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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抱着申屠离在暗夜中飞冲,他们很快来到周口的最大中药房――荣和堂。
荣和堂是老字号药房,传说始于汉代,祖上号称神医,一直经营中药房,现有全国连锁药房200多家,他们与金氏中药店是竞争对手。史不医是这家连锁药房的东家,有中医行医证,他已六十五岁在北京安居,已经不接诊。
阎王现在主要说鬼言,不过他冥力高强,通过冥力在腹腔震动也可发出“人声”,他望着虚弱的申屠离,用鬼手抚着他的脸问:“小离,你感觉好些了吗?我们已来到药店,我进去去取堕胎中药,你可以独自呆一刻吗?”
申屠离在暗夜中看不到阎王的轮廓,他感到自己的脸上一片沁凉,同时在耳畔回响起阎王关切温柔地询问。还是他的语调和说话方式,可是与在世的阎惘说话声明显不同,申屠离不知道他的阎惘遭遇了什么,他担心地劝道:“阎惘,我腹部已经不痛了,大概它睡着了吧!你声音怎么了?如果说不了话就不要勉强说,咱俩心有灵犀,我完全能懂你的意思,你把我放下就行。”
阎王将申屠离放在屋顶上,自己掠到药房正门,他挤进门缝,来到药房高大的药柜边。面对诸多小抽屉和它们上面贴的中药名,阎王傻眼了,他后悔在世时没有学过医,不会抓药的自己真是无能,怎么弄到堕胎药药方?阎王鬼脑一转就飞掠到问诊室,不想问诊室内灯火通明,阎王伸出一指,用冥力击碎问诊室的吸顶灯以及数十个小射灯。
在问诊室誊写药方的史天明被吓得一哆嗦,半天反应过来是灯坏了,他拿起手机做照明,四下探照。阎王故意将魂身变为半透明,暴露在史天明眼前。史天明猛然照到一个半透明人影吓得将手机掉到地上。手机屏幕碎裂,问诊室内一片黑暗。史天明感到那个身影逐渐靠近自己,在他周围无故旋起阴风,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将手中的笔杆当武器抵住那靠过来的人影。
“你别过来,要什么你随便拿!”史天明脑子恢复镇定,他想半透明人影没直接出手,说明他别有所图,不管他图财还是劫色自己都不可被秒杀,他希望外出吃宵夜的保镖能赶回来救他!
阎王将鬼手指沾在史天明的茶杯内,用茶水写出,“开堕胎药方”几个汉字。史天明看他的轮廓一眼,猛地点头。在阎王强大的压力下,史天明很快将药方开好。阎王夺过药方,用鬼手隔空探过一把镇尺,将它对准史天明的脑袋,示意他去药柜抓药。
史天明爬到药柜木梯上,依次抓药,正这时,阎王听到申屠离在房顶上向他报信,说十来个精悍保镖往荣和堂处走来,要阎王立即出来。史天明听到屋顶有人在说悄悄话,之后,又听到门外一片嘈杂,显然自己的人回来了。他故意抓错两味药,之后,下了木梯。
他转头对半透明人影道:“这是两副药,你拿走吧!”
