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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徐小包子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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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顾莲笑嗔。

    虽然不能得手,徐离还是搂着她温存了一阵,说了会儿小儿女情话,然后才问:“对了,你怎么想着让涟漪和合欢扮成那样?”

    顾莲俏皮一笑“因为我聪明呀。”

    哗变?虽然没有徐离对大局的那种稳定把握,但同样知道,以现今的情势,除非是徐策带兵杀了回来,是闹不出什么大乱子的——

    那不过是一个烟雾弹罢了。

    对方的目标无非就是皇帝、太后、嫔妃、皇嗣,可巧不巧,自己是护国长公主和夏美人兼一体,还带着皇嗣,少不得也算一个危险目标。

    一则怕薛沛闹事,二则也怕京城动乱生出别的事端。

    因此未雨绸缪了一番。

    窦妈妈原说要分开两拨的,万一有事,好让涟漪她们吸引火力,自己却怕分开护卫力度不够,干脆就兵行险招了。

    把这一番心思说了与徐离听,笑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胡闹!”徐离忍不住斥责了一句,觉得十分危险,不过最要紧的是人现在平安无事,不忍苛责她“以后别这样大胆了。”有些自责“到底还是我的不是多一些。”

    顾莲晃了晃他“都已经没事了,也算是化险为夷罢。”

    徐离颔首“说起来,今天亏得你提前准备,不然管戎他们冲进来时,见了你,只倒又是一番麻烦。”

    一门心思想着薛沛要闹大刺杀自己,却没想到,居然无耻到盯上了妇孺!

    说起来,之前香料的事不就是那样么!

    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些蛇鼠窝里面长出来的东西,下三滥!”恨上加恨,越发想起薛皇后就不痛快,要不是为了,罢了,还是再忍一忍罢。

    两个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收拾干净了。

    窦妈妈在门外请示“净房虽然没有污秽的东西,到底不洁净,还请皇上和公主出来说话罢。”

    徐离扶着顾莲出去了。

    他大概说了一下之前情形,掠过自己遇刺不谈,只说街面上出了一点乱子,薛沛已经被“刺客”误杀,最后道:“少了这个祸害,往后京城里也清静一些。”

    “嗯。”顾莲坐在柔软的床上,靠了软枕和被子,喝茶压了压惊,方才开口“今天的事,说明公主府还是有漏洞的。”握了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摩挲道:“所以我想,跟皇上要两个人过来。”

    “谁?”

    “黄大石和顾长寿。”

    “顾长寿?”徐离想了一下“我仿佛记得,他应该是你的三堂哥罢?”

    “正是。”顾莲说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大石哥算一个。”又道:“而顾家虽然待我淡薄,但是如今情势不一样,他们为着自己,也会拼命替我打算的。三堂哥在仕途上没什么能耐,管理庶务却有几分心得。所以想要了他们两个过来,一个做公主府的护卫统领,一个做公主府的长史,往后我也能省一点儿心。”

    还有一层没说,不过那隐隐的担忧也不便说出来。

    说了,好像是自己小心眼儿多疑;可是,架不住对一双儿女的担心,不得不提前谋划一番,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徐离琢磨了一下“也好。”又道:“不过得等你生产完以后,再提此事。”——

    夏美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顾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含笑点头“我不管,你来安排便是了。”

    徐离捏了捏她的鼻尖“惯得你。”

    顾莲皱着鼻子,笑了笑,末了叹气“其实顾家也没什么人了。”摇了摇头“祖父虽然性子刚直不阿了些,但却比下面的儿孙能干许多。到我父亲这一辈,大伯父中规中矩的,听说二伯父十分厉害,却早早的去了,三伯父”想起自己和三房的那些恩恩怨怨“他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我们之间有旧怨,实在不想见到三房的人。”

    说起这个,徐离不免“哧”的一笑“你想见也见不着。”三言两语,便将当初自己扑杀顾家三房的事说了“早不知道去哪儿投了胎。”又是冷笑“想你一个弱女,他们居然那样算计于你,真是死有余辜!”

    “你、你是说”顾莲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的样子,半晌才道:“顾家三房的人都死了?”低声喃喃“难怪,这么些年再也没有音讯,我还道,是三房的人赌气不理会呢。”

    那时候,自己已经和叶东海订亲了吧?

