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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听到陆清容的问话,点了点头,表示陆亦铎已经知道此事。
“那父亲怎么说?”陆清容追问。
“父亲什么都没说。”范氏如实道。
实际上,陆亦铎那边,并不是范氏告诉他的。
陆亦铎在吏部有个要好的同科,如今正负责执掌礼部考功司,故而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范氏则是通过陆呈杰,才确定了陆亦铎已经知晓此事。
陆清容沉默了一阵,想着这其中的曲折。
以她对陆亦铎的了解,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绝对不像是他的作风……
正在此时,陆芊玉又憋不住说道:“大嫂的性格,你不知道,她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也是无意之中在家里听到公婆提起,才知道此事的!而且,父亲虽然和吏部的人相熟,大嫂肯定是不回去求的,若是让我去……”
陆芊玉从小就只亲尹屏茹,对陆亦铎格外敬畏。
“找父亲,还不如找你呢!”陆芊玉实话实说,“找你简直是一举两得,如果世子爷能帮着问问,那自然好,若是他不愿意管,那你就去跟父亲说说这事……”
陆芊玉在她面前,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陆清容只觉得,眼前这场景别提多熟悉了。
从小到大,陆芊玉只要碰到跟陆亦铎有关的事,必定就要把自己挡在前面……
只是自始至终,范氏也没怎么张口,难免让陆清容担心,陆芊玉的转述是否准确,此刻便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范氏。
而范氏这边,正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事。
她今日的确是被陆芊玉硬拉过来的。
而且她跟陆清容很不熟,甚至不知道陆清容对陆府是个怎样的态度。
当初她嫁给陆呈杰的时候,陆清容已经出嫁。但听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陆清容是以冲喜的名头嫁进的靖远侯府,而在范氏的眼中,这门亲事,算是陆家高攀了。
而自己出嫁之前,家里就打听过不少陆府的事情,故而,她自认对陆清容的身世颇为清楚,知道她并非陆亦铎亲生。
范氏一直觉得,陆清容虽然改了姓,但是毕竟亲疏有别,未必就能受到陆家的重视,与陆家是否亲近也不一定。尤其如今她又嫁入侯府,有了诰命的身份,未必就真心愿意帮衬陆府,更不用提她这个姻亲了……
但陆芊玉的坚持,让她动摇不少,想起之前几次陆清容回娘家,竟完全看不出有丝毫隔阂的样子,这才让她有了些侥幸之心。
此刻见陆清容对她们并不敷衍,顿时鼓起了勇气,斟酌着开了口:“前日我曾经回过一次娘家,家父正为了这件事而焦急,却完全不得要领,甚至连考评里都未详述,之说‘不能胜任’,根本就是欲加之罪,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清容这才更相信了些。
念及她们的求助也不算强人所难,毕竟,只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因果而已。
但陆清容仍是仔细思量了一阵,才答应道:“世子是否认识吏部的人,我也不甚清楚,但这事我记下了,会尽量帮你们打听的。就像二姐说的,万一世子这边无所获,我也可以回去跟父亲问一问,总不会他们二人都没消息吧!”
范氏顿时有些激动,起身连连道谢。
陆清容过去虚扶一下:“大嫂不要这般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句话,更是让范氏略显惊讶,受宠若惊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最后还是陆芊玉过来帮着一起拦,她才没有再继续谢下去。
陆清容应下之后,反而对范氏的千恩万谢搞得有些尴尬,索性说起了别的。
她今日找了陆芊玉,本就是有事相商的。
“表哥这些天怎么样了,在忙些什么?”陆清容问道。
提起尹子昊,陆芊玉更是来了精神:“在准备酒楼的事!”
陆清容一愣,还以为自己说晚了,立刻问:“已经找到地方了?”
“还没呢!”陆清容连忙摆手。
“那他准备什么了?”陆清容不解。
“从会试放榜的当天,表哥就把书房彻底收拾了一遍,将那些四书五经一律束之高阁,找了许多菜谱之类的书本放在手边的书架上。而且一连数日,都在研究菜单,已经写满了厚厚一沓纸,包括菜色介绍、价格等等。他说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吸引别人来出钱!”
吸引别人出钱?
陆清容不由感叹,难不成尹子昊还真是个经商的好苗子,竟然连招商这种事都能自己想出来!
“为什么要别人出钱?”陆清容笑着问道。
“因为我们没钱啊!”陆芊玉发愁道:“原本我的那些嫁妆,若是使劲凑一凑,租个不太大的店面肯定是可以的,但表哥就是死活不同意,说女子的嫁妆怎么能随便动……”
陆清容在心中暗暗点头,对尹子昊这个说法非常赞同,同时确认道:“这么说,舅舅和舅妈已经同意你们开酒楼了?可有在银钱上支持一下你们?”
陆芊玉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能答应让他们开酒楼,尹清华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阻拦就是极限,绝不可能再给他们出钱的。
陆清容心里也明白,舅舅和舅妈转不过弯来,定是不能接受尹家从尹子昊这一辈就开始远离朝堂。
陆芊玉解释道:“这一次,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父亲和母亲松口的,而且……我还卖了个儿子……”
“你哪儿来的儿子?”陆清容忍不住嗔她。
“未来的!”陆芊玉急着道:“以后总会有的嘛……”
见陆清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她才小声补充道:“我们答应了父亲和母亲,以后等我们生了孩子,长子不可以跟着我们瞎胡闹,必须从小就跟着先生读书,以后考科举,走仕途……”
陆芊玉解释到一半,不由感叹道:“我那个未出生的儿子啊,只能苦了你了,都是为娘对不住你……”
“你别瞎操心了,舅舅舅母竟然能养出表哥这个开酒楼的人才,万一你以后生了个一门心思就喜欢读书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