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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墨蓝色的天幕点缀着璀璨的繁星,星光熠熠。
如今已是秋季,冷风吹拂,凉意袭人。
慕容瞳反感他的霸道,更讨厌他动手动脚,挣脱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萧沉冽付之一笑,“你想浪费唇舌,的确不关我的事。”
“你到底给我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冷郁地瞪他。
“没想到堂堂江南军少帅也像那些高门宅院里无知的妇人,想不通的事就归咎于灌迷魂汤。”他讥笑道。
“你!”她攥紧拳头,忍了又忍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你究竟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虽然慕容督军年纪大了,不过心明眼亮,知道审时度势、谋划江南的未来。我对他说,我保证,保得江南一方太平,保住你的少帅位置。”
“你当真做得到?”慕容瞳不相信,他当真不会在将来蚕食江南?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配合我。”萧沉冽冷邪地勾唇。
“怎么配合你?”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无条件地做出这种保证。
“无条件配合我。”他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动,一派悠闲。
滚你妈的无条件!
慕容瞳出其不意地抬脚,狠狠地踹他的腿骨。
萧沉冽轻哼一声,“最毒妇人心。”
她立即离去,没有理会那句“最毒妇人心”的言外之意。
来到表妹的卧房,她敲门,“表妹,是我,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没传出声音。
慕容瞳又是敲门又是恳求,表妹才开门让她进去。
凌眉黛秀眸红肿了,可见哭得厉害,她坐在床边,苍白的小脸犹有泪痕,神色郁郁。
“表妹,你别伤心,不是还有一个月才订婚吗?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有转机呢。”慕容瞳觉得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
“真的吗?”凌眉黛泪珠盈睫,楚楚可怜。
“我会尽力想办法。”
“表哥,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凌眉黛抱住她,趴在她的肩头嘤嘤啜泣。
慕容瞳又是拍她又是柔声安慰,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止哭。
“不能不吃饭,我让佣人送来燕窝粥,你要吃完,知道吗?”慕容瞳叮嘱道。
“嗯,我听表哥的。”凌眉黛再次抱住她,不想松手,想永远抱住表哥,永远跟表哥在一起。
慕容瞳拿开她的双臂,去找父亲。
慕容鹏吃过晚饭,和妻子到花园散步消食。
花园里灯光昏暗,在冷风里摇曳。
慕容瞳走过去道:“父亲,娘,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薇儿,你先回去歇着,晚点我去陪你。”他对妻子温柔地说道。
“督军,跟瞳儿好好说,不要动怒,仔细身子。”叶采薇转而对“儿子”谆谆教诲,“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动怒、大喊大叫能解决问题吗?不要因为黛儿的事伤了父子感情,知道吗?”
“娘,我知道了。”慕容瞳送她走了一段才折回来。
“黛儿的婚事,你不要过问,我与你娘操心便可。”慕容鹏冷冷道。
“父亲,一定要两家联姻吗?一定要牺牲表妹的终身幸福吗?萧沉冽到底给你许了什么好处?”慕容瞳尖锐地问。
“你这是什么话?他能许给我什么好处?若有好处,我还不是想着江南的一方太平,想着你和黛儿?”
“不用联姻,我也会跟萧沉冽精诚合作。我保证,绝不食言。”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多说,也不要管。”慕容鹏强硬道,不悦地离去。
她拦住去路,苦口婆心道:“父亲,你要我不管这件事,好歹要跟我说清楚啊。我就这么一个表妹,我当然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他沉声道:“萧少帅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丈夫,我相信他会一辈子善待黛儿,不会欺负她。”
慕容瞳激动道:“他怎么可能是好丈夫?父亲,若你知道他对我做出什么事,你就不会这样以为……”
“他对你做了什么事?”
“他……”她忽然噎住,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反正他不是个正经的好男人,他也不会一辈子善待表妹!”
“你又说不出个什么来。”
“父亲,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取消两家联姻?”
