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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魏友森信了佛,禁忌也就多了起来,整日食素,酒也不喝了,可越是如此,他的精神面貌却越发的好了起来,问及原因,他总是回答:人嘛,必须得有个精神追求。问及秦岚是这么回事不?秦岚责回答:虫草人参该也是素的嘛。于是真相大白。
可即便是如此,费柴请客,魏友森还是来了,费柴也对这位老领导格外的关照,特地让厨房洗净了锅子,炒了四个素碟,一碟绿豆、一碟娃娃菜、一碟豆腐干和一碟韭菜,并连说:“慢待慢待。”
魏友森则回应:“很好很好。”
除了魏友森,另外三位主宾则是郑如松、章鹏和秦岚,费柴准备招募的班底。
虽说郑如松年纪大了,但毕竟经验丰富,费柴招募他又只是为了压阵,并不准备让他在编制上离开研究室,只要在地防处任个顾问就好(顺便一提,魏友森也是顾问,但主要是想利用他残留在局里的人脉影响)。至于秦岚,费柴觉得她这次的表现很好,也值得一用。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章鹏。
章鹏离开地防处后回到了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了,而沈星在办公室多年,已萌生退意,虽然还不至于退休,但也想换个清净场所,不想在每天屁颠屁颠的搞什么后勤保障了,所以章鹏的前途很光明。可自打这次回来,费柴对吴东梓的种种表现很失望,想再添加个副手督促着点,但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合适的人选,于是只好蜀中无大将地定位到了章鹏身上。
原本费柴估计的是秦岚肯定没问题,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升迁,郑如松也没问题,老地质了,又一向对工作非常的支持,章鹏就有点问题,一来他向来是朱亚军的人,为朱亚军马首是瞻,还有人家升迁有望,要是回地防处又不知会当多长时间的副手呢。可费柴把话一挑明,只有秦岚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剩下两人的表现却截然相反,章鹏一听立刻就跃跃欲试,那股高兴劲儿彷佛都压不住,可郑如松却期期艾艾老半天的不爽快,总是推说自己老了,任凭费柴怎么劝都不肯痛快的答应。最后还是章鹏笑着点破了说:“人家老郑的第二春来啦,那女的还不到四十,人家现在甜蜜着呐,要是再让他熬更守夜出差加班的,咱们老郑怎么受得了。”
郑如松被他这么一说,居然脸红了,回嘴道:“章鹏你小子别胡说八道!”然后不好意思地对费柴嘿嘿一笑说:“费局啊,我其实就是想老了有个伴儿……没别的意思……”
费柴旋即笑道:“恭喜恭喜,其实就算你有点别的意思,谁也不能说什么是,哈哈哈。”大家也跟着大笑,郑如松的脸越发的红了。
费柴等大家笑够了,又说:“其实就是请大家回来镇镇场子,没别的意思。”
章鹏领会他人的意图是最敏锐的了,于是也就和着魏友森一起劝,终于劝得郑如松松了口,但言明,不出差,不加班。费柴的这顿饭总算没白请,效果非常的不错。
这下上下都疏通了,费柴立刻着手办理,秦岚从探针站提拔到地防处做值班长,章鹏从办公室调回地防处做吴东梓副手,郑如松和魏友森都是顾问,在费柴的催促过问下,吴东梓把新的预警标准实施细则和相关的制度规定也都弄出来了,地防处的工作总算是又往正轨上走了。费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费柴这次没看错人,还是秦岚成熟了,她调职后,工作非常勤恳认真,完全不似以前的那种浮躁,但是吴东梓,却依旧提不起什么劲头来,让费柴十分的费解,她以前是个多么能干又敬业的人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虽说他也找她单独谈了两次,可总觉得两人有些疏远,于是又找别人打听了一下,别人也摸不清个二五六,只是觉得吴东梓现在在外表打扮上倒是越来越女性化了,好像也是在恋爱,但具体什么的,大家都不知道。
恋爱是好事,以吴东梓这个年纪,别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且恋爱也确实能改变一个人,但是这种改变却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还得慢慢来。因为有些事可以缓,有些事却不能缓,种种迹象表明,南泉地区的地质板块又进入了一个活跃期。
