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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私了。”张驴手指着窦娥道:“你此刻便叫我一声夫君,然后么,从此做我的婆姨!”“办不到!”窦娥斩铁截铁地答道:“就是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嗨啊,媳妇啊!”只从有了那番经历,蔡氏平生便最害怕打官司了,更不敢进县衙的大门。
“你真是死脑筋啊,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图那个贞洁的虚名做什么啊,媳妇啊,为了婆婆,你也要答应他啊。
婆婆又不是让你去妓院接客,不过是招个上门女婿,这有什么丢人的啊?日后便向邻居们讲,我们两个寡妇,实在操持不起这个家,所以,万般无奈,只好让儿媳妇招个女婿算了!
媳妇啊,你看婆婆说的在理不在理啊!”“不,不在理!”窦娥摇了摇头“婆婆,无论你怎样说,我绝不会改嫁,更不想招什么女婿,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我不但要顾及自己的贞洁,还是考虑到家族的名声!”
“唉!”蔡氏无奈,为了躲开这场官司,只好挺身而出道:“少恩人啊,如果我媳妇实在不依你,我准备招你入赘,不知少恩人意下如何?”
“嘿嘿!”张驴转向蔡氏,一双色眼下流无比地扫视着老寡妇,虽然已经把蔡氏大肆凌辱过了,而此时的表情,却仿佛刚刚才认识。望着蔡氏那日渐色衰的面庞,畜牲心中暗道:呵呵,老骚屄,你可知张驴之心么?我是想老少皆收啊!而表面上,活畜牲却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你就凭你,一个人老黄珠的徐娘,谁稀罕啊,老马啃嫩草,你想得美,滚一边去!走!”将蔡氏数落一番,张驴便揪着窦娥,吵着嚷着要去见官。
张驴恶毒的内心有自己的小九九:“到了官府,管你是婆婆还是媳妇,必须有一个人抵老爹的命,然后么,嘿嘿,至于剩下来的那个,我便收下做了老婆,这诺大的家业,从此便落到了我张驴的名下!”
想到此,更坚定了张驴欲打官司的念头,无论蔡氏如何地哀求,张驴就是不允,骂骂咧咧地将蔡氏婆媳俩揪到了县衙。
张驴抡起梆棰一番狂敲,很快把县官敲出来了,县官一边整理着官服,一边向三个当事人拱手道:“谢谢,谢谢,啊,好些日子不开张了,本官我都寂寞死了。请问,”
县官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仨个当事人“你们仨个谁是原告啊?”“我是原告!”张驴抢先一步。县官点了点头:“哦,知道了,知道了,无论原告还是被告,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既然你是原告,就请你先讲吧,因何事来此打官司?”
“是,老爷!”张驴清了清嗓子“是这么回事!”“哦,原来是这样啊!”听罢张驴的诉说,县官沉吟了片刻,然后问仨个当事人道:“是你干的吧!”“不!”张驴拼命地摇着脑袋瓜“老爷,怎么会是我呢,我怎么能毒死自己的亲爹啊!弑父之罪,活着不仅要千刀万剐,死后还要下地狱呢!”
“那应该是你了?”县官问蔡氏道。蔡氏哭天抹泪地表白着自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如果是我干的,愿天打五雷轰!”“那便是你了?”县官最后问到了窦娥。窦娥平静而又简洁地答道:“不是我!”“呵呵!”县官拂袖冷笑道:“既然你们仨个谁也没干,那便是本官我干的了?”
“老爷!”张驴手指着窦娥,将自己的滔天罪行往无辜的少寡妇身上推卸“就是她干的,我们爷俩救了她婆婆一命,她婆婆口口声声地答应了我们,要招我们入赘,可是,这小娘们以守节为由,拒绝招我为婿,不仅如此。
为了逃婚,她偷偷地下毒,欲置我们父子俩于死地,万幸我没有喝那碗羊汤,否则,我们父子俩都将被她加害而死!”
“你胡讲!”窦娥驳解道:“你凭什么说我下毒,我一个寡妇人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平时连大门都懒得出,那害人的毒药又是从何而来呢?”
“哟!”张驴现出一副无赖的架式“毒药从何而来,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哼!”听了张驴与窦娥的争执,胡涂的县官认为张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害人的毒药从何而来,只有犯罪嫌疑人自己最清楚。
于是,县官喝令左右:“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左右,选最粗最重的棍子,狠狠地揍她,看她招是不招!”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两个捕役走上前来,无情地按住少寡妇的手脚,趴在地上的窦娥依然为自己驳解着“老爷,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打我!”
啪!窦娥正欲继续表白自己,木杖已经重重地砸在少寡妇的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痛得窦娥一声惨叫,眼眶挤出数滴冤枉的泪水:“冤枉,冤枉啊,老爷无凭无据,凭什么如此暴打一个可怜的寡妇啊!”“不打?”虽然是无端打人,县官的理由却很充分“不狠狠地打你,你怎么能痛痛快快地招供啊?打,给我重重地打!”
