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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芝闻声来开门。
看到门外的薛清辰时她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薛清辰会这个时辰来找她。
玉芝诧异地看着他,只听他温和问道:“时辰虽然已晚,不过我能否进屋稍坐坐?”
玉芝忙点点头,将薛清辰请进了屋里来。
桌上一盏豆油灯,等边摆放的是笔墨纸砚,镇纸压着的纸张上有墨迹还未干的字,搁在砚台上的笔笔肚里是满满的墨,可见她方才去开门之前正坐在这桌前写字。
纸上那已经干透以及还未干的字,全是反复的两个字。
清辰。
薛清辰走到桌边朝纸张上的字望去时,玉芝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去开门之前居然忘了把自己学写的这些字收起来,现下被薛清辰瞧到,她忙面红耳赤地伸手去把纸抽开。
而当她的手才抓上纸张边沿时,薛清辰也抬起手,轻轻按在了她手背上,让她拿不开手,也拿不开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纸。
玉芝羞得整张脸都烧红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更莫说看他一眼。
这是薛清辰曾写给她看过的他的名字,她看着的时候就记在了心里,这些日子除了乖乖配合温含玉给她治嗓子之外再没别的事情可做,她就拜托阿黎给她带笔墨纸砚,学习字。
她觉得她明明已经将“薛清辰”三字的写法牢牢记在了心里,可她写出来的时候却如何都写不出“薛”字,就连这“清辰”两个字,她写了快一个月,都还是写得歪歪扭扭的。
她也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应该怎样来写才是好。
玉芝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偷偷学写薛清辰的名字会被他瞧得个正着,这如何能不令她紧张着急?
然薛清辰微微诧异后便又是温柔地笑,他握着玉芝的手,将她拉过来让她在凳子上坐下,站在她身后将搁在砚台上的笔拿过来交到她手里,继而重新握起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写他的名字。
他半躬着身依着她的背站在她身后,他轻柔的声音拂在她耳畔,“玉芝若是自己习字的时候找不到要领,随时都可以找我的,怎么却一次都没有找过我?”
玉芝紧张得手蓦地一抖,以致一大滴墨就浸到了纸上,瞬间模糊了薛清辰正带着她写的“辰”字。
薛清辰看着玉芝因紧张而发颤的手,慢慢将她的手松开来,惭愧道:“抱歉,是我让玉芝紧张了。”
玉芝忙摆摆手,同时将这张快要写满了的纸从镇纸下拿开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重新铺开一张干净的纸,羞赧却又期待地看着薛清辰。
薛清辰一瞬不瞬地看她。
玉芝的脸从发际线一直红到脖子根,见薛清辰久久不动,她羞愧地低下头,要将笔搁回砚台上。
就在这时,薛清辰重新握住她的手,如方才那般,手把手一笔一划写他自己的名字。
玉芝的心跳得飞快,她亦能感觉到她背上薛清辰强有力的心跳声。
看着薛清辰写出来与自己写的完全不一样的清隽的字,玉芝只觉欢喜。
她……想要每天他都能这么教她习字。
薛清辰握着玉芝的手写完自己的名字,又写下她的名字,却迟迟不舍得松开她的手。
玉芝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同寻常,正想要转过身来询问他,薛清辰却是在她收回手时从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且还揽得紧紧。
玉芝被他这忽然的举动惊了一跳,一时间动也不敢动。
薛清辰就这么搂着玉芝一言不发良久,才温声道:“玉芝,我要走了。”
玉芝愣住。
下一瞬,只见她着急忙慌地将他环在她身前的手推开,急急忙忙转过身来看他,两只手在他眼前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走?薛大哥要走去哪儿?
玉芝的心慌得厉害。
“别慌。”薛清辰抓住她紧张得连比划都变得胡乱的双手,让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他也在她身旁坐下身,“玉芝听我说就好。”
玉芝不安地点点头。
“我……”薛清辰看着玉芝满是慌乱与不安的眼眸,极为不忍与不舍,却只能狠下心道,“我要走了,今夜来找玉芝,就是提前来与玉芝道别的。”
“兴许明天,又兴许后天,我就要回羌国去了,我与你们的阿执大将军说好了,他答应放我回去。”
玉芝的眼睛慢慢、慢慢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清辰。
薛大哥……要回羌国去了……?
