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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的主子都到齐了,曲灵第一眼看的自然是自家娘亲,总感觉自家娘亲似乎是有些憔悴。
而就在这时,从对面也过来了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几乎是同一时刻停在曲府门前的,就面对面立着,对面的马车可比曲灵和秦逸这马车要华丽的多了。
秦逸先下了马车,扶着曲灵下来,而另外一边李瑜珍也下了马车,扶着曲音下来,四个人就相对而立。
不冷不热的相互寒暄,客气疏离,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曲家的人也迎了上来,曲前山心情似乎极好,笑眯眯的道:“你们竟然一起来了,那就一起进去吧,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就等着你们回来了。”
曲夫人拉着曲音说话,今日的曲音是盛装打扮过的,而且气色红润,娇艳动人,想必成亲这几日过的不错。
曲灵走到了曲母身边:“娘,女儿回来了。”
曲母注意力一直是放在曲灵身上的,见曲灵气色极好,便放下了心,笑道:“快些进去吧。”
秦逸在曲家人面前态度也极好,反观李瑜珍就有些端着架子了,不过他是堂堂王爷,端着架子也是应该的。
一群人进了府,到了正厅,男人就坐在一起聊天,两个出嫁的女子也都跟着自己的娘亲出了门。
另外几个姨娘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也都散了,曲灵和曲母走在一起,丽姨娘和曲香也在一边,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
丽姨娘在一旁打趣道:“我瞧着灵儿这几日过的不错,瞧着小脸红润的。”
“丽姨娘,您可别打趣我了。”
曲香就在一边挽着曲灵胳膊,亲亲密密的跟曲灵走在一起:“二姐姐,你今日的发髻梳的真好看,二姐夫府上的丫头手真巧。”
曲灵摸了摸头发,笑道:“是啊,第一天给我梳了头发我就让她留着专门给我梳头了。”
“二姐姐,我似乎觉得你成了亲以后更好看了。”
不是从前少女那般的好看,更多了一些说不清的韵味,曲香还是个单纯的丫头,说不上来是哪里更好看了,曲母和丽姨娘作为过来人却是明明白白的。
“香儿,你别再说了,不是说等二姐姐回门的时候要和她玩扑克吗?你可得抓紧时间,这姑娘嫁了人就难得回一趟娘家了。”
曲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曲灵回去打扑克了。
隔了几天再回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曲灵回屋以后,几个人说了会儿话,玩了会儿扑克,那边就来人请了,说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曲灵过去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了,曲音和李瑜珍坐下了,曲前山曲夫人也坐在主位上,秦逸身旁一个位子空着,另外一边坐着曲宸渊。
她对这个弟弟还挺有好感的,因此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曲宸渊也回了一个微笑,不热切也算不得生疏。
曲夫人看见她们伸手招呼道:“二姑娘快些过来坐,就等你们了呢。”
一屋子的人等她,很容易就惹的人不了,曲夫人真是永远也忘不了给人挖坑的事情。
丽姨娘笑眯眯的道:“这不是我们那边儿离得远吗?这也是走的挺快呢。”
李瑜珍看着曲灵,其实从刚下马车看见了作妇人打扮的曲灵时,他的心里就是翻江倒海的。
曲音和她有几分相似,可到底不是一个人,他本以为自己把她丢在一边了,可这一看见才知道,那些感情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它是慢慢地沉淀下去,到最后只会变得更加浓烈。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这些日子的刻意忽略,最终让他的感情更加浓烈,他此刻明白自己的内心,他想得到这个女人。
曲灵走到了秦逸身边坐下,曲母和丽姨娘母女两人也坐下,这一家人变齐了。
桌上摆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桌上几个男子都在互相敬酒,女子就只吃菜,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趣话,一顿饭倒是吃的挺热闹。
桌子很大,有些菜离得挺远,曲灵也就是看看,没有伸筷子去夹,没想到秦逸跟人喝酒的时候还注意着她的举动,准确的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碗里:“想吃这个?”
