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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夏仲和出手救了两匹马,别人张蜻蜓不知道,反正自家队伍里的铁华黎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热切起来,有事没事就喜欢跟他拉家常,请教马经。上回治马的方子也给他讨了来,虽然不识字,也求人一一给他讲解了,夏仲和还好为人师的抓了药材来给他看,象是朱砂菊花铁华黎还认得,连翘元芩那些却不认得,夏仲和也不藏私,尽数传授于他。
张蜻蜓就听他在外头笑呵呵的道,“可惜你不识字,否则我这儿还有本兽医的书可以借你看看。”
铁华黎是见猎心喜,“夏先生,那您好歹跟我讲讲,我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行啊那有些医马的,我就挑出来跟你讲讲。”夏仲和见他诚心求教,应得也很痛快。
这好好的大夫,还管兽医干嘛?旁边潘云凯忍不住问出张蜻蜓心头的疑惑,“夏大夫,您在太医院还学兽医?”
夏仲和噗哧笑了,“我不过是因要出这趟差,故此临时抱佛脚,借了些书来略瞧了瞧,哪里就认真学过?说来上回那方子能管用,也算是运气了。”
啧啧,原来是只瞎猫碰上死耗子。张蜻蜓虽然鄙夷,但潘云凯却很是佩服,“您就这么随便看看书,就能医好马,这也是不小的本事了。”
夏仲和很是谦虚,“哪里哪里,医马毕竟和医人不同。无非是胆子大些,敢试而已。”
旁边绿枝在车厢里悄声说话,“姑娘,这位夏公子瞧着面上倒还算不错的,既有礼貌,也有几分本事。这一路之上,咱们少不得有求到他的地方,您好歹也给人家几分颜面吧。”
“就是。”周奶娘近日得了夏仲和送的一个提神香包,晕车之症大有减轻,对他也有了几分好感,出言帮腔,“您瞧,就连胡小姐都没对人家怎么样,您老这么针锋相对的,多不好?”
张蜻蜓悻悻的白了她二人一眼,“你们可别这么容易就被人收买了我瞧他这样子,多半是装的,就等我们放松警惕,他就好行事了。你们呀,给点好处就连姓什么都忘了”
哪有这么夸张?周奶娘和绿枝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看样子,这胡惜容的事情不解决,自家姑娘是怎么也不会放松紧绷的那根弦。
“其实吧,我看这夏大夫人倒不错,只是那个金嬷嬷可恶。”绿枝见此路不通,于是转移了目标。
那个金嬷嬷真正是过街老鼠,人人讨厌,成天拿腔作势的,非常令人反感。有她在这儿,这些时,张蜻蜓连和祝心辰她们好好说会子话的工夫都找不到。有这么个人总是伸长了脖子打探旁人的隐私,跟挥之不去的苍蝇似的,谁都烦她。
周奶娘嘀咕着,“就不能找个机会把她留下?这要一路跟了去,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噗哧,张蜻蜓给她这比喻逗得乐了。细想想,还真挺形象的。若不是有这老刁婆在,夏仲和还好端端的跟着郎世明在一处,哪里会跟在她们身边令人闹心?可是,金嬷嬷毕竟是胡家叔婶派来的人,她肯留下么?
周奶娘哼了一声,“现在离京都多少里路了?谁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形?纵是把她扔下,想她也不敢回京的,多半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咱们回来接她了。否则,她回了京城,如何跟主子覆命?”
张蜻蜓听着击掌,是这个道理啊笑指着周奶娘,笑得开怀,“啊哈,奶娘你学坏了,会使阴谋诡计了”
周奶娘梗着脖子,老脸有些微红,“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么?”