尽管之前按照省厅统一下发的地质活动预警标准,地质活动的频率和强度还是呈上升趋势,当重新制定了实施细则之后,表现就更明显了,几乎是天天有警报,日日有情况,虽说这些地质情况都不足以对人们的生命财产造成威胁,但是作为地质工作者来说,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为了搜集更多完整的数据,费柴要求地防处把自己离任后所有的数据整理出来,同时他总算是又开始单独研究‘龙息’的问题了,说到这里,有件事他实在是不能原谅自己。就‘龙息’的问题,他曾经专门写信给韦凡前辈,韦凡当时因为病重没有回信,可后来稍微好转,回了两封电子邮件,还附带了大量的资料。谁知那时费柴正忙着自己的垃圾事,居然没能及时接收,现在重新又整理出来,信件尚在,但附件资料却因为过了存储期限,不能下载了。于是他值得厚着脸皮,自我批评了一番,请韦凡前辈再给他发送一份。好在韦凡前辈是个真正的科学家,胸襟开阔,并没有特别在意此事,只是叮嘱他好好做研究,毕竟这是系着千家万户的生命财产,非同小可。
费柴也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拿出来,投入到研究中去,可是他现在毕竟是个副局长,会议多的要死,实在是分身乏术,最后只能去求魏友森,好在魏友森倒是很乐意帮忙,只要不是庙里有事,也乐意去开开会,露露脸。只可惜有些会议实在推不过,特别是那些点名参加的会议,不去还真不行。如此一来,费柴又开始怀念起当初做中方监理是的那份清闲来,只可惜,那段时间咋就没利用起来做点事呢?
可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若想挽回逝去的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和未来的时间中挤,正所谓时间就像ru-沟挤一挤总会有的。就这么着一直的忙下去,不知不觉的已经换了冬衣,直到有天小米嚷嚷着要吃羊肉时,费柴才发现原来已经临近冬至了。
才搬进大房子时,尤倩着实的高兴了一阵子,还琢磨着趁热打铁把那辆旧车也换了,因为住在这地方开那种车,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可几个月住下来,又入了冬,却发现大房子住着也有不好的地方,首先社区服务费就高,别的不说,就说家政和门口那些保安,谁的工资不得从这里面出啊,而且大房子大空调,只要一开,那电表就嗖嗖的转,所以每到即将交几种杂费的日子,尤倩就看着单据发愁。抱怨光这些费用就够租一套小三室了,没事就嘱咐两个孩子,人不在房间里就一定要关空调,客厅的空调尽量不要开,后在客厅里实在是冷,就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又去买了一个卤素管的电取暖器来,平时若没客人时,就用这个。
费柴却不在乎这些,他常笑话尤倩,没必要这么小气,既然住进了这样的房子,那生活方式也要跟上来,平时家里就两个人,孩子们周末才回来,一个月四个星期也才八天,又能用的了多少?尤倩却说:“这都立冬了,又要过年,爸妈也要过来,孩子们放寒假,那可是整整一个多月啊……而且自从你做了副局长,家里的客人也多起来了,每次来都得开空调,我比算计着点行嘛。”
费柴知道劝也没用,尤倩长期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下想改也改不过来,就笑着说:“那,好多客人也没空着手来啊,不是烟就是酒的,也都是些值钱东西啊。”
尤倩说:“你不提到罢了,一提我就来气,咱家没抽烟的,你又不怎么喝酒,弄那么些烟酒干嘛,又不能变现……”
费柴笑道:“笨呐你,谁说不能变现?你的好朋友姗姗不是开了个小批发店?拿去代销啊,卖了钱回来交电费。”
尤倩一听,立马觉得有理,于是第二天就弄了些去代销了,可没隔几天又不去了,而且满脸的纠结,问为什么,答:“我听说好多人把钱一百一张的卷在烟里头,就盖子底下藏金币的送礼,这要是卖了,就亏大了,我想拆开看,可是一拆开又不能卖了呀……”
费柴听了一个满头黑线,抱着尤倩一阵狂吻,然后才说:“我的傻老婆啊,现在送礼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哪有偷着藏着的道理啊,交易几乎都是公开的,人家都不带你说的那么干的。”
尤倩说:“那也不对呀,也没见你收人家钱啊。”
费柴笑道:“你还真希望我做贪官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了,这些烟酒土特产就不说了,电话卡,购物卡,林林总总的代金券,还有咱家那点存款,可不是我那点工资就能攒起来的啊……”
他原本是笑呵呵的地开始说的,可是说着说着,忽然伤感起来,回想自己调回南泉这几年,自己确实也做了些事,可是怎么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自己年轻时一提起就咬牙切齿恨的咯咯响的那种人了呢?正如一首老歌所唱,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