他的举动让桌子上的人的目光都放在曲灵身上了,曲灵心里有些甜,又有些好笑:“嗯,相公你吃吧,不用顾着我。”
这一句相公喊的顺畅无比,毕竟是被逼着喊过无数次的……
秦逸很是受用,目光更加温柔了:“你手短,挑不到的只管跟我说,为夫替你挑。”
两个人的甜蜜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曲香转头看了一眼李瑜珍,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低头喝着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她想吃什么。
李瑜珍是王爷,也做不来这样子的事情,她遮阳安慰自己。
秦逸是真的时刻注意着曲灵的动向,基本上她往哪里多看了几眼,那道菜很快就会到她碗里,而他还能一心几用,一点也没耽搁跟李瑜珍和曲前山说话。
曲灵默默的吃着自家相公夹的菜,明明是咸的生生让她吃出了甜味儿,看着自家娘亲一脸满意的样子,足以证明秦逸的举动深得丈母娘的心。
喂饱了娘子,讨好了丈母娘,还跟岳父大人和怀王相谈甚欢,秦逸可以说是这一桌最大的赢家。
酒足饭饱以后,曲前山又拉着两个女婿去说事儿了,曲音如今看曲灵的眼神依旧是高傲鄙夷的,想必觉得自个儿如今是王妃了,已经很她不是同一阶层的了。
曲灵对比没什么感觉,看见曲宸渊一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叫住了这个纤瘦的少年。
“宸渊。”
这个称呼有些亲昵了,曲宸渊顿了顿,转过身来:“二姐有什么事吗?”
曲灵一直觉得这个少年和曲家似乎格格不入,兴许是因为离家太久,对家里没有归属感,他不像是一个曲家人,至少和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像。
感激的话还是要说:“成亲那一日,要谢谢你背我上花轿。”
曲宸渊笑了笑:“二姐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本就是应该的。”
曲灵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本来人清俊的,这一颗泪痣衬得人又好看了几分。
她也笑了笑:“不管如何,我是要谢谢你的。”
曲宸渊摇了摇头:“二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无事的话我就要回屋了。”
“你……要在家里住多久?”
曲宸渊愣了愣,眼中闪过许多东西,一瞬间复杂的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月底便要离开了吧。”
曲灵不知道那个癞头和尚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曲前山和曲夫人是照做了,他们对这个嫡子肯定是重视的,但也因为这些年的分离,让他们的关系很是生疏。
她能看得出来,这少年像是一汪死水,就如同最初遇见的何玥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背她上了花轿,或许是他的那一声祝福,曲灵此刻是没法将这个少年当做一个全然的陌生人的,他有些……让人心疼。
但她似乎又做不了什么,不能阻止他的离开,也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哦……那你保重身体。”
她也是回门,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似乎没有给他送行的机会。
曲宸渊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他的眼神又有些复杂起来了:“……谢谢。”
少年转身离开了,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了曲灵视线里,曲香这个时候才敢过来拉住曲灵胳膊:“二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大哥这么熟了啊?”
府上的人对曲宸渊的评价似乎都挺好的,但似乎也都没有人真正的亲近他,曲家的人对他似乎都有些忌惮,又或者是避讳。
曲灵摇了摇头:“出嫁那一日他背我上花轿的,我就是谢谢他。”
曲香张了张嘴,只是憋出了一句:“大哥挺好的。”
“哪里好?”
曲香说不出话来了,看吧,他们都觉得这个少年挺好的,但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去了解过他,他就像是一个平面人物,至少在这些人眼里是如此。
回了自己的屋子,曲灵也抛开了曲宸渊的事情,躺在自个儿床上歇了一会儿,自家娘亲就过来了。
“灵儿,娘问你,这几日你和秦逸相处的怎么样?”
曲灵有些心不在焉:“很好啊。”
“那……娘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吗?”
曲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曲母说的是什么书,顿时脸皮子烧起来了:“看了……”
曲母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哦……那就好。”
“娘,我这几日好想你啊。”
“都是嫁了人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撒娇呢?”
“就算嫁了人也是娘的女儿嘛。”
回门的这一天一夜,曲灵和曲府的人相安无事,除去李瑜珍的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眼神,一切都还不错。
离开的时候,曲府的在门口送别,曲灵冲曲母摆了摆手,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静默无声的少年。
他若有所觉,唇动了动,曲灵看明白了,是在祝福她和秦逸。
她也学着他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一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