    他,也算是有心了。

    要不是自己和他后面有这一段纠葛,依他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特意说出来的,想来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单枪匹马,扑杀顾家三房一家。

    脑海里浮现出一片血腥满面的景象,忽然间,忍不住有点反胃。

    “怎么了?”徐离见她不仅没有半分喜之色,反倒一脸难受,略感不痛快,自己还不都是为了她才杀人的,——这样子是什么意思?微微皱眉“难道他们不该杀么?莫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了。”

    顾莲不知怎地,胃里有些止不住的翻涌,眉头越发皱得厉害,敷衍解释道:“我没有这么说,就是有一点吃惊罢了。”

    徐离“嗯”了一声,语气不悦。

    顾莲却管不了他的情绪,捂了嘴,伸手拨开他,伏在床边“哇哇”大吐起来,半晌了,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我,不舒服,快去叫太医过来。”

    因为她怀着孕,公主府里特意留了两个太医常驻。

    徐离这才发觉她有点不对劲,忙朝外面喊道:“传太医!”心下不免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跟她一个小小女子怄什么气?

    对于感情的事,可以算得上是徐离人生里面的弱项了。

    他并不知道,爱,则常常求全,求全则有不虞,不虞而生嫌隙,——所以情情爱爱之中的男女,才总是比旁人更加敏感烦恼。

    徐离这一生,男女之情,也不过是交付给了顾莲一人罢了。

    不到片刻,两名擅长妇科杂事的太医赶了过来。

    隔着锦绣床帏分别诊了脉,言辞一致,都是磕磕巴巴道:“贵人受了惊吓,胎像有些浮动不稳,须得好生静养才行。”不怪他们紧张,先是公主府里喊打喊杀的,已经是魂飞魄散,这会儿夏美人的胎像又不好,一天里两次在鬼门关徘徊,命都悬起来了。

    果然,徐离脸色阴沉道:“养不好,让你们满门陪葬!”

    他就坐在床头,顾莲不便说话,隔着帘子碰了碰他,等太医们走了才道:“别吓唬他们了。今天的事,先头的确危险的紧,我也怕的,想来因而引动胎气浮躁,且静养着罢。”

    徐离无法,只得让人给她点了安神香,过会儿又喝了汤药,然后陪坐在旁边“你且放心睡会儿,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不走的。”——

    倒还真的起了作用。

    安神香和汤药其次,主要是徐离陪在身边,让顾莲感觉到安心了许多,不自控的昏昏沉沉安然睡去,黑甜一觉,连一个噩梦都没有做。

    醒了以后,忍不住打趣她笑道:“这下好,你倒成药引子了。”

    她不过无心开个玩笑这般一说,徐离却认了真。

    自此以后,每天下了朝会就赶过来,夜里也宿在这边,披星戴月、起早摸黑,再忙再累也是心甘情愿。如此过了几个月,虽说嫔妃们不知道他的去向,但是一起都没有人侍寝,不免各自有所猜疑。

    沈倾华和邓美人各自知道内情,猜了个七、八分。

    其他的嫔妃则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云山雾里之中,日子悠悠静静的一天一天过去。

    在京郊哗变被皇帝秘密镇压,胶东侯薛沛惨死在动乱中的刺客手里以后,京城内一直都是太平安宁,虽说后宫里的嫔妃们人心浮动,却也暂时没有风波。

    仿若一晃,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夏的时节——

    皇帝还是成天不见踪影。

    众位嫔妃翘首以盼,终于在月末太后五十岁生辰大寿的喜宴上,见着了皇帝,奇怪的是,如此热闹重要的日子却不见护国长公主。

    “听说夏美人快要生产了。”

    “至于嘛,还要绊得公主不来参加太后的寿宴!”

    “嘘!别说了。”

    吉时到,钟鸣玉粹之音徐徐响起。

    如今正值徐氏皇朝开国之初,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皇太后的五十大寿华诞,算得上是轰轰烈烈最大的一件喜事。

    上个月里,在皇帝的严命督促之下,新筑的天子皇城前期部分已经完工,——后宫女眷都搬了进去,太后的寿诞得以在新皇宫里庆贺。

    从早起就开始接受嫔妃们的恭祝,外命妇们的拜贺。

    热热闹闹的,整个寿诞宴席极尽奢华铺张之事。

    大殿中铺满了刺绣龙凤图案的锦绣红毯,其上点缀金线蹙成,踏在上面,既柔软又无声悄然,喜庆之中,带着一种煌煌巍然的天家气象。

    徐离喝着酒,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顾莲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昨儿本来都发动了一阵,后来又没了信儿,指不定今天就要生产,心里纷乱如麻,哪里还能像平时那样镇定自若?可是母亲的寿诞,也不便提早离席,心里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却是越盼越慢。