玉芝震惊之余的第一反应是反手紧紧抓着薛清辰的手臂,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清辰却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他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温柔语气却坚决道:“对不起,玉芝,我不能带你一起走。”
玉芝用力摇头,将他的双臂抓得死死紧紧,眼眶渐渐发红。
看玉芝红了眼眶就要落泪的模样,薛清辰心疼又情不自禁地将她拥进怀里来,痛苦又愧疚道:“对不起,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我身为薛家儿郎,既还活在这世上,就没有不回去的道理。”
“我有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他的心又何尝不伤心不难过,他又何尝想要离开她,可是,“我不能骗也不想骗你,此次回去,我不知事情会变得如何,我不能带着你,我不能让你身处一丁点儿危险的处境,我不想你受一丁点的危险和伤害,玉芝,你可明白?”
玉芝讷讷地摇头,再摇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不明白。
她只想要和薛大哥在一起,她不怕危险。
“玉芝,你别这样……”玉芝的泪湿了薛清辰胸前的衣裳,那微微的湿意似乎能冷进他的心里,令他的心一阵阵生疼,“我意已决,我不会带你走,我会请求乔大将军派人送你回青川城去,我做完了我当做的事情之后,若是可以,我会再去看你,我记得你的家在哪里。”
如果,他届时还活着的话。
然,无论他说什么,玉芝都不愿意听,不愿意松开紧抓着他的双手,依旧在摇头。
薛清辰心中难过,却只能道:“玉芝是个好姑娘,往后的日子里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照顾玉芝一辈子的好男人,而不是如我这般——”
薛清辰话未说完,便被本是死死抓着他的玉芝用力一推,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
玉芝红着眼掉着泪定定看着他。
薛清辰心疼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眼角以及脸上的泪,“对不起,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与其让她身处危险,他宁愿离她远远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时间久了,她就会慢慢忘了他留给她的伤与痛了,也会慢慢忘了他这个人。
正当薛清辰愧疚间,只见本是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玉芝突然抬手抓上自己的腰带,尔后毫不犹豫地解开!
薛清辰一惊,忙抓住她的手,惊惶道:“玉芝你这是做什么!?”
玉芝的双手在颤抖,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可她却没有把手从腰带上松开,反是抓得更用力,眼睛也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张张嘴,从喉咙里挤出沙哑至极的两个字:“给、你。”
她的嗓子在温含玉那绝妙医术的医治下,早已能开始发出声音,如今更是能断断续续地说上三两句话。
只是,除了温含玉,却没有人听到过她的声音。
从未能开口说过话的她的声音沙哑到刺耳,难听至极,莫说寻常姑娘家绵软的声音,便是那七八十岁老人的粗哑的声音,她都比不上。
所以每夜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己捂在被子偷偷练习说话,说给自己听,而不敢让别人听到。
这是薛清辰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玉芝此刻顾不得自己的声音难听与否,薛清辰此刻他却顾不得惊喜。
他已被玉芝的举动吓得不轻。
他听明白了的玉芝的话,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他将她的双手抓得更用力:“玉芝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姑娘家的清白,如何能这样随意来玩笑!?
“我,知道。”玉芝说着,几乎要将自己下唇咬出血来。
她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很清楚。
说着,向来娇柔的她用力甩开薛清辰的手,再一次道:“我,要把、把自己,给……给薛、薛大哥。”
毕竟才刚刚学会说话的时间不长,不过是短短一句话,她却道得极为吃力。
薛清辰震惊得不知所措,这一时之间完全忘了要制止玉芝。
玉芝解了腰带后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她的双手颤抖得愈来愈厉害,可她却没有停下的打算。
薛清辰此刻回过神,再一次着急地抓住她的手。
玉芝泪如泉涌,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地吃力道:“我给、给了、薛大哥,薛大哥就、要、要回来。”
“薛大哥还、还说过,要带、带我去,看荷花的。”玉芝说得艰难且缓慢,急得满面通红,“薛大哥,不能、骗人。”
听着玉芝伤心却吃力的话,薛清辰说不上话来。
这的确是他对玉芝做过的承诺。
玉芝紧张得浑身颤抖,却朝薛清辰走近一步,抬起双臂主动抱住了他。
薛清辰终是抱着她倒在床上,温柔承诺道:“我答应玉芝,我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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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都是儿砸们的后爹的!看!我让儿砸们都抱得媳妇儿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