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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里,装着一片发饰,最简单最寻常不过,甚至于只是一个包金包银的,不值钱之物。此物类似枫叶,样式简朴而单调。
“王妃?”一旁的拂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大概没料到靳月会把这东西送来。
如同接到了烫手的善于,燕王妃回过神时,快速将帕子连同那片枫叶,丢在了地上,刹那间连相呼吸都变了,一张脸苍白得厉害。
“她怎么会拿到这个?”拂秀不敢置信的搀住摇摇欲坠的燕王妃。
燕王妃心慌意乱,她自然是知道原因,“这东西,你当时确定、确定收好了?”
这么一问,拂秀便也不敢肯定了,“奴婢、奴婢记得收好了!”
“怎么会落在她手里呢?”燕王妃心惊胆战,“回去,马上回去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是弄错了。”
主仆两个匆匆忙忙的回了院子,燕王妃甚至没有回去探看宋宴的伤势,可见其内心深处的慌乱与不安,推开门,打开梳妆盒最底下的小匣子。
拂秀快速打开小锁扣,从内里取出一块帕子,打开来,是一片枫叶包金发片,“奴婢就说嘛,这东西怎么可能落在她的手里!”
“这东西,不能丢!”燕王妃幽然叹口气,“这是燕王为了纳我为府,亲自去宫里找匠人设计,他自个亲自做的!虽然很是粗糙,但是……等等……”
燕王妃忽然面色骤变,“不对,这好像……好像不是我原来的那个!”
当初宋云奎亲手为她打造这三片枫叶的时候,用的是纯金,可现在瞧着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当她快速用帕子将靳月赠予的金片表皮粗糙擦去,露出内里纯金的之地,燕王妃整张脸的脸色,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收在在盒子里的是假的,靳月给的是真的……
呼吸一窒,燕王妃疾步行到窗口,借着外头的亮光,终是看清楚了,发片末端的“燕”字,极是细小,却是无可替代,是宋云奎亲手刻上去的。
“送回来了……送回来了?”燕王妃眸光陡戾,“瞒不住了!”
现在倒是不至于瞒不住,但是再这样下去,靳月一定会查出端倪,她已经盯上了燕王府,不是吗?
“王妃,现在公主根本不吃小王爷这一套,想来她是铁了心要扳倒燕王府!”拂秀慌了,“太后娘娘一直不待见您,皇上定然也是遵循母意,现在燕王府没了王爷坐镇,您可得早作准备啊!”
燕王妃心慌意乱,“别说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到底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您可一定要想清楚!”拂秀叹口气。
须臾,燕王妃终是镇定下来,“许是试探,若是她有真凭实据,岂会把这东西送回来?听说顾若离是因为疾风匪盗二当家的事去了府衙,才会露出马脚,所以……”
“矶城一事,若是朝廷知道王爷下令、下令……”拂秀抿唇,“那就是欺君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燕王妃起身,“横竖王爷不在了,朝廷怎么可能查到当年的真相,既然东西回来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段时间,暂且不要动傅家,先、先探探他们的底!”
“她重新纠集了女子军,定是打定主意要跟燕王府作对的。”拂秀担虑,“要不您……”
燕王妃疾步行到桌案前,挽起袖口,葱白的指尖捏起了笔杆,却又在最后那一刻犹豫了。
“王妃,怎么了?”拂秀不解,“您不写了?”
燕王妃皱眉,“先静观其变为好!”
“这……”拂秀瞧着自家王妃,神色沉重的将笔杆放下,静静的立在了窗口,隔了好半晌,直到风吹冷了面颊,连唇角都冻得僵硬。
“拂秀,多少年了?”
拂秀愣怔,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奴婢没算过。”
燕王妃低头一笑,“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府门外。
靳月麻利的爬上了傅九卿的马车,“在等我?”
“明知故问。”傅九卿睨着她,“好玩吗?”
靳月翻个白眼,“自然是好玩的,她定力太足,若然将来有事,定然也是往死人身上推,将自个撇得干干净净,对付藏得这样深沉的人,我得反其道而行,首先藏起自己,让她看不透猜不透,时间久了她必定能自乱阵脚,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的束手就缚?”
凉薄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忽然生出几分把玩的心思,扯着她的面颊捏了捏。
“疼!”靳月快速拂开他的手,皱眉揉着自己的脸,“好疼!”
傅九卿对于她的抗拒不怒反笑,眉眼间如揽日月,充沛的光亮一扫眸中幽暗的阴霾,“知道疼是好事,会喊疼也是好事!”
“听人墙角不是什么好人!”她嗤鼻。
马车徐徐前行,傅九卿半倚着软榻,慵慵懒懒的抬了眼帘瞧她,“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慈悲心肠,也没有悲天悯人的做派,我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该要什么!”
“苦肉计而已!”靳月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我可半点都没动心思,任凭他用了不该用的心思,我依旧是柳下惠!”
傅九卿不说话,眸色深深,指尖缠着她及腰的青丝。
“你为何不问了?”她就势伏在他怀里,“傅九卿,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可你为什么都不插手呢?其实那天在小树林里我们遇到黑衣人,险些被射杀,是你在背后帮我?你别不承认,我有感觉。”
傅九卿幽然叹口气,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的实力,远不止如此,只要你的那些人……”
傅九卿将她抱在怀里,鼻尖轻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只要那些人出现在北澜的人面前,或者出现在朝廷的视线里,我们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你……到底是谁?”靳月抬头望他,满脸的狐疑。
他支起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想知道?”
“嗯!”她连连点头。
傅九卿敛眸,五指微张,轻轻的探入她的发间,肆意的拨弄着她的青丝,音色沉沉,“拓跋熹微给你看的那块玉简,我对你撒了谎,那不是族徽,那是我母亲的封号!月儿可知道,封号是什么意思吗?”
封号?
羽淑?
靳月当时记下来,后来在街头问过了不相干的人,才知道那个字念“淑”,但是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会是一个封号。
“族群里的封号,还是……”靳月犹豫了一下。
他不安分的指尖稍稍一顿,深邃的瞳仁里无光无亮,仿佛有冷风拂过,刹那间从靳月的尾椎骨窜起,凉意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抿唇盯着他,目不转瞬。
“是北澜皇宫里的封号。”他声音低沉,好似用利刃剖开了胸膛,狠狠的扎进了左肩下方的位置,“北澜皇帝,给的封号!羽淑……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