    皇太后穿了一身富贵喜庆的暗红色吉服,有着庆寿的味道,内敛的花纹也符合她如今的年纪,盛装之下,倒显得比平时年轻了几岁。

    饮酒的间隙,瞅见一脸心神恍惚的儿子,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别说他了,自己这心里也是悬着的。一是担心孩子,二是,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偏偏顾氏又不比别的女子,那是儿子心尖尖上的人。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知道儿子会发什么疯呢。

    “妾身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倾华和邓峨眉一起领头,带着嫔妃们上来道贺,皇太后乐呵呵的饮了,拣了几句场面的喜庆话笑道:“好好好,哀家一定要多活几十年,看着你们给皇上开枝散叶,活到一百岁才好呢。”

    管贵人抿嘴一笑“太后娘娘金口玉言,一定能活到一百岁的。”回望了众位嫔妃们一圈儿“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也都成老太太了。”

    虽然不甚好笑,但是众人都附和着笑了一阵。

    管贵人见气氛颇好,顺势朝着皇帝笑道:“将来臣妾们都老了,皇上可不要嫌弃才是,也免得叫姐妹们伤怀呢。”

    徐离看了她一眼,连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管贵人讨了个没趣儿,脸色微红。

    公孙柔心下快意,娇笑道:“贵人,且歇歇吧。”斜飞了她一眼“还没喝酒呢,你就先醉开说起酒话来了。”

    管贵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拿她那微留细纹的疤痕讥讽几句,可是一则碍于位分比她低,二则要在皇太后和皇帝面前做贤良,只能咬牙咽了下去。

    若论稳重,其实公孙柔还如她呢。

    前面才讥讽完了别人,自己又跑到皇帝跟前讨好“今儿的果子酒做得甚好,皇上多喝几杯也无妨,不会醉的,难得又香又醇又可口”

    “你话怎么这么多?”徐离倒是开口了,只不过不是什么好话。

    这下轮到公孙柔的脸色涨红了。

    管贵人的脾气虽然不算好,但是得分对象场合,像这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做好人,小声道:“婕妤,先回去罢。”

    也不多说,顺着皇帝不耐烦的意思,说完便躬身回了座。

    沈倾华等人也一一归位。

    剩下公孙柔一个人怔在中间,满脸委屈不敢言,眼圈儿都红了,可是又不敢在太后的寿诞上哭,只得咬了嘴唇,怨愤交加的退了回去。

    都是薛氏那个毒妇!害得自己失去了圣眷,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

    心里的恨意愈发怨毒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青衣宫人脚步匆匆,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打断了尴尬的氛围,跪下回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长公主府来人回报,说是夏美人开始发作,孩子已经露了头,估摸不刻就要分娩了。”

    徐离豁然起身,转身道:“母后!请恕儿子失礼,现在先去夏美人那边一趟。”

    公孙柔正在委屈、生气、怨恨的头上,听得这个消息,不免觉得皇帝大题小做,又对那个不懂规矩的夏美人十分鄙夷,居然敢在太后的寿诞上邀宠卖乖?4着那个还有一点浮肿的白胖小家伙,顾莲有一刹那的恍惚,宥哥儿,自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生下来有多重。

    徐离在旁边不停搓着手,眼馋的看着儿子“软软的,朕都不敢抱他。”为了逗顾莲高兴,笑道:“小不点一样的家伙,脾气大得很,一不如意就哭得震天般的响动,真是怕了他了。”——

    生之喜,别离苦。

    顾莲心里十分难受,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徐离还沉浸在得了儿子的欢喜之中,一脸疑惑问道。

    窦妈妈接了话,劝慰道:“公主别伤心了,虽然先头生产的时候艰难了些,到底母子平安,这可是有后福的命呐。”

    顾莲却越发哽噎的不行,眼泪止都止不住。

    这个孩子自然是有福气的。

    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将来被人千娇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人生途中有些磨砺,终究是在父母双亲的疼爱之下,受尽呵护长大。

    而自己的七七和宥哥儿,却是

    总归不想让徐离疑心,艰难开口“皇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说。”徐离心疼的斥责了一句“好好的,怎么会见不着?”让窦妈妈把麒麟放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儿子,一手揽着她“从今往后,我们天天都要在一起的。”

    “嗯。”顾莲强压心头的情绪,侧身看着那个正在酣睡的小淘气,因为个头大,不像七七生下时,那样红通通、皱巴巴的,白白净净的眉眼,胖乎乎的脸庞,跟个小包子似的,也不知道将来长大了像谁。

    徐离伸手去摸那小小脸儿,小家伙睡觉被人打扰,很不满意,皱了皱眉,吓得他爹赶紧缩回了手,道了一声“臭小子!”

    哪知道,这下更不得了了,竟然惹得麒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徐离一脸哭笑不得,喊冤道:“哎,朕只是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