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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岳然篇 (11)
掌柜的是江苏人,老板娘做得一手江苏的拿手好菜,晚饭的时候,掌柜的带着老板娘送来的全是地道的江苏菜。历小月没有去过江苏,可是江苏菜却是吃过的,不过这么可口的江苏菜还是第一次吃到。
岳然也是满意,让离岢取了些银子打赏了老板娘,老板年笑容灿烂,脸上的皱纹又堆起了一道道沟壑,这才和掌柜的一起走了出去。
“爷,这家客栈似乎有些不妥。”掌柜和老板娘离开后,离岢手握长剑,面色严肃的站在岳然的身旁,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眉头更是拧紧了几分。
岳然沉默,一边用绢帛擦拭嘴角,一边缓缓的站了起来,迈着细碎的步子到床边,这才回头,而目光是落在了面露疑惑的历小月身上,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恩,若是平日,我必定会留下来查个清楚,可是现在……我们人手不多,和他们冲突起来,恐怕会有伤亡。”
其实岳然想说的是,要是冲突起来,怕是伤了历小月,这世上,历小月本就孤苦无依了,要是他连保她周全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岳然的尊严也未免有些太受挫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半句都听不懂,这家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历小月不免有些气急,这两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打哑谜,让她一头雾水。
岳然叹一口气,将窗户拉紧了,这才向离岢使了使眼色,离岢点点头,转身面对历小月,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你可曾发现,这么大的一家客栈,我们就只见过三个人,掌柜的,老板娘,还有一名伙计。”
经离岢这么一说,历小月细想了一下,点点头,募的惊叫一声,“对啊,这家客栈清幽,但是却很干净,凭三个人的能力竟然收拾得妥妥当当,不免让人有些怀疑。难道……难道这是一家黑店?”
单单是一家黑店,她历小月可不会怕,不过是半个同行而已,他们历家寨在黑道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就算黑吃黑,还不一定谁吃谁呢。只是想到历家寨的风光,心中又不免一阵抽痛。
“要真是黑店,我们连锅随便一起端了都没事,坏就坏在,不是黑店这么简单。一般的黑店,可容不下刚才那两个高手。”离岢声音冰冷,在一旁寻了一张木椅坐下,掏出怀中的丝帕开始擦拭手中的长剑,剑光耀眼,只怕今夜又要沾染上血腥了。
历小月是个急性子,看见离岢说话不急不缓的模样,更是沉不住气,干脆不再问他,走到窗边拉着岳然的胳膊,“不是黑店又会是谁?那我们刚才吃的饭菜会不会有问题,哎呀,你们两个真是,早知道他们有问题,那些饭菜还吃得下?”
历小月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岳然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出食指点在历小月的鼻尖,“你没见刚才他们送饭进来的时候,离将军一直在和他们说话分散注意力吗,那个时候,我已经趁机用银针试过了,饭菜没毒。在饭菜中下毒,这手段太简单了些,倒是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留下来查清楚还是马上离开?”历小月比较倾向于前者,毕竟,她历小月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是她爹从小教导她的是勇敢,再加上她本就好奇心重,要是这么浑浑噩噩的离开,对她来说恐怕是一辈子的遗憾。
岳然眉眼温柔,嘴角是淡淡的笑意,“我们连夜走。”这是岳然的决定,他怕伤了她。
“不行!”历小月一把将岳然的手甩开,“我们就这么走掉,就永远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了,万一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呢,要是是冲着我来的,那是不是说可能与血洗历家寨的凶手有关?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下查个清楚。”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历小月和岳然对视着,谁也没有妥协一步,倒是旁边的离岢看着看着,冷酷的嘴角开始弥漫出一抹笑意。这个女人的胆量倒是有些令人佩服,皇上的目光锐利难挡,这天下能与他对视的人少之又少,她能不怕他,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离岢是个聪明人,看这个情况,他们是走不了了,索性拿着剑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和岳然之间交换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眼神。在离岢的有意吩咐下,房间门口只留下了两名守门的将士,其他几人尽皆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你干什么?”