“你不用做什么,我就是要把黛儿嫁给萧少帅!”慕容鹏固执道。
只有薇儿能明白他的苦心,把黛儿嫁给萧沉冽,能弥补一点当年对雪心的愧疚。
萧沉冽成为他们的半个儿子,雪心一定会倍感欣慰,一定会很开心。
慕容瞳快崩溃了,“父亲,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慕容鹏不耐烦地挥手,“你不用操心黛儿的婚事!你管好军政就行了。”
看着他走向西边小楼,她觉得无奈又无力。
父亲与萧沉冽之间一定达成一致性的约定,父亲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瞳紧急招来乔慕青、楚怀安,协商破坏两家联姻的办法。
乔慕青提议:“不如生米煮成熟饭?明大公子声称,已经与表小姐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萧少帅总不会娶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妻子吧。”
楚怀安反对:“这怎么行?女子的贞洁、声誉很重要,如此一来,表小姐就声誉尽毁,今后还怎么见人?”
慕容瞳点头,“不能毁了表妹的声誉。”
“少帅,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乔慕青挠头。
“少帅,不如悄悄把表小姐送走,送去欧洲也好,送去香港也行,反正就是不要待在江州。”楚怀安又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逃婚,过一年半载再回来。”她双目一亮。
“这是下下策。表妹回来没多久,让她一人流落在外,我于心何忍?再说,现在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姑娘家,被坏人欺负了,谁保护她?”慕容瞳蹙眉道。
“可以派几个身手不错的卫兵暗中保护表小姐。”乔慕青道。
“倘若把表小姐送到香港,或是帝都,我会挑几个可靠的部下近身保护表小姐。”楚怀安道。
“我跟表妹说说,看她是否愿意。”
这三天,慕容瞳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办法救表妹于水深火热。
这个办法,是无奈之举。
乔慕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道:“对了,少帅,我吩咐海关总署那边的人查了,秦次长的确有点问题。”
慕容瞳轻抚额头,头疼欲裂,“三姐夫怎么了?”
原本,昨天乔慕青就要汇报进展,不过慕容瞳烦心着表妹的事,没心思理会别的事,就暂时没让她汇报。
“秦次长管的账务有问题,亏空了不少。”
“多少?”慕容瞳眉心紧蹙。
“粗略估计,大约有三四十万。”
“这么多!”她震惊地直起身子,“证据确凿吗?”
“算是铁证如山。”乔慕青回道。
“秦次长出身书香门第,一向老实本分、勤恳办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楚怀安不解。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调侃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
“萧少帅查秦次长,应该已经掌握不少证据。少帅打算如何处置?”他问。
慕容瞳斟酌再三,吩咐副官:“你给三姐打个电话,约他们夫妻俩六点到狮子楼。”
乔慕青正要出去,却见萧沉冽和谢放站在门口,“萧少帅有事找我家少帅吗?”
萧沉冽径自进来,挥手请楚怀安等人出去。
慕容瞳心里忐忑,“有事跟我说?”
难道他要跟她说三姐夫的事?
他斜坐办公桌一角,两本账本“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你看看。”
她拿起那两本账本快速地翻了几页,红笔圈出来的账目都有问题,触目惊心。
“你三姐夫也算半个慕容家的人,亏空自家的钱,真有本事。”他的语声略有讥讽。
“三姐夫一向老实本分,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也许当中有内情,也许他被人诬陷了……”
“慕容少帅,你这样自欺欺人,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吗?你的魄力,你的手段呢?”萧沉冽眼神冰冷。
“倘若三姐夫真的亏空公款,我会公事公办。”慕容瞳咬牙道。
“你知道秦次长亏空多少吗?五十万。”
“有这么多?”她疑惑,副官不是说三四十万吗?
“若你没意见,我来处理秦次长。”
“虽然这是公事,但三姐夫也算是我慕容家的家事,还是让我处理吧。”
“你打算如何处理?”
“公事公办。”虽然这么说,慕容瞳还是不想三姐太过焦心。
萧沉冽意味深长地扬眉,“我已经把人带过来,就在外面,我等着瞧。”
她心尖一颤,他这眼神分明是在看好戏,更是监督。
谢放把秦次长带进来,尔后与乔慕青、楚怀安一起站在外面,阻挡了其他人窥探的目光。
秦凯身穿黑色西装,带着白框眼镜,斯文老实。他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少帅,萧少帅把我带到这儿,不知道是什么事?”
慕容瞳把账本扔给他,“三姐夫,你看看你做的事,你怎么跟我解释?”
他匆匆扫了几眼账本,慌张地解释:“少帅,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三姐,还有岳父岳母,都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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