕。
届时该怎么办?会比使用力量的时候全世界下雪还要冷吗。
“小然。”走廊另一侧传来声音,看来靳文也已经听到了通报,特意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恭喜。”靳文温和地笑,看起来好像最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消息,“你们成功了,果然放你们出去是对的,之后应该好好感谢下佳怡和她的表妹才行。”
这句“成功”说得好像是两人联手攻克了什么科学上的重大突破,或者医学难题一样。
袁小月向她打了个V的手势,开开心心蹦跳着跑到一楼前方去寻找厨房,打算做点额外的夜宵跟大家一起好好庆祝下了。
“辛苦了。”靳文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不禁跟着苦笑了下,“可能以后会更加辛苦……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你比阿时还小三岁,还要这么包容他。”
他只是捉弄人,已经说好了是报复,要玩得更大一些。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靳文欣慰的笑容,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这句话……在他面前说不出口。
只有一次也好……假的也好,很想成为他的家人感受一下……虽然诏时给予的一切感动都可能是最毒的陷阱,但好想真真切切地沉陷一次。
想真的以诏时女友的身份留在这里照顾所有人……看着大家的笑容说句简单的“我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季心然低下头,掐了下左手手背,“A先生说……你不能熬夜。他知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靳文一愣,随即无奈地笑笑,点了下头。
“为什么还是这称呼?”靳文干咳了声,提醒着她,“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嗯。”
季心然内心打鼓,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称呼一声“阿时”,总之先把话题岔开出去,放在另一个在意的事情上:“我能借用下书架吗?”
“当然。”
“谢谢,我马上回来。”
借用书架?靳文有些愕然,看着季心然一溜烟跑下台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想起的第一件事是学习。
而季心然则跑到工作室书架前,专心致志地寻找,最后一排的每本书都没离开过视线。
虽然诏时没指名,但有种感觉……他提的一定是工作室里这个书架。
想起曾在这书架前发生的事依然有些耳旁发烧,季心然摇摇头,专注望过去。
没有提示,但已经看到了一本可疑的书,书面上是五线谱,名字是《现代著名钢琴曲合集》。
怎么办……高中没怎么上过音乐课。季心然手有些抖,一页页翻着,不知道诏时弹奏的是哪一段,只能凭感觉去看乐曲名。
翻到某一页,忽然从中掉出一张纸页。
……嗯?
季心然一愣,将掉落的东西捡起,仔细看去却是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更让她吃惊,甚至微微发出了声惊呼。
两位少年并排站在江边,像是在欣赏风景。右侧的人即使十六、七左右,面对镜头看起来颇为害羞,但在那时就有种沉稳的气质。
而左侧的人一直观望江水,漠视拍照的人,只留下比江水更为幽清的侧脸。
季心然反复看了几次照片上的人,才敢确认这真的是诏时,和当时的靳文同岁,十六、七岁左右的诏时。简直是颠转了时空的一张宝贵照片。
彼时的他和现在相比,脸上更带着些不羁和超然的神色,好像江流、城市,没有什么在他的眼中。
很是年轻气盛……又年轻得有些可爱的人。
季心然将照片贴在手心,看了很久,有种甜蜜又苦涩的感觉。
诏时居然肯将照片给她看,这要是之前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苦涩就在于……这也是捉弄的一个环节吗。所有一切都是一个个陷阱。
刺穿了也没有办法。心甘情愿。
“这张照片从哪里找到的?”靳文好久没看到这张照片出现了,还有些吃惊。
“没错,那是四年前我们刚来白桦城的时候五叔拍的。有点怀念,那时候我刚接手总部事情,阿时还不是死神,还是林鸟的助手。”
提起旧事,靳文发自内心地笑了,似乎也沉浸在那段时光之中。
“你们之前……都在哪里?”季心然还是有点不太敢询问,感觉一个夜晚转变得太过突然,需要小心翼翼一点点适应。
“白桦城西边,远山峡谷。我们从小在那边长大。”
远山峡谷就是靳文第一次见到诏时的地方,也是之后随五叔一起定居、在那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从最初的小山村,一直搬到峡谷靠近白桦城附近县城的小镇,林鸟的业务越来越繁忙,加上五叔那边似乎有些私事要处理,将林鸟总部负责人的职责最终交给了靳文。
“私事?”
“嗯。五叔以前似乎所属于某个组织……但这些事我们没听他详细提过。”
五叔向来行踪莫测,即使被他一手带大、当成徒弟严格训练的诏时和靳文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在忙些什么。
只知道他是“隐退”的杀手,也被他传授了很多杀手的本领,包括原则。有时也能看到某些神秘人士过来拜访他,和他在封闭的空间内谈很久。
诏时和靳文彼时都是预备消息员,怎么可能放过练手的大好机会,可惜窃听没有一次成功过。
不是被五叔抓到,就是被神秘人士抓到,他们的感应力极强,就算院落内掉一根针都能说出针的型号。
“我下次往后院土里埋点图钉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全都找到。按八卦盘顺序来埋。”
当时诏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靳文吓得脸色都有些白,拽了拽他的衣服。
身后的五叔一脸慈祥看着他们,尤其微笑看着诏时。
那真是个惨烈的下午。靳文差点以为当天就要刻上“诏时,享年十一岁”的灵牌埋进后院了。
季心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尤其是听靳文讲这些旧事,总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不太一样的小诏时的影子。
“喜欢听的话,以后还可以多讲些给你听。”靳文柔和地笑了下,“这些东西大概诏时不会讲的,不着急,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慢慢了解他的过去。”
诏时的过去。季心然脸色微红,想来能听到这么多被列为绝密级的资料……将来就算被在心上扎一刀也不后悔了。
“为什么要找这个照片?”
从季心然口中得知诏时是让她寻找乐谱的名字,靳文不禁有些吃惊,随即无奈地笑了。
“照片不是线索,大概我才是。”靳文也是颇为赞扬诏时这种有话从不直说的精神,听了季心然对诏时弹奏曲子的描述,稍微思索了下。
“如梦似幻的曲子吗。以前诏时曾经创作过不少钢琴曲……我想他弹的应该是其中之一。给。”
靳文从书架上抽了本笔记递给季心然,打开第一页,上面就简略画着一段五线谱,还有飘逸的字体写成的一行字,成熟中带着些灵动。
还是第一次……看到诏时的手写真迹。
季心然大脑有些晕沉,看着字迹很久才想起来移到乐曲名,随即微微一愣。
《相守》——全世界的浪漫,只为你一人存在。
“这个曲子……”季心然不敢再看第二眼,好像手里捧着火焰,“是写给……莫紫情的吗?”
“不。”靳文认真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诏时弹奏过这首曲子。我记得他说过,以后心情好,也许会在婚礼上演奏给他的新娘。”
季心然干笑着,火速将笔记本收好合起放回书架,动作一气呵成,晚一步心可能就要炸开了。
“小然,他对你是认真的。相信我。”不管他认不认真,靳文总之先认真地补了一刀。
“……嗯,谢谢。”季心然大脑已经快停摆了,机械地搜寻些话题,缓冲一下的话题,随便拿来哪个抓来就上,眼下也只能想起靳文刚才讲的故事。
“你们见过很多次神秘人?为什么会知道是同一拨人?”季心然觉得既然靳文他们猜测那些人来自一个组织,应该有自己的道理才是。
“也许因为他们的服装吧。”靳文回忆了下,缓慢补充,“他们的衣服……好像都是长袍,印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宇宙间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