“哎哟!”木杖再次砸来,窦娥又是一番惨叫“我并没有投毒,纵然打死也不会招供的!”
“呵呵,你好嘴硬啊,你厉害,我服了你。左右!”县官指了指蔡氏“先放过这个滚刀肉,待会再狠狠地收拾她,把这个老婆子拽过来,一并打喽。”
“老爷饶命!”听说自己也要挨板子,蔡氏哗地赅出一裤裆的骚尿来“老爷,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要打我啊!”“哼哼!”县官还是那句话“不打你,你怎么招供啊!”“哎哟,痛死我也!”第一棍刚刚拍在蔡氏的屁股上,蔡氏先是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后又习惯性地晕厥过去了。
“起来,起来吧!”一盆凉水将蔡氏激醒,当蔡氏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发现两个衙役站在自己的左右,冷言冷语道:“别装相了,才打了一棍子,就吓出一滩骚尿来了!”
“婆婆你醒喽?”身后突然传来窦娥渗着哭腔的问候,蔡氏循声扭过头去,发现儿媳妇的脖子上已经被衙役扣上了沉重的枷锁。蔡氏大惑不解:“怎么,媳妇,你这是,难道是招供了不成?”
“婆婆!”窦娥的脖子上扣着沉重的枷锁,吃力地向蔡氏身旁跪爬了几步“媳妇不忍心目睹婆婆被如此暴打,看见婆婆昏迷过去,媳妇担心婆婆恐有什么意外,于是便招供了!”
“嗨哟!”听了窦娥的话,蔡氏全然忘记了疼痛和胆怯,一屁股坐了起来,急得双手直拍大腿“人命关天,并且这条人命根本不关你的事,怎么能说招说招啊!”大堂之上,蔡氏懊悔不已,窦氏平静异常。张驴兴灾乐祸,而县官却认为办完了一桩大案子,大笔一挥,判窦娥大劈之刑,三天之后,押赴市曹当众问斩。
写完判决书,窦娥被衙役打入死牢,而蔡氏则哭哭泣泣地回到家中。谁知那可恶的张驴也嬉皮笑脸地尾随而来,蔡氏红眼圆瞪:“混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登我的家门,滚!”
“哼!”张驴厚着脸皮道:“连青天大老爷都不怀疑我,你凭什么就认为这桩投毒案子是我张驴所为,如今那贱货已经招供了,不日问斩。婆婆从此孤苦一人,如何过活,倘有歹人心生不轨,欺侮于你,又将若何?婆婆不如顺驴推磨,招我为婿吧,嘿嘿!”
看见蔡氏不作任何回答,张驴一脸淫相地凑到蔡氏身旁:“张驴正值壮年,定会让婆婆满意的!婆婆,上次那回,你感觉如何啊?呵呵!”“滚一边去!”蔡氏红头胀脸地推开张驴“畜牲,我媳妇此刻身陷死牢,生命以刻钟计算,谁还有闲心思与你讨论那事,我要多取些银两,买通狱卒,得见媳妇最后一面,我还是要问问她,因何就这么轻率地招供了。媳妇实在是冤枉啊!”“她冤枉个鸟!”恶毒的张驴意欲挑拨蔡氏婆媳的关系“婆婆,你心地太善良了,头脑也太简单了,那小娘们,图谋害死咱们仨个人,然后她独吞家业,若干年以后再找个意中人,便招了上门女婿,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小日子!”
“胡说!”蔡氏否认道:“只有鬼才会相信你的判断!”有钱能让鬼推磨,花掉了银子,蔡氏果然在死牢里见到了遍体鳞伤的媳妇。蔡氏百思不解地询问媳妇为何这么草率地便招供了。
窦娥的回答即平静却又令人震憾:“婆婆,窦娥不招,婆婆定逃不过一番暴打,没准你也会屈打成招的,与其让婆婆含冤赴死,不如让窦娥代婆婆挨这一刀吧。
窦娥虽然冤死一命,却可换来三个美名:首先,窦娥决未辱没家门,改嫁他人。其二,为夫君尽了忠。其三,为婆婆尽了孝。能以媳妇卑贱之身换来三个美名,值得!”
“唉!”婆婆摇头叹息“媳妇啊,你这是怎么想的啊!依婆婆愚见,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保住性命才是最值得的!”“不,值得,绝对值得!”窦娥固执地解释道:“窦娥出身微寒。
虽然志向远大,因为是一个卑贱的女儿之身,断没有能力去实现这些。自从认识了婆婆,本来把希望寄托在夫君的身上,谁知他却是如此的短命,草草地便撒手而去,连个苗苗也未曾给贱妾种下,夫君一死,窦娥的前程一片黑暗,平淡的生活看不见一丝希望,与其荀活,不如仿效那东海孝妇,为婆婆尽孝,虽死犹荣,且名垂千古!”