在看着岳然神情自若的将房间里的拉住吹熄的时候,历小月一声惊呼,赶紧退后几步,拳头更是握了个紧,她发誓,只要岳然敢冲过来,她就和他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在和她凶狠对视的岳然,却突然走向桌边将唯一的光线来源都扼杀了。
“睡觉啊,你不是要留下来吗?”岳然说得理所当然,借着从窗外长廊上透进来的零星光芒,岳然走到床边开始宽衣解带,嘴角是弥漫着笑意的,他知道,历小月就站在他身后。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历小月握紧拳头,涌出一种无力的冲动。
岳然不理会历小月的叫嚣,自顾自的脱掉衣服,直到只剩下里衣才停了下来。他转身一把将历小月勾进了怀中,抱着历小月就往床、上一躺,压低声音说:“现在是我们两人的房间了。你不是要查明真相吗?那就不要动。”
历小月正要开口反驳,岳然却指了指窗外,窗户上映出的隐约人影,让历小月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僵硬。
因为窗外突然出现的鬼祟人影,历小月不再反抗,岳然嘴角勾起笑趁机将历小月压在身下,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将温热的气息吐在历小月的耳畔,惹得历小月一阵轻轻的颤栗。
历小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这种感觉不该是她堂堂历小月该有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然,无奈当事人似乎架定她不敢反抗一般动作丝毫没有收敛。历小月一咬牙猛地一口咬在岳然的肩上,岳然吃痛,却也不敢吭出一声。
窗外的人影似乎有些徘徊,摸索了好一阵却并没有进来,正当岳然和历小月疑惑的时候,窗外的人影竟然募的一动消失在窗外。
“他跑了?”历小月翻身起来,一把将岳然推开了去,历小月用力猛,岳然的背结实的撞在了床栏上。
“该死的女人,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岳然低吼一声,顾不上疼痛,眨眼间人已窜出窗外去。窗户打开,凉风袭来,长廊上烛光摇曳,却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刚才那个诡异人影的半分踪迹。
历小月跟出窗外,满脸的郁闷,伸手拍在岳然的背上,那里,正是刚才他被撞到的地方,“都怪你,要不是你调戏我,我肯定不会让那个人跑掉。”
背上的疼痛剧烈,岳然拧紧了眉头,心中火大,转身反手就将历小月的手扣在了怀中,“闭嘴!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吻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一次次让他受伤,而自己却不忍心对她下手。
“你以为我不……”敢字还未说出口,岳然的唇已然落在了历小月的唇上,她只是本能的反驳而已,要知道他口中说的是吻她,打死她也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
院子中树影斑驳,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像是没有休止一般,雨水冰得让人心禁不住颤动。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在晕黄的烛光下,宛若传奇中的神仙眷侣,点滴都弥漫着幸福的感动。
离岢带着两名将士从长廊的转角处走出,几人押着一个黑衣人,步子急促。
光线由暗转明,几人都没想到看见的是双唇相接的历小月和岳然两人。离岢虽然和岳然第一次见面,可是在岳然的身上,他感觉到一种带着哀伤的王者风范,曾经,他也爱过一个女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岳然身上的哀伤也是来自女人。
他只是一个下属而已,主子的感情问题他不便过问,可是,岳然的态度他却不得不去揣测,只是他看不懂,对历小月,岳然到底是存着哪种感情,似爱非爱,却又总是小心翼翼不肯放手。
岳然放开历小月的唇,阴霾着眸子回头,冷冷的道:“看够了吗?”
“属下不敢!”
离岢带着几名将士赶紧跪下,而那名被押着的黑衣人也被狼狈的推倒在地。黑衣人的手脚被捆住了,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咿咿呀呀在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岳然拧紧了眉头,冲离岢使使眼色,离岢点点头,将那黑衣人的面纱扯开,那黑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此刻眼中只剩下充溢的惊恐。在他张口咿咿呀呀说话的时候,几人才知道这人为何发不出完整的话音,原来,他的舌头竟是被剪干净的。
这样的人,问不出什么头绪。
“爷,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离岢站起身,手中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那信封用牛皮纸封好了,握在手中还有些温热,显然是被贴身收藏的。
在岳然的示意下,离岢将信拆开了,他扫了一眼信,脸上露出疑惑,“爷,信上说,这间店已经为我们清理干净,还说让爷回京城的时候从东门入。”
“爷……”离岢的话刚说完,另一名将士匆匆从长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将士脸上满是汗水,衣服上还沾有些血渍,他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掌柜的和老板娘都死在了厨房里。属下听到打斗的声音后立刻赶过去,只能看见几个黑衣人越窗逃走,看身手极其了得,属下追赶不及……”
风,吹得大了一些,一切的事情发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却又让人完全摸不到头绪。岳然几人都沉默了,这家客栈里的蹊跷着实让人头疼。看来盯上岳然的,绝对不止一波人马,掌柜的是谁的人,杀掌柜的人又是敌是友?
空气中凝滞着化不开的沉寂,岳然接过信看了看,从笔迹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岳然看了看周围,雨水落下,滴落成线,整个世界都被水汽渲染成朦胧,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吩咐离岢将那个送信的黑衣人放了,也并没有安排人去跟踪。既然能派人来送信,这周围就一定还有他们的人,如果派人跟,恐怕也只是让他们杀人灭口而已。已经是个哑巴了,又何苦再害一条人命。
岳然的心思,历小月看出来了,看着岳然转身的萧索背影,目光突然忍不住有些涣散,也许,面前这个男人不如印象中那般坏。
掌柜的和老板娘的死状很惨,头齐整整的被砍了下来,死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还抱在一起,眼睛没来得及闭上。显然是趁他们不备的时候,同时被人砍下了头颅的,能这么迅速的杀人再离开,这样的组织,让人心生恐惧。
许是岳然这般经历的人,也只看了一眼就让人赶紧收拾了干净。历小月本也吵着要看看现场,可是在岳然的蛮横下,她自然是看不到的,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是这一次,她却隐约感到了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