是是是,张蜻蜓点头认账,只是这到底要怎么甩下她呢?绿枝有个鬼主意,“不如干脆抓副药,给她喝了,让她睡过了头,咱们不就可以把人留下了?只是要给客栈的交待一声,留些银钱,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周奶娘摇头,“若是留了钱,她肯定想得到是咱们故意把她扔下的。那回去能不闹腾?不如什么都别说,只把她放下。她没了倚仗,恐怕还老实些。”
张蜻蜓托着下巴,觉得这也确实是个主意。又不用吵,又不用闹的,就把人给收拾了。没了钱的人,丢在外头就是一只软脚的蟹,任哪里也爬不动的。客栈里的掌柜的,想着他们人要回来,还是会管金嬷嬷一碗饭吃。再说,金嬷嬷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可能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应该会找到活下去的法子。这样算来,倒是可以行事了。
张蜻蜓再不犹豫,趁着途中歇息的空档找来董少泉,先商量了一下。
董少泉听完微微一笑,低声告诉她,“今晚我们落脚的地方叫通江口,明天一早要过前面的柴江,因为过江的客少,这儿每隔半月才有一班船,咱们因是有军务在身,可以调集船工过江,可若是耽误了,那可就不好追了。”
这小子说他这些时怎么那么能忍,原来早就不安好心了张蜻蜓忍不住提拳捶了他一记,闷笑连连。
咳咳,可是旁边有个不识相的人故意弄出点动静,打断了他们姐弟。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夏仲和。若无其事的瞥了他们一眼,正在那儿悠然自得的伸伸胳膊踢踢腿,舒展筋骨。
他听到没有?张蜻蜓以眼神问董少泉。
董少泉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倒是凝神看了夏仲和一眼,夏仲和却将目光有意移开了去。顺着这道目光,就见在他身后,金嬷嬷已经过来了。
董少泉犹豫一下,忽地拉着张蜻蜓,躲到后面的一丛长得高大繁盛的绿藤后面,恰恰遮住了他二人。
张蜻蜓有些奇怪,董少泉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想赌这一把。
金嬷嬷过来的时候,是瞧见他们的,可是一晃眼,两人就不见了,有些奇怪,“他们走了吗不跳字。
夏仲和往张蜻蜓他们藏身的方向瞅了一眼,点了点头,“嬷嬷找他们?”
“哪儿呀我找你”金嬷嬷把他往前推了两步,笑得一脸诡异,压低了声音,“我才去打听了下,今晚可以早些到市镇休息,到时,你晚上过来吃饭,再给小姐把把脉。”
她飞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夏仲和顿时暗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嬷嬷,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金嬷嬷不屑的哼了一声,“要我说,就是老爷夫人出门的时候漏了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要是早给你们订个名份不就完了?真是的表少爷你也不要脸皮太薄了。我家小姐本来就不爱说话,要是你再这么不主动一点,两人就是到了洞房也没话讲”
这话太过粗俗,夏仲和立即红了脸,“嬷嬷,此事……呐个也不作准的。”
“很快就作准了”金嬷嬷以为他是害羞,一人在那儿自说自画,“等着晚上你过来,我下点**,把他们都迷倒了,你就在那儿过一夜,随你做君子也好,做小人也罢,等到了天明,谁还敢抵赖?”
“这……不大好吧?万一给人知道了……”
“没人能知道就算是知道的,谁敢说出去?闹不闹,名声总是败坏了,只能吃这哑巴亏了。你听嬷嬷的,嬷嬷经过的事多,要不,老爷夫人也不会派我跟过来了。”
这……夏仲和似是推辞不掉,给金嬷嬷拉走了。
张蜻蜓忿忿的道,“这老刁妇,太恶毒了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董少泉却比她气定神闲太多,“金嬷嬷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是夏大夫真心听她的话,也不会让咱们躲在这里偷听了。”
张蜻蜓不是傻子,夏仲和确实是有心卖这个人情出来,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他那个叔婶,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董少泉心知肚明,这个姐姐脾气是属驴的,认定了一种看法,就很难改变。尤其是夏仲和,总是不急不恼的悠闲模样,既不解释,也不反驳,着实让性情耿直的她有些抓狂。
不过既然金嬷嬷想借着下药,给他们下套,那他们就以其人之道,反施彼人之身好了。到时有了什么状况,也正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这才出来分头行事。却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倒是他们二人来迟了,众目睽睽下惹人关注,未免有些尴尬。
金嬷嬷把下嘴唇伸了老长,极是不屑的嗤笑,“这姐弟关系就是不一般哪也不知躲那个草丛里去了,一点都不知道……”
“嬷嬷”一直病歪歪的胡惜容忽地厉声低喝了一声,“请给我倒杯水来”
再如何病弱,胡惜容也是主子,再如何跋扈,金嬷嬷也是一个奴才。一个主子让一个奴才倒杯水,这么点子小事,金嬷嬷无法抗拒。尤其胡惜容的声音还不算太小,足以让四周的人听见。
金嬷嬷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心内掂量了四五个来回,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倒了水来,不再吭声了。
张蜻蜓那脸,黑得可以刮得下一层灰来。坐在车里忿忿的挠墙,死刁妇,等本姑娘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