阎王伸手接过,他细看时发现药的成色有些奇怪,他用鬼识一探对方的内心,发觉这个年轻瘦弱的男孩竟敢骗他,同时,也对预见申屠离误服假药会伤身而恼火。
阎王用鬼手掐着这男孩的脖子,将他提起抵到药柜上,用压低的腹语让他重新抓药。正这时,十几个精悍保镖在药房门口,听到药房内少东家求救踢打药柜的异常声响,他们掏出别在腰部防身器具,破门冲进药房。
他们看到自家的少东家被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压在药柜上,其中一个保镖带着匕首,踏上木梯,去割那半透明的手状物体。保镖来回用力锯匕首,那手状物仍然卡着少东家的脖子。另一个保镖也爬上木梯,他引燃抓药纸包装,将燃纸扔往那个东西上。诡异的是,燃纸猛然飞起,它直接燎着少东家的头发。其他保镖赶紧端来一盆水泼向少东家。
阎王看那男孩吃尽苦头还不屈服,遂将他扔到地上。那一众保镖即刻扑上去,对少东家实施抢救,因为他们是荣和堂的保镖,全都在专科中医院进修过。
阎王拿着那男孩开的药方,仔细辨认后,用冥力同时开启数十味药柜小抽屉,从内里抓出来的药没有精细过秤,直接包装后,揣入护魂王袍内。他从敞开的药房大门飞冲而出,掠到屋顶,抱起申屠离消失在夜色中。
由命和听天在阎王的要求下放过黑慕,将他丢到一处建筑的角落。他们在离开时,鬼心不甘,毕竟抓住冥界反叛是大功,没有好处就放过他太亏,由命用鬼火在黑慕的迷彩衣上烧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镂空骷髅头,看着露肉的黑慕像街头乞丐,他和听天发出恶作剧般刺耳鬼笑。
周口地区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内,阎王将申屠离安置在没有床垫的木板床上。之后,架起偷来的瓦罐引流楼上一住户的桶装水,用冥力压爆打火机点燃酒精炉给申屠离煎药。
一个时辰后,阎王将瓦罐内的药渣用鬼手探出,之后,呼出森冷鬼气对准瓦罐外沿轻吹。
申屠离闻到药味醒来,现在已是白天,他看不到阎王的轮廓,慌张地呼唤:“你个死阎惘,又丢下老子干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申屠离不稀罕见你!”两行清泪从黑亮的眼眸中止不住地滑落,申屠离心里后悔骂阎惘,他摸着被阎惘昨夜抚摸过的脸,努力回想他的轮廓。
突然,他感到周身发冷,似乎被什么东西抱着,接着有沉闷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小离不哭,我一直在呢!”
申屠离胡乱抹去泪水,内心甜蜜感猛升,他骂阎惘:“滚开些,冻死我了!”
阎王反而撒娇似的箍紧申屠离的腰,他用冥力为自己魂体加温。
申屠离感到抱着他的阎惘顿时变热,以为他要对自己耍流氓,忙推开他骂道:“死鬼,有欲求自己去解决……”
阎王在申屠离推他时,装作被推倒的样子,他的魂体瞬时恢复低体温。之后,他绕到申屠离正面,将冰冷的唇覆在申屠离略显发白的唇上,申屠离回应阎王,将这个缠绵的吻不断加深,彼此心疼,他们都无法想像没有陪在对方身边时,对方有着怎样痛苦的经历。
许久后,阎王放开申屠离,他望着申屠离苍白虚弱的脸自责道:“小离,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早点见着你!”
申屠离对他报以微笑,“阎惘,你在干饭盆密林深处,看过我,对吧?”
