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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鸾拔剑拔的非常平淡。
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被段立峥尽出的真元所掩盖。
然而对面的苏晴却不一样。
她握剑站在那里，神情骄傲冷漠，看着自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上升起。
“剑圣千金，果然有乃父之风。”司马皇后赞道。
其他举子云起附和。
苏晴之剑，起手式，就相当不凡。
众人惋惜地看着对面纤弱的少女。
无论是出身，年岁，还是剑术上的造诣，这都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斗争。
纵然因段立峥的提议，多少减少了这女子被秒杀的可能，但本质上根本没什么用。
因为这名少女，居然大言不惭。
敢和剑阁顶尖的弟子比剑。
天下剑道出剑阁。
大陆几大势力各有千秋，但没有哪处比的上剑阁对剑术的执念。
虽然在顶尖剑术上，天策书院的天策十三剑依旧是理论上的大陆第一剑法。
但这世上掌握全套天策十三剑者罕见。
剑阁剑术在总量和质量上永远牢牢占据大陆第一把交椅。
修行界曾经有这样一句话。
同等境界下，千万不要和剑阁弟子比剑。
无数剑客用自己的失败论证了这个真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境界比对方还低的小姑娘要和剑圣千金比剑？
这绝对是大周举子这些年看过的，最为滑稽和不自量力的一场演出。
伴随着朱鸾的拔剑，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剑上。
然后，更觉滑稽。
因为朱鸾的手上，是一把最平常无奇的铁剑。
之前不少人曾经听说过，徽州解元在乡试拿赤子剑出场的传闻，原本她一直未曾拔剑，众人还以为这女子如此胆大包天那么至少剑有些特别。
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拿的原来却是把铁剑。
“朱瑛这是怎么回事？”徽州桌少年们也刚发现这个事实，愕然睁大眼睛。
段立峥抿紧嘴唇，司马皇后在上，那个女子居然连赤子剑都不愿带出来。
“这简直没什么好比的了。”
“天啊，快看！是碧莲剑！”
就在众人为朱鸾手中剑失望不已之时，更多的人在为苏晴手中剑而惊艳。
之前被骤然打落，众人未来得及细看。
但此时，当苏晴摆好剑式之时，却恍然发现她手中长剑仿佛有水光流动，发出碧幽幽的暗光。
正是剑圣夫人，当年西凉公主穆青荷手中的西凉传国宝剑，碧莲剑！
这是除了剑圣的赤霄剑之外，西凉第二大名剑！
穆夫人居然将碧莲剑都交给了这个女儿，足可见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和期望之重！
……
……
总之，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争斗。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这名徽州少女恐怕连一击都……
凭空一声炸响！
凌厉剑风轰然而起！
伴随着朱鸾的那声开始，这场战斗居然就已经开始了！
苏晴正在研究何等剑式好看，朱鸾已然出手。
这个女子还是不懂任何规矩！
上一次见这个女子时她手中用的是刀，那不等对方拔剑就出手的肆意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次她的剑早已出鞘！
苏晴眼中划过一抹狠意，真元尽出，飞身而起！
两道身影在大殿中心相遇，一亮一暗两剑相撞，可怕的剑风厉啸着环绕着两人而起，在大殿最顶方炸裂开来！
地面灰尘瞬间也腾空而起，如同迷雾缭绕，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怎么了？”
“那徽州女人输了？”
“不会死了吧？”
久久未有动静，众人嗡鸣顿起。
然而下一刻，烟尘落下，众人睁大眼睛，无比错愕地看着眼前情景。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名女子依旧执剑站在殿中心。
如果有什么不一样，就只有她们之间距离……
不，不对！
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同的众人在心中狂喊。
苏晴和朱鸾两个人的位置。
对调了。
原本靠近大殿高台的是苏晴，此时却是朱鸾。
段立峥眸光沉沉。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朱鸾和苏晴已经交手一轮。
两人手中剑相遇，相交，然后错身。
段立峥看见了，其他高阶修行者也看见了。
为了印证他们看到的一切，一阵可怕的碎裂声响起，朱鸾和苏晴之间大殿的地面陡然开裂，一直蔓延到两人背对着的脚跟!
看懂了的修行者震惊无言。
不是为了这个场面，而是为了这个场面背后隐藏的意味而震惊。
完全对调的位置，意味着冲击的平等。
第一次交手，这名徽州少女，居然丝毫未落下风！
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大周举子都想不明白。
但有人明白。
“五风刹最后一式剑尖低了四分半。”
莫寒倏然侧目，只听身边的阮清淡淡说道。
“被那小姑娘瞄准了，直接卸掉了七分力。”
阮清凉凉地继续道，“这要是能打中人，师妹得至少是登极中期。”
莫寒嘶了一口气，赶紧拉起一个屏障。
“你……”苏晴已无心听周围的声音，只是转身看着同样转身的女子，眼睛有些血红。
她足尖一点，猛然执剑前冲向朱鸾刺去。
咔嚓一声，两人双剑相抵。
剑刃摩擦，苏晴狠戾地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你的剑，从哪来的？做了什么手脚？”
她的剑术在女子中举世无双!
绝不可能有问题!
那么有问题的，只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剑!
苏晴等着眼前这个女人无耻的抵赖，等着揭穿她的真面目!
然而面前的少女只是无奈的一笑。
“都说了，只是普通的剑而已。”
朱鸾轻声道，“你看。”
众人只见眼前少女居然翻转手腕，剑刃迎向碧莲剑气最强处。
剑刃直角相交。
极为轻微的咔嚓声。
火花起。
下一刻。
铁剑断。
断。
苏晴只觉得脸皮一凉，所有人眼前锐光一闪。
只见那断剑的剑刃擦着苏晴的脸皮飞了出去，咣的一声扎在大殿的柱子上，兀自嗡鸣着。
“我的脸!”
苏晴视容貌为生命，刚刚那一飞下意识就认为朱鸾是要割伤她的脸。
苏晴猛然捂住自己的脸，却没摸到血迹和伤口。
她愕然抬起头，神情惶惶然。
怎么回事？大殿内众人也惊呆了。
“是剑面。”
剑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其他高阶修行者同样眼含震惊。
刚刚那电光火石一瞬间，那断掉的剑擦着苏晴的脸皮而过的。
不是剑刃。
而是宽大的，剑面。
如同从她脸上扇了过去。
大殿里寂静无声。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断剑，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剑法。
更没有人见过能随心所欲操纵剑到如此的剑客。
即便脸皮没有伤到，但脸上的凉意确确实实存在，久不消散。
苏晴顺风顺水的二十年人生，第一次尝到了恐怖的味道。
她捂着脸抬起头，在其他原本崇敬地看着她的修行者眼里。
那模样活像是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苏晴捂着脸看着面前手执断剑的少女。
她想说你好大的胆子，但她脸皮发凉抽搐，嘴角也跟着僵硬地说不出话来。
声音一出口，居然有些哆嗦。
“怎么？”一直看着断剑没有看她的朱鸾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拉了拉领口。
“抱歉，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