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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璃只是愣了一瞬，便已恢复了惯常的表情。
缓步走到了夜祁寒床边，眸色淡然的望着他，淡声道：“王爷，你醒了。”
“呵……”夜祁寒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再搭理她。
她心中倒也未觉得慌乱，终归这件事，迟早会被他知道。
之前她一直瞒着，也并非是怕他什么，而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许久之后，夜祁寒才幽幽道：“你和他……”
“如你所见！”林羽璃毫不掩饰的态度，却是让他微微一怔。
沉默半晌，夜祁寒才冷然斥道：“恶心！”
闻言，林羽璃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
正想着要说，反正他看都看到了，如今他们两个也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索性和离得了的时候。
却见夜祁寒骤然转头看向了他，眸色冷然的道：“本王不管你和夜君墨什么关系，如今你妹妹尚且生死未卜。你怎么有心情，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闻言，林羽璃倒是不免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夜祁寒，却见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分明就是一副想要痛揍她一顿的模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根本没把她给认出来？还以为她是清羽？
想来，是之前多次的试探失败起了作用。
竟让夜祁寒对于清羽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思及此，林羽璃有些想笑，却还是强势的忍住了。
“我同这个妹妹相处不久，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况且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清羽淡声道，“抱歉，让王爷失望了！”
“当真是薄情寡义的很！”夜祁寒不掩鄙视。
“在下觉得，薄情一些也未必不是好事。就比如说王爷你，若非用情太深，如今也不会伤心过度，大伤元气。”林羽璃不紧不缓的道，“然而可惜的是，你的深情和悲伤，王妃再也看不到了！
甚至至死，她都不曾感受到你的半分深情。所以，王爷又何必在她去后，做出这般悲伤的模样呢？除了伤害自己，毫无意义！”
林羽璃的一番话，把夜祁寒此时的伤心，贬成了一个笑话。
不管转念一想，夜祁寒自己也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人在的时候，不曾珍惜，人去之后，便是如何伤心难过，后悔惋惜，也都没有用了。
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林羽璃叹了口气，沉声道：“所以王爷，还是振作起来吧！我想王妃，必须也不想看到你这般颓废的模样。”
夜祁寒没有说话，林羽璃便告退准备离开此处。
刚走到门口，却听夜祁寒道：“扶本王，去看一看她吧！”
林羽璃稍稍犹豫了一番，还是缓步走了过去，扶着他下了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夜祁寒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林羽璃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多说，扶着他走出了门去。
方一出门，没等夜祁寒开口，她赶紧道：“你们赶紧给王爷抬个软轿！他现在经不起折腾！”
夜祁寒未置可否，软轿很快便抬了过来，一行人缓步去了前厅。
一入前院，入目的那片扎眼的白幡便让人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众人见他过来，赶紧对他见了礼。
刘清婉亦快步走了过来，哑声道：“王爷，原本按照王妃的规制，应当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的。可太后寿辰将至，便只能暂且委屈王妃了。”
“你有心了！”夜祁寒看着她红肿的眼和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知道林羽璃的离开，对她的打击，确实不小。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在环视四周，尽是一圈哭的真情实感的仆从。
想不到林羽璃那般冷冰冰的一个人，在这王府之中，还颇有人缘。
她对府里的人都还算不错，唯有对他，始终都摆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看着那口硕、大的黑漆漆的棺材，夜祁寒沉声道：“人死如灯灭，即便如何给她操办，她也感受不到了！心意差不多尽到了就行！”
闻言，刘清婉眸色微微闪动，有些诧然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恭声应下了。
夜祁寒的这个意思，是葬礼一切从简！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之前听说，因着林羽璃的死，夜祁寒伤心过度，吐血昏迷了过去。
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他对于林羽璃，到底有没有感情？
若是没有，何至于那般伤心。
若是有，又怎么不将她厚葬，给个体面的葬礼？
但显然夜祁寒没有继续跟她解释的意思了，看过灵柩之后，他便离开了此处。
这般仓促，就像是纯粹走一个过场似的。
刘清婉看着他的背影，不免升起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一旁的秋喜见状，也是忍不住道：“主子，您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嫌您给王妃操持的葬礼，太隆重了吗？”
刘清婉微微摇了摇头，苦苦的扯了扯唇角，“王爷的心思，我又怎么能猜得到呢？”
“王爷的心思，只怕都跟郑柔儿有关吧！”秋喜不满的道，“他这么做，说不定又是受了郑柔儿的挑唆！王妃也是可怜，明明多亏了她保住了郑柔儿的性命，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死后，还要被那贱人作践！”
“这些话，以后莫要乱说！”刘清婉低低的警告了一声，转身回到了灵堂之中。
夜祁寒一行，刚走到园子里，就被郑柔儿身边的李嬷嬷给拦住了。
“王爷，求您去看一看小姐吧！她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哭，再这样下去，只怕身子都要垮了啊！”李嬷嬷说着，掩面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夜祁寒心中没由来的漫上了一层厌烦的情绪，看都没看李嬷嬷一眼，他沉声吩咐下人将他抬去了郑柔儿的园子。
尚未靠近，就听到了郑柔儿低低的啜泣声。
不同于以往，此番他听着这哭声，竟然全无心疼的感觉。
那瞬间，他不免有些怔忪。
“王爷……”李嬷嬷见状，赶紧出声提醒了他。
夜祁寒这才恍然回神，缓步走了进去。
一入屋里，那些侍奉在侧的丫鬟，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郑柔儿看了他一眼，微微侧首朝向了里侧。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就是在抽泣。
夜祁寒缓步走到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苍白憔悴的模样，心中竟然没有什么波澜。
郑柔儿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安慰自己，再次落下了重重的眼泪，啜泣道：“祁寒哥哥以后不要再来了，柔儿已经全毁了，配不上祁寒哥哥了！”
夜祁寒没有说话，他缓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耳边充斥着郑柔儿的啜泣声，夜祁寒长长的叹了口气，淡声道：“柔儿，对不起！”
“你无须跟我说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郑柔儿低低啜泣道，“一切都是林羽璃的错，是她下毒害你失控伤我。更是她趁机切除了我的胞宫，害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都是她的错……”
郑柔儿说着，紧紧的揪住了小腹处的衣衫。
那里还缠绕着一层绷带，绷带下面，则是一道硕、大的疤痕，那是失去胞宫的标志！
“以后……本王会把孩子放到你身边教养，你会是本王孩子的母亲。”夜祁寒长叹道，“这些，是本王为你做出的补偿。”
“祁寒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郑柔儿泪眼迷蒙的望着他。
“我会去为你向皇上求来靖王妃的位份。”夜祁寒沉声道，“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过不去的……”郑柔儿掩面低泣道，“我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还要这王妃之位有何用？祁寒哥哥你，倒不如一纸休书，休了我干脆！”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人，急声喊道：“王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什么事？”夜祁寒冷声问道。
“是王妃！王妃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