“嗯,那次我不能见你,小离,你放心我们永远不会再分离!”阎王想搂着申屠离却担心自身的幽魂鬼气,妨害申屠离的健康。
申屠离猜到阎王瓦罐内熬的是堕胎药,他对面前空气一样的阎王道:“把药端来我喝。”
阎王心内万分愧疚,如果他早几天来人间找他,他就不会被邪物寄生。阎王因刚才加热魂体致使冥力耗损,他端瓦罐的鬼手不自觉地一抖。
申屠离看到瓦罐平行移动,来至他的面前,紧接着,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从床栏杆上掫起,那只瓦罐在他的唇边倾斜,申屠离就着瓦罐沿喝将要流出来的浓褐色药汤,药汤苦涩,申屠离强迫自己快速喝下。
阎王拿走瓦罐,用冥力将它推到地下室的窗外,他不想难闻的药味熏着申屠离。阎王将鬼手从地下室的天花板探出,他用鬼眸探看,找见一包小孩吃的豆豆糖,他把糖握在鬼手,将鬼手抽回地下室内。
申屠离被口中的苦药折磨得张嘴吐舌,这时,一颗豆豆糖蹦到他的口中,申屠离一抿糖豆,苦味被甜味覆盖。申屠离吃完一颗糖豆只要一伸舌头,另一颗糖豆就会蹦到舌头上。
申屠离正享受糖豆的甜蜜,突然腹中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申屠离疼得在床板上打滚。阎王一看堕胎药药效发作,赶忙抱住申屠离,这时的他心乱如麻,只想申屠离体内的寄生胎在药效的作用下能被逼出申屠离的体外。
“啊,啊……”申屠离捂住腹部在阎王的怀抱中挣扎翻滚。阎王不忍心让小离受罪,将鬼手探到他的腹部,催发一小股冥力去击那寄生胎,不料,寄生胎早有准备它缩回自己的胎体,微微平移到申屠离的肝区。阎王那股冥力全部击在申屠离腹部,他在药效和冥力的双重作用下昏死在阎王怀中。
“小离……”阎王扳着申屠离的肩呼唤他,可是他仍然昏迷。
片刻后,有人砸地下室的门,门被人破开后,刺眼的阳光从门口射来。阎王抱着申屠离躲在门后。闯入的是一对夫妻,他们听到有男人的喊叫,寻声而来,一番探察后,在门后发现蜷缩着的申屠离,他们纳闷自家地下室怎么会有陌生男人闯入,而他还是位重度昏迷者。他们将申屠离架起送往附近医院,通过医生的检查,发觉昏迷男子,除体质虚弱外,无其它疾病,至于他为什么会昏迷,医生表示可能是劳累过度。医生为申屠离打了一支营养针。
寄生胎将申屠离体内的药物逼出体外,再一次吸收申屠离体内的营养物质后,安心在申屠离体内孕育。
申屠离在第二天苏醒,他抚摸隆起的腹部发觉寄生胎还在,不由责怪阎王办事不利弄来假药。阎王由着申屠离误会而没有辩解,他明白寄生邪物光凭医药不能剔除,他要带申屠离回归地府,让鬼医华锋替他医治。
申屠离在医院呆了三天,他看到自己的腹部越来越大,觉得难堪的他暗中要求阎惘带他离开,阎王点头同意。
当夜,听天和由命来医院跟阎王报告。由命道:“阎王爷,已从各个阴邪之地征鬼兵两万名,我将他们交给鬼差先一步带回地府,听天在淮阳候墓搜寻两遍,没有发现滴魂印。”
阎王冲他们道:“你们先回冥界,本王随后便归!”
听天知道阎王与他的心上人重逢,怕他们隐匿人间双宿双飞,忙道:“阎王爷,您身边没鬼不像话,有我俩在您不用亲自去干偷瓦罐和摸小孩糖豆的事儿。”
阎王鬼面一沉,他不喜欢听天和由命叽叽喳喳老讲鬼言,干扰申屠离的听觉。
申屠离觉得他被黑雾状的幽魂抱起,之后,从医院窗口飞冲到空中,空中的寒风撩起他多日未剪的半长刘海,他头一次在空中飞掠,俯瞰人间的夜景,他觉得被冰冷的阎惘抱着,心内很满足也很幸福。突然,他被更大的布状物裹住,眼前一片漆黑,耳中传来关切的问话:“是不是很冷?”
“阎惘,你将我带到没人的地方去,我这个样子不想见人!”
“我带你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他们都是幽魂,不过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任何幽魂伤害你。”
申屠离听到这话在阎惘怀内挣扎,他现在腹部隆起人不人鬼不鬼,听说地府等级森严,强魂凌辱弱鬼,阎惘刚死一年多,不可能混得很好,他不要阎惘背负任何压力。
“不去,我这样子迟早是死,你将我扔到海里喂鱼去。”申屠离很难想象在地府那鬼气弥漫,恃强凌弱的环境中,他的阎惘能保护他多久,如果在一起意味着拖累,他宁愿一个人孤独地等死。
申屠离的想法被阎王感知到,他不顾申屠离的反对将他掳回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